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好難啊(1 / 2)

魔臨 純潔滴小龍 3072 字 2020-06-01

翠柳堡外的小河已經結了冰,冬天的蕭索已經將一切遮蔽,唯有這太陽,還能給這片大地上的生靈帶來僅存的慰藉。

阿銘斜靠在河邊的樹下,嘴里咬著一根枯莖。

小河對面,梁程騎馬經過,看見阿銘後,他勒住了韁繩。

阿銘閉上了眼,裝作沒看見。

沒多久,一片陰影遮蔽了陽光對他的照拂,他有些無奈地睜開眼,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梁程。

「聽他們說,這個月你一直在陪主上練箭?」

「有何見教?」

梁程搖搖頭,「沒有。」

隨後,

梁程從自己口袋里掏出了一個袋子,里面裝著葡萄干,遞給了阿銘。

冬日的暖陽撒照在這里,冰凍的小河下蘊藏著的是期盼春天的躁動。

寒風里,夾雜著些許杏仁的味道,寒苦之余,仿佛也能品出那么一點甜。

葡萄干,

兩個男人,

一個坐著,一個站著,

這一幕,仿佛被定格成了油畫,總能許人更多的聯想。

阿銘看著梁程,

開口道:

「有病啊?」

「芳草叫我帶給你的。」

阿銘沒伸手接,而是道:

「你知道葡萄干曬好了後是拿鏟子鏟和掃帚掃回去的么?你當曬好了後還會拿去洗洗?」

「不吃?」

「不吃。」

梁程無所謂地伸手抓了一把,在阿銘旁邊坐下,開始咀嚼。

「你也不嫌臟。」阿銘笑道。

「這世上,可能真沒多少東西比咱們倆還臟的了。」

一個,是吸血鬼,一個,是僵屍。

都是陰邪陰晦的存在,是一種超出普通臟的「臟」。

「看不出來,你還會自卑?」

「我承認我自卑,我真的很怕黑。」

「你今天是真的有病是吧,想笑死我?」

「芳草說你這陣子心情不好,讓我來安慰安慰你。」

「你看上人家了?」

「沒有。」

「也是,人家節度使家的千金主動勾引你,你還坐懷不亂,喂,你是不是對女人不感興趣?」

「一般他們談起這個話題時,你,是和我綁定在一起的。」

「………」阿銘。

「四娘跟我說,她很看好芳草的潛力,讓你有空的話,去找人家姑娘談談,把事情說開了。」

「我和她,什么事情都沒有。」

「你把人家爹殺了。」

「說得好像你沒把人家姑娘親媽給殺了一樣。」

「是魔丸動的手。」

「哦,抱歉,不是,四娘是什么意思?」

「不是讓你去和芳草談戀愛,雖然這里是古代,但小姑娘單相思也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擱在後世,表白、失戀,都是習以為常的事了。」

「這是四娘的原話?」

「是,四娘覺得,你得幫忙把小姑娘的心思給斷掉,說開了,也就沒什么事了,她想培養芳草。」

「行吧,我過幾天去找芳草說一說。」

「嗯,」

「然後呢,葡萄干我不吃,你要吃的話拿走慢慢吃,還坐在這里做什么?」

「只是有點好奇地想問問,每天陪主上練箭的感覺如何?」

「哦,我懂了。」阿銘恍然大悟,「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對。」

「那我和主上說說,明天換你去陪他練箭,你不就懂了么?」

「不同的。」

「有什么不同,反正你也很難被射死。」

「對於練箭者來說,自己的箭,射出去,射中目標後,是被彈開,還是被射入,箭箭到肉,這所帶來的快感,可是天差地別。」

「呵呵呵。」

梁程將自己的水囊遞給了阿銘,

「天干了,要多喝點水。」

「無恥。」

「我想看。」

「卑鄙。」

「反正已經笑過了,讓我笑得更開心點唄?」

「無情。」

「快點吧,我還有事,要去一趟南望城領器械錢糧。」

阿銘伸手接過了水囊,

拔下塞子,

「咕嘟咕嘟」喝了好幾口,

喝水時,阿銘並沒有讓水從嘴邊漏下來,但沒多久,他身上的衣服,已經開始濕了。

梁程看到這一幕後,搖搖頭,

道:

「真慘。」

「滿意了?」阿銘放下了水囊。

梁程又搖搖頭,道:

「下次換水缸給你喝水吧,我想看噴泉。」

「………」阿銘。

「就算是陪主上練箭,穿堅甲不合適,披一件軟甲應該問題不大吧?最起碼,不會被射成蜂窩煤。」

「我穿了皮甲。」

「然後還被射成這樣?」

「主上將氣血,灌輸在箭頭里了。」

「哦?」

「這個聲調,有點奇怪,我好像聽出了你的興奮。」

「看來,芳草確實和你不合適,你哪里是情緒低落,你是被主上越射越開心。」

「我知道我們倆很臟,但你也不要說這種模棱兩可的話,會讓我覺得自己臟得有點受不了了。」

「我沒記錯的話,丁豪曾說過,氣血外放,是進入八品武者的標志。」

「對。」

「這么說,主上確實是這個世界里的武道修煉奇才。」

「還早,但已經算是摸到門道了,我感覺,可能再過幾個月,就能做到平穩的氣血外放了,到時候,也就差不多進入八品。相較於這個世界人的普遍修煉速度來說,主上確實是天才。」

「你辛苦了。」

確實辛苦了,還要再被射幾個月,這是要從冬天射到開春的節奏。

「沒辦法,大家不是都等著升級么。」

「對了,還有一件事。」

「說。」

「我聽誰說來著,你之所以被主上選來當練箭的靶子,是因為你偷聽了主上的內心獨白?」

「有那種走到你卧室床邊靠著你的床榻對你說話的那種……偷聽么?」

「雖然我不知道具體情況,但大概能猜出來,你一開始是在裝睡沒提醒主上他走錯了房間。」

「這也是我的錯嘍?」

「主上不可能錯。」

「對,是我的錯。」

「我有點好奇,主上那天的獨白,有說到關於我們么?」

「你知道么,這個問題,你是第一個來問我的。」

「哦?」

「樊力想不到這一出,薛三知道自己嘴巴大來問我我也不會說所以就沒來問我,四娘和主上關系親密不用再問這個。」

「瞎子呢?」

「瞎子以前做過心理醫生,他沒來問,因為他知道,任何東西,可能在肚子里時,確實是真真實實的真,然而一旦從嘴里出來,再真的東西,也都會摻上了假。

有時候,是自己故意摻假,有時候,則是可能連自己都被自己騙了還不知道。」

「你是說,主上他……」

「我可什么都沒說,你是僵屍,你說說,沙拓闕石現在有意識么?」

「有的。」

「這不就得了,樊力可以什么話都能不過腦子地說出來,因為他就是這個人設,但我們不一樣,以後,對主上,還是客氣點兒。

以前瞎子逼主上練武,有點太心急了,你還用指甲去插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