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們離開,阿銘靠在門旁變,搖搖頭,
道:
「這李義勇還真讓人有些大開眼界。」
「這說明人家目光長遠。」鄭凡說道。
阿銘點點頭,道:「也算是撿了個寶。」
「是田無鏡送的。」
「我知,我知。主上,想吃點什么,我讓店家去做。」
「隨便吧。」
「主上,我們是明天出發么?」
「嗯,等午後,我去侯府嘗試拜訪一下。」
明天就要走了,於情,鄭凡原本應該是田無鏡孩子的干爹,於理,自己剛剛被靖南侯提拔,都應該上門去拜會一下。
其實,按照規矩昨晚鄭凡就應該上門謝恩的,但此時侯府的那個氛圍,也不是那種走關系套交情的時候,且鄭凡清楚,田無鏡不會因為自己晚了一點上門謝恩就會對自己有什么意見。
「瞎子還沒來。」阿銘又補充了一句。
「看不出來,你們倆關系這么好。」
「禮節性地關心一下,畢竟,按照路程和時間推算,就算最後一段路瞎子騎驢都應該能到了才是。」
「往好的方面去想吧,應該是有事耽擱了。」
「嗯。」
在客棧里簡單用過午食後鄭凡就起身離開了客棧前往了侯府。
只不過,侯府大門緊閉,昨天出殯,今天就大門緊閉,門口甲士林立,謝絕一切訪客。
甭管是來上香的還是想來哀悼的,全都謝絕。
鄭凡上前想套套近乎,因為鄭凡覺得自己是「特別的」一個。
只是,上次那位給自己眼神示意的校尉這次卻直接搖頭道:
「鄭大人,侯爺下了死命令,謝絕一切來客,連宮中來的傳旨太監今兒個都沒能進得了這個門。」
這就沒辦法了,鄭凡只能原路返回,又回到了客棧。
「主上,沒見著?」
阿銘正坐在房間里喝著紅酒,張公公臨走前又給他留了一份。
鄭凡搖搖頭。
阿銘笑了笑,道:
「有意思,靖南侯在自閉?」
「不清楚,咱們還是專注自己手頭上的事兒吧,那些掌櫃和跑商的頭人都安置好了么?」
「安置著呢,明日和我們一起出發回盛樂。」
「嗯。」
鄭凡在床邊坐了下來,伸了個懶腰,睡又沒困意,娛樂設施這里也沒有,而且此時歷天城的氛圍,大部分的娛樂場所也都偃旗息鼓,偏偏又沒有什么正經事兒可以做。
「主上,屬下剛剛聽下面一伙人議論,說是靖南侯還下令讓一個叫陳陽的總兵率本部一萬去換防在信宿城的任涓。」
「陳陽我前幾日還見過的。」
那一日鄭凡進侯府時,陳陽和羅陵兩個靖南軍總兵就跪在回廊里。
「這是在為野人布局么?」
「應該是吧,後續應該還會有其他兵馬開赴那邊,構成一道防線以防止司徒家真的玩兒崩了野人順勢進來。
這次挺不錯的,咱盛樂城的地位,雖說不算主戰區,但至少,也算是提到了一個策應戰區的位置,更別提還有那五千晉軍,交給阿程和瞎子他們拾掇拾掇,估摸著應該又是一支鐵騎。
後續再跟朝廷要人要錢要糧,也有底氣了,雖說咱堅持獨立自主的發展原則,但公家的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雖然在當初魔王們聚集在一起開會時,鄭凡強調過步兵的重要,畢竟以後攻城時還要靠他們,總不能讓馬蹄鐵去錘城牆吧?
但歸根究底,還是騎兵真香。
阿銘笑道:
「主上,你說這靖南侯忽然間又是給地位又是給兵的,他要是知道瞎子他們幾個天天在家里喊著要造反會是何種感想?」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剛臉上還掛著笑意的鄭凡忽然愣住了。
阿銘有些疑惑,問道:
「主上,怎么了?」
鄭凡深吸一口氣,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
雙手使勁搓了一把自己的下巴,
緩緩道:
「你說,要是靖南侯其實早看出來了呢?」
………
靖南侯府,如今更像是一座凄清的牢籠,牢里,鎖著一個人。
一個敢於將自己和這個世界隔絕開的人,一個哪怕是陛下的聖旨,都無法打擾到的男人。
滿園的杜鵑花,掉了一半,掛著一半,地上因為無人敢進來打掃,所以遍地是花泥。
田無鏡坐在台階上,
靜靜地看著滿園的殘花。
花是他當初親手栽的,這個拿慣了刀的男人,有些笨拙地將這里布置了一遍。
她就挺著隆起的肚子,坐在那兒,一邊笨拙地學著針線活兒一邊笑著看著他在拾掇園子。
如今,
花開了,
花又謝了,
人走了,
卻沒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