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頭,手里拿著藤條准備編魚的阿飛,也蹲在那里,全神戒備著。
少頃,
陳仙霸拿起鎬子,對著身下就是冰面就是一陣快速穿鑿,隨後身形猛地向前一撲,落到先前自己早早打好的冰窟窿那兒,鎬子一丟,雙手直接探入水面。
「啪!」
一條個頭很大的魚就被陳仙霸給抓了出來。
這種抓魚的本事,幾乎沒怎么借用太多繁復的工具,可謂神乎其技。
陳阿飛將魚按住,開始穿藤條。
陳仙霸則笑著准備從冰面上走回來,卻忽然間愣住,目光一凝,環視四周;
冬日,是萬物蕭索的季節,但就算是在雪原上,寒冷也不可能使得一切生靈寂滅。
而眼下,
四周林子里,卻忽然安靜得不像話了。
陳仙霸身子慢慢地匍匐下去,像是一頭獵豹,已經做好了沖刺的准備。
阿飛則繼續在串著魚,
一直到,
一雙靴子,出現在其身後。
「阿飛,小心!」
陳仙霸如離弦之箭,撲了過來,其手中,攥著那把先前砸冰的鎬子。
李良申伸手,
向前一抓,
直接抓住了陳仙霸手中來勢洶洶的鎬,
連帶著,將陳仙霸整個人都舉了起來,再手臂一揮,陳仙霸整個人被甩了出去。
「砰!」
砸在了冰面上,身形滑動。
但陳仙霸很快四肢著地,再度爬起,發動了第二次沖鋒。
李良申微微有些驚訝這少年的先天體魄,
在少年沖過來時,
他抬起腳,
踹了過去。
「砰!」
陳仙霸再度被踹飛。
然後,
他再度從地上爬起,只是這一次,他踉蹌了一下,身體全身上下傳來的酸疼感,讓其有些難以為繼。
然而,
他依舊咬了咬牙,竟然第三次成功地站起身。
顏非子曾說過,這孩子若是好好調教,假以時日,說不得是個田無鏡第二。
現在看來,
此言非虛。
陳仙霸第三次沖了過來,速度慢了很多,卻在快要觸碰時,速度猛地加快,顯露出了他的那一份狡黠。
李良申腰間的劍,動了。
劍身飛出,向下一拍。
「砰!」
陳仙霸被抽翻在地,古朴的大劍壓在其身上,其再也無力爬起,只能艱難地抬起頭,滿臉是血。
與此同時,
四周林子里,
出來一片身著黑甲的甲士,這里,已然早就被他們所包圍。
那條被從河里抓出來的大魚,還在不住地翻動著自己的身子,而陳阿飛,已經被此時的場景給嚇懵了一般,蹲在那里,一動不動。
李良申再度走到陳阿飛面前,
低頭,
看著他,
陳阿飛身子開始顫抖。
李良申無奈地微微搖頭,
但正當他准備做下一個動作時,
卻忽然發現,
蹲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其竟然神不知鬼不覺之間,掏出了一把匕首,刺在了其靴面上。
匕首,很鋒銳,少年的動作,也很隱秘;
最重要的是,李良申,沒設防。
鮮血,
自李良申靴子里溢出,他,受傷了。
少年郎抬起頭,
先前的畏懼之色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狠厲,
他指了指匕首,
道:
「匕首上有毒,放他走,我給你解葯。」
李良申笑了,
可以,
還算可以,
真的算可以了,
先前那個被自己連續打翻三次的少年,讓自己眼前一亮,但,也僅僅是眼前一亮罷了。
因為有些人,
有些位置,
他就算不會習武,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兒。
畢竟,在其身邊,有無數虎賁願意為其效死沖鋒。
就是那位平西侯鄭凡,別看碼頭上的周先生將其吹得天花亂墜,還和什么火鳳之靈大戰得轟轟烈烈,別人不清楚,李良申是清楚得,大燕的平西侯爺,武功,也就尋常。
李良申笑著彎腰,將插在自己靴子上的匕首拔出。
然後,
緩緩地單膝跪伏下來,
道;
「鎮北王府麾下總兵李良申,參見世子,參見……小侯爺!」
正如鄭凡有時候也會喊田無鏡侯爺而不是王爺一樣,有些叫法,叫了大半輩子了,就很難改了,尤其是對於原本親近之人而言,繼續叫侯爺,叫侯府,本就是一種親昵。
隨即,
四周所有黑甲士卒也都跪伏下來,
齊聲道:
「參見小侯爺!」
阿飛臉上,沒露出驚愕之色,也沒有喜悅之色,而是慢慢地站起身,不去看跪伏在那里的李良申,也不去看四周近乎漫山遍野的甲士。
他走過去,
將陳仙霸攙扶起來。
陳仙霸現在是鼻青臉腫,身上青一塊紫一塊,雖說先前李良申沒下殺招,但被四大劍客之一給連續揍了三記,也著實不會好受。
「我說,阿飛啊,嘿嘿嘿………」
陳仙霸不顧身上的疼痛,笑了起來,
「這怎么跟說書先生以前說的那些微服私訪的橋段一樣,你是啥,小侯爺?」
阿飛沒搭理陳仙霸,繼續攙扶著他往村子里走。
單膝跪伏在那里的李良申開口道;
「小侯爺其實早就知道自己身份了?」
阿飛停住了腳步,
笑了笑,
道:
「對,另外,我還知道一件事,
那就是,
我爹當年,
想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