且一般而言,攻城方將城門都破開時,守軍應該已經覺得大勢已去,下面就是要么逃散要么投降。
但今日這里的情況,
一切都起源於樊力的那一支秧歌。
燕軍前些日子在李富勝的指揮下雖然長時間攻城,但並未能撼動西山堡,反而讓里頭的楚軍越打越有自信,這並非是那種攻城方將守城方圍困攻打煎熬得欲仙欲死時的最後一擊,而是雙方在都措手不及地情況下莫名其妙地開始了決戰。
沒有熱身,沒有鋪墊,
原本燕軍這邊還以為又是尋常攻城的一天,不過因為那位大名鼎鼎的平野伯來了,所以心里,多少留了點期待,同時,也不乏,呵,看看你平野伯到底有多少真本事的小心思。
楚人那邊則是聽到燕軍軍寨里的號角聲後,就開始造飯了。
所以,這種局面下,楚軍的堅持和耐久,都會超出尋常守城方城破時的狀態。
………
「晉、級!」
「晉、級!」
「晉、級!」
終於,
一聲眾吼之下,城門被完全推開了。
燕軍士卒們開始發了瘋似的沖殺進去,只不過,在里面位置,楚軍提前布置好了柵欄和一些障礙,另外還有弓弩手和長槍手早就列陣待命。
「嗖!嗖!嗖!嗖!!!!!!」
充進去的燕軍士卒一下子死傷過半,但後方的士卒繼續踩著袍澤的屍體向前沖,冒著箭矢開始推開障礙。
當楚軍槍兵結陣壓上來時,他們更是不管不顧地廝殺上去,一個個被刺死,後面又一個個地補上來。
「吼!」
樊力的斧頭早就不知道丟哪兒去了,但在這個時候,他已經沒有退路,因為身後就是滾滾向前沖的燕軍士卒,想退也無法退,就算前面是火海,你也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莽。
不過,樊力也沒打算後退,他今日,打定主意要好好表現,要守護住自己上一輪的流動小紅旗!
只見樊力從地上抓起兩具屍體,擋在自己身前,而後再度又奔跑向前。
他其實已經很累了,但蠻人血脈體魄,讓其耐力更為綿延。
「砰!」
大鐵罐頭一般的樊力再一次將自己砸了過去,雖說砸倒了一片,但這次,腹部卻被刺入了兩根長槍。
好在盔甲里面,還有棉甲,棉甲里頭,還有四娘給大家織的金絲軟蝟甲,所以長矛雖然破防了,但還是卡在了里頭,流血受傷是肯定的,卻沒有被直接串個透心涼。
樊力雙手抱住長槍連帶著將兩個長矛兵一起拉拽了起來。
這時,四周其他長槍兵也一擁而上。
好在,一眾燕軍士卒也沖殺上來,大家絞殺在一團,就差那么一小會兒,要是晚那么兩步,樊力就得真變成刺蝟了。
………
「傳令,騎兵沖進去!」
高台上,鄭伯爺下達了這道命令。
這么做,其實很危險,且這道命令,宛若一個只會紙上談兵的菜鳥做出來的。
因為那里此時擠滿了燕軍士卒,大家都想沖進城門,騎兵就算投入戰場,也只能在外圍被自家人擋住。
強行沖鋒進去,說不得還會踩踏到自家人。
但鄭伯爺還是這般下令了,因為李富勝本人這會兒就在前線,因為這是一支以老鎮北軍為主體的兵馬。
兵員素質高,士卒戰陣經驗豐富,所以才能行別人不能之為。
要知道當初南下乾國時,李富勝自己跑陷陣營里扛著馬槊就開始沖了,其麾下各部卻依舊在各自將領的帶領下井然有序地進行著壓迫、佯攻、策應、切割等等戰場行為。
這就是精銳!
果不其然,
當騎兵開始提起馬速進入戰場時,
前方士卒在聽到後方馬蹄聲後,甚至不用上官下達命令,事實上這會兒大家亂成一團也早就失去原有編制,也很難由主官親自下達指令。
但大家伙還是很默契地開始退讓,外面的退,里面的也退,給自家騎兵讓開了道路。
從遠處高點看,也就是鄭伯爺所在的這個視角上,可以清晰地發現城牆下方的黑色人潮像是潮水一樣地分開了一條線,如同摩西讓大河分路一般。
一開始,還有些阻滯,慢慢地,騎兵進入的道路就順暢了起來。
而後,他們開始提起全部馬速,舉起馬槊。
「陷陣之志!」
「有死無生!」
「有死無生!」
這一批騎士,身披重甲,就是胯下戰馬也批了甲,數目不多,作為槍尖,引領著後方袍澤沖入了城門內。
「砰!!!!!!!!!」
剎那間,楚人在城牆後布置的軍陣被沖擊得七零八落,城內的戰場格局一下子被打開了,燕軍開始如潮水一般進城。
「呼………」
鄭伯爺長舒一口氣。
戰事,其實還遠遠沒有結束,但局面,已經完全打開了,下面,就是肅清城內的楚軍了,還會有鏖戰,還會有死傷,但大局,已經定下。
外圍,早就被其他各路燕軍以及茫茫多的哨騎探馬給覆蓋住,除非年堯打算提前來一場野外大決戰,否則,楚人的援軍,是不可能過來的。
城內的楚人在失去城牆依托後,再負隅頑抗,也就是多蹦躂一會兒罷了。
鄭伯爺又連續下達了幾道命令,基本都是對於外圍的布置防止敵人出城突圍的以及對後方營寨的安排。
做完這些後,讓一個李富勝麾下的一名參將繼續站在高台上看著情況,他自己,也下了高台。
阿銘,一直站在高台下面。
因為他得做好准備,萬一主上再被楚人投石機砸中,在主上跳下高台時,他得在下面接著,接不住,也得當個肉墊。
貔貅,就在阿銘身邊,它也是來做肉墊的。
鄭伯爺翻身上了貔貅,對阿銘道:「隨我進去看看,看看阿力什么情況了。」
「好的,主上。」
這一面城牆已經被燕軍完全控制住了,現在,城內的廝殺還在繼續,但這里,已經安靜了下來。
鄭伯爺騎著貔貅經過城門。
「呵。」
阿銘發出了一聲冷哼。
鄭伯爺回過頭,看見阿銘站在已經面目全非的棺材面前。
這是他的床,他精心設計耐心讓人打造出來的窩。
現在,
沒了。
知道阿銘現在很生氣,但鄭伯爺還是忍不住調侃道:
「也不懂你為什么會用雷擊木做棺材,躺里面是不是有電擊的效果?」
雷擊木可是克制陰邪之物的。
阿銘搖搖頭,道:「當電療一樣,酥酥麻麻的,挺舒服。」
「回去再讓人給你做一個,這次,它也算是立功了,反正石遠堂已經躺過了,你也不屑要的,嫌臟。」
很快,鄭伯爺發現了樊力。
樊力渾身是血,坐在牆角,先一步進城的薛三正在給樊力包扎處理傷口。
鄭伯爺騎著貔貅過去時,
隱隱看見薛三似乎是很高興很興奮一臉壞笑地對著樊力說著什么,臉上洋溢著幸災樂禍的神色。
而後,
原本坐在那里很安靜的樊力猛地抬起手,伸手,攥住了薛三的第三條腿。
「噢噢噢噢!!!!!!」
身為刺客的薛三被無恥地偷襲了,還是那個關鍵部位,當即發出了尖叫。
而這時,
樊力看見主上來了。
馬上撒開了手,
臉上繼續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薛三弓著腰,捂著襠,表情宛若一朵雛菊。
看樣子,樊力雖然傷得重,但應該沒性命之虞了。
「主上。」
樊力喊道,露出憨笑;
其寬厚的手掌在地上擦了擦。
鄭伯爺點點頭,
揮揮手,
道:
「我去前面看看,你們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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