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現在乾國邊境堡寨對燕國軍頭們的襲擾確實起到了不小的防御作用,但那是因為總攻沒開始,眼下只是小打小鬧罷了。
一旦靖南軍動起來後,這些堡寨的警戒作用基本就沒什么意義了,而一旦乾國收縮兵力放棄野外區域,看似是很怯懦的行為,但守城和野戰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概念。
你總不能讓燕國最引以為傲的騎兵下馬去爬城牆吧?
這簡直是在犯罪。
「真讓他當成了縮頭烏龜的話,那問題,可就大了。」
燕國追求的是速戰速決,最好是通過兩三場大戰將乾國北方精銳都吃掉,然後就長驅直入,一旦被強行拽在了乾國北方開始玩兒土木工程……
鄭凡舔了舔嘴唇,燕國,拖不起,燕國已經被燕皇三人燒成了一鍋沸油,得下菜快速爆炒,可玩不起小火慢燉。
「這個太監,不簡單。」瞎子北說道。
「嗯,靖南侯也說過相似的話,不過,他應該要被調走的才是。」
「這奏折上去後,應該會加速他被調走的進程吧。」
「先不管他了,那個太監的事讓燕皇和靖南侯去頭疼去,我說,既然密諜司都派人來催了,咱這兵也練了一些日子了,是不是得開出去試試刀了?」
「主上想玩了?」
「是啊。」
瞎子北問的很直白,鄭凡也回答的很直白。
「可以是可以,其實,咱們翠柳堡無論是在人數上還是在裝備上又或者是在兵員素質上,都超過其他軍頭子太多太多,不過,這么多甲胄,這么多戰馬,以及每天這么好的伙食供應,說實話,也是時候讓六皇子看看他的投資成效了。」
「聽你這話,還有條件?」
「是的,這一次,屬下有條件。」
「說。」
「上一次去乾國,主上就帶上了阿程,這一次,我們全都要去。」
……
下午的操練被取消了,大家難得的可以休息半天,晚上的伙食還比平日里要好很多,肉多了,甚至多到了能讓你純吃肉管飽的地步。
其實,燕國邊鎮各個部隊,真的不缺糧,門閥的恐怖積蓄,足以讓燕國朝廷在糧草問題上,只有幸福的煩惱。
但能像翠柳堡這般吃得好,那也近乎是不可能的,對自己的手下,鄭凡是願意下本錢的,當然了,最重要的是這錢也不是他來出。
燕京的小六子可能會碰到自己一樣的問題,那就是迷茫,自己多花點他的錢,給他努力賺錢的人生目標,也算是在幫他了。
士兵們很是興奮地去拿著食盆領飯食,坐下來後,開始大口大口地吃肉。
校場前面,還升起了幾堆篝火。
霍廣坐在那里,接過了族人幫忙打來的肉湯一口一口慢慢地喝著。
另一側,左繼遷也是差不多一樣。
一個有經驗,一個曾在嵇退堡當過守備,兩個還是刑徒身份的男人擁有著和普通士兵不同的敏銳。
他們猜到了,要打仗了。
雖然這些日子在堡寨里吃得很不錯,除了操練時辛苦一點,也沒什么其他的不適,但這幫人現在最渴望的,並非是這食宿的好壞,他們要的,是軍功!
他們需要用乾國士卒的首級,去幫自己家眷脫離奴籍。
鄭凡可以穩如泰山地在那里等著,但這些刑徒兵們可早就飢渴難耐了。
當晚食結,開始讓眾將士列隊分發領取干糧和箭矢等東西後,大家終於意識到要做什么了。
一股熱切的氛圍開始在校場上彌漫。
而在院子里,
一張地圖被攤開,
七個人圍著地圖在商量著作戰計劃。
「要我說,要玩就玩一把大的,我覺得綿州城不錯。」
鄭凡手指戳在了綿州城的標記上。
綿州城不算是乾國三大鎮之一,但也算是不小的城池了,最重要的是,人很難在一個坑里摔兩次不假,但卻會在撿過錢的坑旁彎腰很多次。
鄭凡喜歡這座城。
「其實,都可以。」瞎子北倒是無所謂,打個出其不意,學一下四渡赤水,也不是不可以。
「但他們不會戒備么?」薛三有些擔心地問道。
畢竟,綿州城可是燕乾摩擦以來,乾國唯一陷落過的一座城池。
「這些日子,那些小軍頭子不斷地襲擾乾國邊境,其實反而會讓乾國懈怠下來,因為那些軍頭子的部隊,真的沒什么戰斗力。」梁程說道。
在場七個人里,他是唯一一個有戰爭技能的角色。
「他們人數少,裝備也差,至多是在邊境線上讓乾國的堡寨多燃幾次烽火,這反而對於我們而言,是一種不錯的掩護。」
上次,梁程和鄭凡去乾國時,身邊就四百蠻族騎兵,雖然戰果豐碩,但都是在兵行險招。
這一次,不同了,翠柳堡這次預計要發出一千五百騎,當然,比起這一千五百騎,更讓梁程有底氣的是,
大家伙,這次會全都去!
身為魔王的一員,梁程很清楚這些個同類,到底有著怎樣可怕的能力。
其余人,其實對去哪里,怎么打,都無所謂,他們只是想要可以玩兒的地方而已。
外頭校場上的那些迫不及待的士兵估計不會料到,
里面的首領們,到底再以怎樣的一種「娛樂」精神在制定著作戰計劃。
最後,還是由鄭凡做總結陳詞,
「先暫定目標是綿州城吧,走一步看一步,上路出發後,由梁程來做指揮下達命令,我們待會兒就都聽你的。」
大家都沒意見,
梁程也點點頭。
「那咱們就……出兵了?」薛三問道。
瞎子北開口道:「主上,我覺得,這樣好像有點草率了。」
「唔。」鄭凡點點頭,道:「我也是這么感覺的,你還有什么要補充或者要分析的么?」
瞎子北很嚴肅地道:
「我覺得,在出發前,主上應該對士兵們做個演講。」
「需要么?」
「很需要。」
………
士兵們在焦急地等待著,然後,他們等出來了翠柳堡守備大人,也就是他們現在的軍門。
這半個月以來,這些刑徒兵們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家守備大人穿的是甲胄而不是大棉襖。
這幾乎就是……明示了。
校場上所有人的呼吸,都開始變粗。
「真的,隨便我講什么?」鄭凡對身邊的瞎子北問道。
「主上您想說什么就說什么。」
「哦。」
鄭凡點點頭,走上前。
大家,都安靜了下來,四周,除了篝火堆里不時輕微爆裂的木柴聲響,沒有其他雜音。
「咳…………」
老套的清咳開場,放在後世就是對著話筒:「喂,喂。」
校場上的士卒們都很給面子,都在盯著鄭凡。
鄭凡開口道:
「想必大家都清楚,朝廷把你們押送到這里來,其實就是希望你們能死在這里省得給朝廷添麻煩的。」
「…………」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