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姚子詹。
鄭凡轉過身,搓了搓手,沒再搭理姚子詹,而是道:
「這些棺槨,這個,這個,這個,那個,我全都要!」
阿銘點頭,薛三點頭,瞎子點頭,樊力點了三次頭。
按照姚子詹的說法,這是一個風水之穴,而這十三具屍體身前伴隨著赫連家家祖起兵征戰,肯定一生殺戮眾多,這種人死後,其實更容易起煞。
所以現實就是這般殘酷,你生前唯唯諾諾,你死後估計也就屁都不冒一個,生前狠人,他死後大概率也能折騰起來,活生生的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
這是梁程說過的話。
現在梁程實力還不夠,但這種保存得好且發酵夠久的屍體,真的很難找,諸多條件限制之下,在這里能一下子發現十三具。
嘖嘖,
帶回去,帶回去,
等以後梁程實力恢復到那一步後,讓他「喚醒」這十三太保。
瞎子忽然開口道:「主上,這是天意啊。」
鄭凡看著瞎子,一副我看你怎么花式拍的樣子。
「等以後梁程將這十三具屍體召喚蘇醒之後,主上日後就能對外宣稱,是靠這十三副甲胄起家的。」
薛三張了張嘴,有些不敢置信道:
「你這馬屁拍得還真百轉千回。」
瞎子很平靜地道:「這是技術。」
「繼續往里看看吧。」
鄭凡示意繼續往里走,沒走多遠,就看見在火把的映照下,前方出現了一個個木箱子,木箱子很誇張,堆疊得整整齊齊,近乎填滿了這洞內大部分的空間。
薛三張大了嘴巴,
搖了搖腦袋,
道:
「發了發了,發了發了,這么多金銀珠寶,老子這下不是要弄偵察連了,這是可以搞偵查師了啊。」
姚子詹看著這些箱子,面露沉重之色,他是不希望這些財富會落到燕人手上的,因為這些財富會變成燕人胯下的戰馬,身上的甲胄,手中的刀劍。
瞎子有些疑惑地「繞場一周」,
然後在心里道:
「主上,這些箱子,有九成以上是空的。」
「空的?」
「是,主上,不過哪怕只有一成,也差不多比得上咱們在京畿之地分潤下來的財富了,這次,也算是沒白折騰。」
「不是,怎么可能是………」
鄭凡主動走到箱子面前,箱子沒上鎖,鄭凡直接打開,發現確實是空的,連續打開了六個,都是空的,只有在打開第七個時,里頭才裝著銀錠子。
姚子詹也馬上跟了過來,查看這些箱子的情況,甚至還幫忙一起開箱。
開出的箱子,空的占絕多數,當然,也有實心的,但比起一開始的「滿滿當當」的震撼感,一下子就有些給人坐過山車的感覺了。
「姚師,為什么這些箱子這么多都是空的?」
姚子詹心情舒服多了,這樣來看,哪怕這些財富給這個燕人軍頭,影響也不算太大,他拍了拍因開箱而滿是灰塵的手,
道:
「祖先的謀劃,是好的,但後人太平年景要享受,亂世之時要軍費,赫連雄璧當初帶我來這里時,這里的箱子其實實心的占據過半。
他曾對我說過,在他有生之年,會將這里填滿,給子孫後代以更為雄厚的家底。」
「他失言了。」鄭凡說道。
「是,他失言了,年輕時的他,還雄姿英發,雖然有些喜好文墨,但終究有一顆赤誠雄心,但你就看這里所剩下的不足一成吧。
居安思危,他其實已經忘了,也活該他輸。」
「敗家子啊。」鄭凡感慨道。
姚子詹看著鄭凡,道:「鄭老弟,赫連雄璧再敗家,也和您沒關系吧,站在赫連雄璧的位置去想,他用掉了才好,否則辛辛苦苦存了大半輩子的家底都落到您手上了,這才是真得氣活過來的憋屈啊。
再說了,本就是撿來的錢,撿多撿少是個緣,都是好彩頭不是。」
「多謝姚師寬慰。」
「客氣了客氣了。」
失望,是有一點的,但也不至於太落寞了,哪怕按照瞎子所探測來的結果,是十分之一的存量,也是一筆不小的財富了。
「還好,不是最壞的結果。」鄭凡感慨道。
「敢問鄭老弟,最壞的結果是什么?」
「一把椅子一杯茶,一張草席一幅畫,再留一句:吾心安處即吾家。」
姚子詹琢磨著這句話。
鄭凡直接解釋道:
「就是赫連家給後人只留下一張涼席,直接說還東山再起個屁,安安穩穩過老百姓日子去吧,這才是我預想中最壞的結果。」
也是很多影視文藝作品里經常出現的結果。
鄭凡不是那種劇情末尾對著一幅畫大徹大悟的男主角,他只知道自己麾下的這些兵馬,每天都在消耗著自己手里的銀錢。
「姚師,出去後就隨我回盛樂城吧。」
「這是自然,等鄭老弟派兵馬將這里的東西運回去後老夫再從盛樂啟程返乾。」
「你就不怕我把您交給我家燕皇陛下?說不得我家陛下一高興,賞我幾千戰馬那也是極有可能的。」
「鄭老弟言笑了,戰陣上將老夫俘虜,老夫覺得燕皇陛下三千鐵騎為代價也是舍得的,大乾自詡文華第一多年,用三千鐵騎毀掉大乾百姓的驕傲,值;
但老夫孤身來此,身邊就一二隨從,就算鄭老弟將老夫我送去燕京,燕皇陛下也只會覺得雞肋食之無味,甚至還會覺得鄭老弟您多管閑事。
說白了,皇帝家的窗戶是永遠不可能漏風的,他們要的,只是那份好看罷了。」
「受教了。」
「不敢當。」
「行,所有人,現在打道回府。」
鄭凡下達了命令。
阿銘拿著自己所剩不多的水囊,從一口棺槨上站起來,自言自語道:
「居然這般平平淡淡。」
「平淡不好么?」瞎子面向阿銘。
「只是覺得比預想中的少了一些波折,顯得不夠有戲劇性。」
「戲劇性?你當你是莎士比銘?」薛三嘲諷道。
三兒對阿銘的嫉妒,是很明顯的,而且阿銘進階的助攻,還是他送上的,這就讓三兒更為不爽了。
「行吧,能安安穩穩地回去也好,路上我得找個寨子,打點酒,否則我身上的這些傷,好得有點慢。」
「閉上你的嘴吧,自家人,奶自己干嘛?」瞎子說道。
「我又不是阿程,怕什么?」
「呵,阿程不祥是不祥,但你也不算是什么吉祥物吧?」
薛三伸手戳了戳瞎子的膝蓋,
提醒道:「說話別那么直白,容易讓人傷心。」
眾人開始往回走,
鄭凡和姚子詹並排,
「姚師,這青銅門該怎么閉上?」
「出去再向銅鏡上滴點血讓機關得以反應就能閉合上了。」
「那赫連家後人估計真容易貧血。」
「貧血是何物?是病症么?哦,缺血?」
「算是吧。」
「呵呵,赫連家人口多得很,主桿旁支,密密麻麻。」
「現在呢?」
「唉。」
就在這時,
前方的青銅門忽然發出了聲響,竟然開始要閉合了!
薛三馬上向前竄了出去,阿銘也疾馳向前,陳大俠縱身躍出,就連鄭凡在此時也直接掏出了自己懷里的魔丸,向著大門那邊直接丟了過去。
然而,
青銅門本就只開了一米的距離,所以其在觸發閉合時,速度非常之快,最快的是陳大俠的劍,卻也只來得及將劍端刺入了門縫之中,且伴隨著青銅門地徹底閉合,劍居然還卡在了里面。
其余人都慢了一步,
魔丸更是狠狠地砸在了青銅門上又倒飛了回去,落回鄭凡手中。
瞎子看著身前的阿銘,道:
「你要的戲劇性來了。」
鄭凡則搖搖頭,道:「一般戲劇性都會帶著狗血。」
說著,鄭凡就對樊力道:
「阿力,用你的大嗓門對著外頭喊門外何人。」
樊力點點頭,
先用拳頭捶打了青銅門三下,
然後大喊道:
「門外何人?」
「是我,格桑!」
青銅門外傳來了回應,
「赫連格桑!」
然後,外頭的格桑應該又說了很多話,但因為青銅門的阻隔,只能一句話聽到幾個字,很難聽出來他到底在說什么。
姚子詹將耳朵貼在青銅門上使勁地聽著,卻還是聽不清楚話語中的意思。
鄭凡則拍了拍姚子詹的肩膀,道:
「姚師,用不用我給你翻譯一下?他說的是他是赫連家的私生子,卻不得不一直待在疙瘩山里做一個野人,不得入晉國不得入中原,明明自己天賦很好卻不受家族待見,沒有未來沒有前途,世世代代都得做野人,他的背叛是家族逼迫的,家族不仁他便不義了。他日後肯定會東山再起,再現赫連家先祖昔日的輝煌。」
「鄭老弟之耳聰恐怖如斯?」
鄭凡搖搖頭,
道:
「我現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