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轉身離開前,又抬頭看了看田無鏡,
道:
「侯爺,您自己多保重,我這次來,帶了不少吃喝的玩意兒,就是擔心這里伙食寡淡,給您多加一些滋味兒。
另外,
還有……」
鄭凡伸手進胸口,取出一個小布包,打開,里頭是一件小肚兜。
將小肚兜放在茶幾上,
田無鏡的目光落在這件肚兜上,沒有移開。
鄭凡笑道:
「大了,這件嫌小,穿不上嘍。」
田無鏡點點頭,
伸手,
拿過了肚兜,指尖,忍不住在肚兜上摩挲著。
「侯爺,我就先走了,等過陣子,我再領一部兵馬過來。」
靖南侯微微點頭,沒說話。
鄭凡告退離開,怕遇到七叔就沒走前門,而是從後門出來。
這會兒,天色已經漸晚了,但因為剛剛新得了任務,鄭凡沒敢做絲毫耽擱,出了城門後就找到自己的那支兵馬匯合。
帳篷內,
生著篝火煮著湯,
大家伙圍坐。
鄭凡將事情轉述了一遍,道:
「事情,就是這樣,算上來回折返的時間,咱們大概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去准備。」
四娘開口道:「這件事,還是得問問阿程吧?」
薛三則道:「問是該問,但不能主上親自率軍偷渡過去,老家沒人看著了吧?要我說啊,反正只是一千騎的規模,阿程也沒什么發揮,還不如讓那頭臭僵屍繼續守家。
主上請放心,等回去後,屬下先將自己的那幫人馬拉出來,提前去那里探探路,等正月里江面河面完全結冰了,主上就能從容過去了。」
阿銘喝了一口血,道:
「靖南侯這是將咱們當作大樂透了?總是想刮出頭彩?」
薛三笑笑,道:「這是靖南侯在栽培主上呢,意思很明顯了,咱們再合計合計,這次帶著誰一起去。
四娘,得跟著。」
薛三很注重態度正確。
「臭僵屍守家,我,阿銘,肯定是跟著的,魔丸到時候也該恢復了,為了主上安全,肯定也得跟著。」
「瞎子呢?」阿銘問道。
「家里得留一文一武啊。」薛三說道。
四娘跟著去,那么家里肯定得留一個會經營安排的。
哪怕瞎子也沒進階,但和針線活比起來,你瞎子只能受點委屈了。
鄭凡抬起手,
有些疑惑道:
「怎么算來算去,感覺像是少了點什么?」
……
「咳咳……咳咳……」
劍婢躺在床上,表情十分萎靡,就連咳嗽也沒多少勁頭。
樊力站在旁邊,看著她。
大夫剛走,開了葯,樊力已經讓店小二幫忙熬葯了。
但那個葯是否能有用,樊力並沒有很抱希望。
因為樊力清楚,劍婢感染的,不是普通風寒;
正常情況下的風寒都是由外入內,而劍婢這一次,則是由內而發。
她的天生劍胚體質,不知因為什么,忽然出了問題,導致身體氣機開始紊亂。
原本,樊力帶著劍婢是在郡主前頭離開燕京的,但因為劍婢的生病,所以耽擱了近月余,到現在,也就剛到穎都。
劍婢有些艱難地睜開眼,看著樊力,很是虛弱道:
「大個子,我是不是快死了?」
病,來得很凶猛,也難怪小女孩家家的會亂想。
樊力點點頭,道:
「看樣子是快咧。」
「都是我不好,耽擱你的正事了。」
「是啊。」
劍婢胸口一陣抑郁,微微抿了抿嘴唇,
道:
「大個子,我死後,你打算怎么安葬我?」
「削成人棍,好拿。」
「………」劍婢。
「你先歇著,再挺一挺,待會兒俺去城里再轉悠轉悠,看看能不能用麻袋背一個劍客過來給你瞧瞧,俺還是覺得,你這毛病,應該和劍有關。」
說著,
樊力起身,看了看外面天色已黑,又將事先准備好的麻袋披在了肩膀上,准備出門。
劍婢卻虛弱道:
「萬一你走的時候,我也走了,怎么辦?」
聲音很小,但走到門口的樊力卻聽到了。
當即搖搖頭,道:
「知道為何給你取這個名字么?」
「我覺得……你不說這個名字……我還能撐著多活一會兒……」
樊力則自顧自地道:
「因為啊,賤名兒,好養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