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薛三有些不滿,大爺辛辛苦苦潛伏過來殺你們,拔釘子,你們就這般對待大爺我的付出?
你們守夜是辛苦,但也請你們尊重尊重我的勞動好不好?
所以,
薛三伸手拍醒了他們,
在他們睜眼後,
兩把匕首被薛三很是准確地刺入他們二人的脖頸,二人在掙扎,瞪大了眼睛,極為驚恐地盯著薛三,且發不出聲音。
薛三就這樣和他們對視著,且享受著這種對視的感覺,
一直到,
他們失去了呼吸。
「呼……」
舒服了。
薛三拔出匕首,站起身,腳步有些虛浮,身子也有些搖晃。
抬頭,
看看雪原上干澈明亮的天空,
這才是自己,
想要的生活啊。
三爺都想高歌一曲,但偏偏此時不是時候。
只能下了塔樓,又潛伏到另一座塔樓下,三下五除二地解決掉下面的兩個乃蠻部士卒後,再爬上了塔樓。
這次,三爺還算滿意,塔樓上的兩個乃蠻部士卒沒睡覺。
但警惕性,其實也不高。
一個靠著欄桿,似乎是在思念著誰家帳篷里的姑娘。
一個則是坐在塔樓木板上,編織著花圈。
很憂郁的畫風,配合著這片星空,應該加上舒緩的小提琴配樂才能更顯氛圍。
三爺有些憐惜這個畫面了,
默默地將自己掛在了塔樓邊緣,和他們「對飲成三人」,一起享受著這文藝腔調。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總之,
因為自己效率太高,所以導致先前約定的時間,還有很大的富裕。
但塔樓上編花圈的那個士卒站起身,對著下面喊了一下,應該是在呼應下面的同伴。
所以,
寧靜祥和的氛圍結束,
一如人可以選擇短時間內沉浸於這種恬靜里,但終究還是需要抬起頭面對現實一樣。
一把暗弩,對准了手持花圈的士卒,射出的同時,薛三的身子也飛掠過去,將匕首送入那個對著遠方發呆的士卒脖頸。
兩個人,死得很快,很干脆。
薛三默默地坐下,
現在,還是三個人。
但感覺,似乎不一樣了。
薛三起身,將那個先前眺望遠方的士卒給重新擺出了先前的姿勢,為此還用了極為珍貴的絲線去固定。
另一個則擺成盤膝而坐的姿勢,將那個編織了一半的花圈放在了他的膝蓋上。
做完這些後,
薛三靠著欄桿,
緩緩地閉上眼,
嗯,
是那個味兒了。
……
而與薛三那邊因為靠近營寨所以需要靜悄悄的不同,
阿銘所需要解決的這支馬隊,距離營寨比較遠,所以可以更加地放開手腳。
對方有八個人,漫無目的地在外圍游動著。
看似是在做著巡邏,但老遠就能感受到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散漫。
明明雪海關總兵平野伯爺已經向雪原諸部發布了征討乃蠻部的意志,
但乃蠻部的人,好像都沒意識到到,戰爭,已經來臨了。
一邊,是毫不猶豫地調兵遣將,剛剛來到的蠻兵連休整都沒做,直接被調了過來,且制定了極為詳細的作戰計劃。
另一邊,好像依舊在悠哉悠哉地享受著雪原上一年中難得的美好季節。
不管是真的粗心大意,還是因為信心十足使然,
阿銘都覺得,那八個乃蠻部哨騎的姿態,他是很喜歡的。
所以,
阿銘沒有去偷偷潛伏,而是選擇站在他們即將過來的地上,就這么站著,不動。
那支哨騎隊伍過來了,領頭的人借著月光,很快就發現了前方站著的人影。
不得不說,散漫歸散漫,但他們還記得自己大晚上不睡覺在外面溜達是為了做什么的,當即就有兩個乃蠻部哨騎張弓搭箭,毫不猶豫地對著阿銘射去。
「噗!」
一箭落空,一箭射中阿銘的胸口。
然後,
阿銘栽倒下去。
隨即,這八個哨騎策馬而來,圍繞著躺在地上的阿銘。
其中有一個人,習慣很好,哪怕中箭的阿銘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他也依舊張弓搭箭,對著阿銘身上又射出了一箭。
可惜鄭伯爺此時不在這里,否則定然會對這種補刀的行為點個贊。
「噗!」
這一箭,射中了阿銘的腹部。
阿銘還是一動不動。
但因為阿銘身上穿的衣服,不像是奴隸,所以領頭的人還是示意一名手下下馬,將阿銘的「屍體」扛起來,放在馬背上,打算帶回營寨仔細查看。
他們開始返程。
如果說這是一場俄羅斯輪盤游戲的話,第一個幸運選手,已經出來了。
而且他還無巧不巧的,落在隊伍最後面。
這個幸運兒野人騎士只覺得自己身後傳來一陣風,隨即,就感知到自己脖頸位置像是被叮咬了一下。
被吸血鬼咬,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如果是低級吸血鬼的話,被咬時會很疼,和被狗咬沒什么區別。
但高級吸血鬼不一樣,畢竟到了他們這一層次,已經開始享受進餐時的氛圍以及開始懂得對食物的尊重。
所以,當阿銘的獠牙刺入這名野人士卒脖頸後,野人士卒並沒有叫,臉上露出了迷醉之色,像是在享受著這種感覺。
那種癢,那種酸,那種舒適,
像是在做夢,夢到自己正在雲端飛翔一樣。
然後,
就在這種狀態下,他失去了生機。
隨即,
阿銘縱身一跳,跳到了前方那一名野人騎士馬背上,獠牙刺了進去。
再接著,
依葫蘆畫瓢。
因為阿銘的身形輕盈如鬼魅,動作極為流暢,所以,一連用這種方式解決了五個野人騎士,都沒被發現。
若不是領頭的那個野人剛好回頭准備說什么,看見後方那些個自己手下居然全都匍匐在馬背上,可能阿銘真的可以於靜謐之中送他們所有人回歸星辰的懷抱。
不過,
被發現了也就被發現了吧。
阿銘的身形直接彈射了過去,又落入前面一個野人身後,獠牙刺入,只不過這位不是幸運兒了,也沒能和先前自己的同伴那般享受臨死前的精神spa,阿銘脖子一揚,直接這位兄弟的脖頸扯斷。
八個哨騎,就剩下兩個還活著。
領頭的那個抽出刀,面對這詭異的一幕,他沒有選擇逃跑,而是主動地向阿銘沖來。
阿銘縱身一躍,迎了上去。
「噗!」
刀口近乎毫無阻滯地刺入阿銘的胸口,但阿銘身體的慣性卻使得其順著刀身向前滑動,來到了這位領頭人的面前。
這支哨騎隊伍的領頭人甚至已經感知到自己的握著刀柄的手掌,其實已經在阿銘體內的感覺了。
不熱,很冷,很冰!
「嗡!」
領頭人身上釋放出了一道光澤,顯然,他是個武者。
段位多高,阿銘不清楚,也不用清楚。
因為真正廝殺時,除了絕對實力因素以外,其實還有太多太多外在條件可以去影響到對決的真正結果了。
比如,在領頭人身上剛剛發光時,
阿銘的十根指甲,
就已經刺入了這位兄台的胸口位置。
「咔嚓!」
攪動之下,
對方身軀一陣痙攣,嘴角溢出鮮血,直接被了斷了生機。
僅存的那位漏網之魚沒有領頭人的勇氣,這位,正是先前那個有著良好補刀習慣的野人兄弟。
也正因為他親自「補刀」,所以確信阿銘是真的死了,但這死去的人卻復生,將自己的上峰和其他同伴都殺了,這直接擊垮了他的心神。
逃跑,逃,要逃!
這是魔鬼,魔鬼!
阿銘沒去追,
而是默默地抽出領頭人馬鞍上掛著的弓箭,
張弓搭箭,
瞄准,
整套動作,一氣呵成。
因為以前經常被主上拿來當作練射箭的靶子,
所以阿銘也早就習慣且精通於射箭這項技藝。
血族的敏銳感知力灌輸進箭矢上,
哪怕是風速,也都已經被考慮其中。
「嗡!」
箭矢射出,
直接貫穿了那最後一個幸存者的脖頸,其人直接栽倒下馬。
阿銘伸手,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漬,又將依舊留在自己肚子里的刀給抽了出來,很是隨意地丟在了地上。
身體的傷勢,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復原。
若是可以近距離站在阿銘身邊的話,
你甚至可以聽到那種皮肉復合時所發出的輕微脆響和蠕動,像是破損的毛衣,被拆掉了那部分的線頭,開始重新進行編織。
阿銘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小瓶子,將塞子拔開,里頭,是黑色的血液。
是的,
玩兒血做實驗的,不僅僅是薛三一個。
魔王們其實沒事做,就會互相討要鮮血來做做研究。
擱在往日,想找這么多新奇的鮮血還真難辦,但正好主上這邊,原材料很多,借用起來也方便。
今兒我找你要幾百毫升,明兒我再還給你幾百毫升,好借好還,再借不難。
這個瓶子里,
裝著的,是貔貅的鮮血。
是的,沒錯,就是鄭伯爺胯下的那只貔貅。
當阿銘露出自己的獠牙走向它時,它只能很委屈巴巴地靠在那里,極為安靜地讓阿銘取走了一些它的鮮血。
為了不被主上發現自己心愛的坐騎被人工放血,
阿銘還特意選擇貔貅腹部位置去放血,
然後當那貔貅乖乖地側翻過身子任君采擷時,
阿銘發現那貨肚子上居然已經被開了好多個口子,這證明有一群牲口趕在自己之前就來過了!
此時,
趁著自己傷口正在自愈的時刻,
阿銘將貔貅的血倒入自己口中。
血族的力量,來自於鮮血,血族的等級和實力劃分,也就是血統等級的本質,是鮮血內所包含力量的層次。
真正強橫的血族,哪怕只剩下一滴血,都能夠靠著這一滴血內蘊含的力量重新開始修復自己的身體。
所以阿銘現在做的,就是嘗試看看如果自己品級不能提升,那么可不可以另辟蹊徑,橫方向的去增持自己的力量。
然後,
嘶…………
腹部位置正在愈合的傷口,忽然開始了紊亂,原本正在打的毛線,忽然亂了分寸,開始亂打起了結。
這種痛苦,已經不是酷刑所能形容的了。
阿銘的雙臂死死地抱著胯下戰馬,戰馬也受到阿銘氣息的影響,變得很乖巧,不敢折騰。
良久,
阿銘臉色蒼白地抬起頭,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位置,
傷口還未完全愈合,甚至因為自己先前的折騰,使得體內變得極為空虛。
「這就是瞎子常說的羈絆么,我們和主上之間的羈絆?」
無論是縱向還是橫向,
你根本就無法從主上以外的渠道獲得自身力量增持的可能。
阿銘張了張嘴,
發出了幾聲自嘲式的笑聲,
「呵呵………
到頭來,
還是得回去繼續舔主上。」
「咋滴,你還想翻天不成?」
薛三的聲音出現在阿銘身側,隨即,他從陰影里走了出來,一臉嫌棄道:
「我說,你們吸血鬼就這么愛顯擺?打個架不給自己掛一些彩就不能裝逼一下自己自愈能力強是不?」
隨即,
薛三鼻子嗅了嗅,
他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當即喊道:
「卧槽,這是貔貅血,你居然敢偷偷給主上的寶貝坐騎放血!」
「呵。」阿銘懶得搭理他。
因為他不信薛三沒放過。
「怎么說呢,要做實驗的話,我去搭建個小實驗室,咱們一起來好好做,你覺得如何?你這樣自己做的話,很容易把自己搞殘的,這樣太不安全。」
「讓你做的話,我怕直接把自己搞沒。」
「瞧瞧,瞧瞧,這話說得就難聽了不是,唉。」
薛三沒再繼續磨牙,而是看向另一側,那里,已經有上百道黑影順著自己和阿銘先前清掃出來的路線,開始滲透進這座野人部落營寨了,死神的鐮刀,已經在夜幕的遮掩下,高高舉起。
「其實,最簡單最實用的法子,也有,就倆字。」
薛三說著跳起身,拍了一下阿銘的肩膀,繼續道:
「你知道是哪倆字么?」
薛三囁嚅了一下嘴唇,
對著地上吐了口唾沫,
自問自答道:
「認命。」
————
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