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
顏非子從懷中掏出一枚令牌,直接丟向了紅袍小太監。
小太監伸手接過令牌,低頭一看,卻發現是鎮北侯府的腰牌,非侯府真正嫡系不能有。
「你可知,這枚令牌我是在何處所獲?」
「不知。」紅衣小太監顯得很實誠。
顏非子扭了扭脖子,
道:
「去年,我游歷你燕地三石郡時,於一陳家村,偶遇一名捕魚少年,少年根骨驚奇,無論是練武還是煉氣,都是絕佳的好材料。
若是得以好生培養,細心打磨,
說不得日後,
其能成為第二個田無鏡。
我呢,
就起了愛才之心,但還得觀察其品性,就在村子里偷偷留了下來。
少年家有老母老父,屬於老來子,侍奉雙親,勤勤懇懇,操持活計,精心細膩;
我化成落魄道人,過其家討要飯食,其也分出家中糙米與我共食,絲毫不見嫌棄。
哎呀,
好孩子啊,
真是好孩子啊。」
紅袍小太監的神情,出現了變化。
侯府的嫡系腰牌,加上那孩子……
鎮北侯府世子傳聞,千千萬,有人說其根本不存在,本就子虛烏有,也有人說,世子在鎮北軍中為一校尉,有人說其在朝中為官大隱隱於世,也有人說,其在民間,過著百姓生活。
甚至,還有人惋惜,說那鎮北侯爺比之靖南侯爺運氣真是差了不少,沒找到一個類似平西侯爺的人可以幫自己照看孩子。
「怎么著,這消息,可值我一個自在?」
事關侯府世子,自然是大消息。
但,
紅袍小太監卻冷笑道;
「你既然欣賞他,想收其為徒,今日,為何又將其出賣?據我所知,你顏非子雖然一輩子不靠譜,到哪里都闖禍惹事,攪得一方不得安寧,卻絕非那種貪生怕死出賣親朋的人。」
恰恰相反,
顏非子之所以會惹怒各國煉氣士,根本原因,都是在為朋友出頭,並非是為了自己。
顏非子伸手掏了掏耳朵,
笑道;
「這又有何奇怪,我又沒說那個少年郎就是鎮北侯府的世子殿下,那小子姓陳,名字被村里老儒生所起,霸得冒土的名字,叫陳仙霸。
而這令牌,
則是我取自其家隔壁一戶人家里頭的箱底。
那戶人家,有一老母,外帶一孩子,孩子腿瘸,臉上帶斑,長得那叫一個磕磣,更是腦子愚笨,不及我所看中的陳仙霸十一。
嘿,
你說,
那靖南王將孩子丟平西侯爺看護,還情有可原,田無鏡許是曉得自己不得善終,故而做了打算。
那鎮北王爺,
是不是純粹看自己那兒子長得太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顧才有此一出?
明明是自己嫌棄兒子,卻整得真的像朝廷容不下他一個鎮北侯府世子一般,做作,太做作了。」
紅袍小太監再次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腰牌,
道;
「你可知,你就這般將這事說出來,你可能,就更走不了了。」
「你還太小,真的,和曾經的那位宮中太爺,差得太遠。
我顏非子為何在這里布下雷響茶?
費時費力不說,到你嘴里,還得一句粗劣的評價?
其實吧,
我也不大喜歡這口味;
但,
有人喜歡啊,
哈哈哈哈……」
這時,
山神廟外圍的坡地上,
出現了一隊黑甲騎兵,
為首者,
身著黑色古甲,
腰掛長劍,
正是曾與劍聖齊名的四大劍客之一,鎮北軍總兵,李良申!
廟內,
顏非子和紅袍小太監近乎同時感知到了外面那近乎噴薄而出的強橫劍意。
雷響茶,
是為招待軍旅之人而備。
顏非子放聲大喊,以氣御音:
「我說,李總兵大人,那老嫗托我帶出來一句話,她說她舊傷難抑,時日無多,恐不得再其周全,得派人來接啊。
還有啊,
李總兵大人,
我這傳話跑腿的賞錢就不要了,可否保我今日一條命?」
李良申騎著貔獸,此時已經進了山神廟院子,四周的密諜司高手,不敢對其阻攔。
面對顏非子的詢問,
李良申只是簡單地吐出一字:
「可。」
紅袍小太監則馬上跑至門口,
對前方的李良申道;
「陛下口諭,要我查拿此人!」
李良申的目光,緩緩地落在了小太監身上,
道:
「聖旨在何處?」
「只是口諭。」
「本將,只認聖旨,你且讓開。」
「李總兵,我要是不讓呢?」
紅袍小太監站在門口,身形不動。
李良申笑了,
抽出自己的劍,
道:
「那本將就以假傳聖旨之罪名,將你以及一眾密諜司叛逆,覆滅於此。」
李良申是合何種人?
那一夜,
郡主說,他想小六子死,
李良申說:好。
紅袍小太監的臉色一陣泛紅,
低吼道:
「鎮北軍欲反耶?」
李良申的大劍舉起,
指著前方擋門的紅袍小太監,
一字一字道:
「世人皆知,我家王爺不欲造反。
但你這小閹貨,
若是想代表朝廷對我們進行逼迫,
行,
可以,
那我鎮北軍就只能,
不得不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