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歷戰敗、囚禁、當狗、當馬夫等等一系列的表現良好進程後,終於,又得到了獨當一面的機會!
東山再起,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因為你曾站在山巔看過風景,再重回山腳時,就很難再有當年穩步爬山的初心了;
苟莫離,熬過來了。
最重要的是,
他終於可以離開瞎子,不用再被喂橘子了,嘴角都起泡了都!
招待用的,是燒烤。
鄭侯爺平日沒事兒時,也喜歡隔三差五喊一些人來擼個串兒,苟莫離就用這個來招待兩位即將離開的主人家。
肉架上去後,范正文伸手來幫忙翻轉,他上手很快,苟莫離也就樂得清閑,手里拿著蒜,開始剝起來。
吃肉得配蒜,解膩還過癮。
苟莫離掐著蒜,
道;
「二位,知道割那玩意兒,有幾種法子么?」
范正文笑道:「我雖然會有些醫術,但還真沒往那邊涉獵過。」
屈培駱也搖搖頭,曾身為貴族的他,怎么可能會去了解那些。
苟莫離笑著道:
「就跟這剝蒜一樣,你看,你可以將蒜擱手上,來回地搓一搓,這皮,也就搓下來了,那欒子,也是一樣,搓搓捏捏,帶點大力,一連搓個七八天,那玩意兒,就壞死了,就跟打仗時身上沒處理好的傷口,成了爛肉一樣。
還有一種方法,就是從這蒜下頭,先掐斷根子,再直接抽,看,就是這樣……
最直接的,就是一刀切了,但蒜就變小了,吃起來,心里頭就沒那么多的滋味兒了。
咱們那位年大將軍,就是被一刀切了。
擱地下,躺了好些天,也是命硬,傷口沒潰膿,呵呵,看來,是真死不了了。」
「肉烤好了。」范正文說道。
「好,來,蒜也剝好了,給。」苟莫離遞出蒜。
「……」范正文。
「……」屈培駱。
「別奇怪我為什么會知道這些,當年我還想過,學東西的地方,無非兩處,一處是燕人的北封郡那兒,一處,就是皇宮里。
只要能學東西,我是願意挨上那一刀的,但我畢竟是個野人,模樣和你們不同,再加上我還去看了下,得,原來割自己下面進宮居然還得排隊,這竟然還是個搶手的營生。
唉,沒辦法,最後只能去北封郡了。」
「幸好,幸好。」范正文感慨道。
苟莫離也深以為然地點點頭,看著范正文,道:
「你是不行了。」
范正文卻搖頭反駁道:「不,我覺得我還可以。」
「聽說你盔甲都穿不動?」
「內勁足,內勁足。」
「哈哈哈。」苟莫離笑道,「但有什么用呢?你妻子是當今聖上的小姨,當今聖上自己都只有一後一妃,等去了燕京,你還好意思納妾么?」
范正文面露苦相。
「好了好了,我也知道,你這老小子和我一樣,也志不在此。」
「呵呵。」范正文點點頭,「倒是真惶恐,也受寵若驚。」
畢竟,能被當年的野人王稱呼為「和我一樣」,確實是一種極大的褒獎。
苟莫離又用帶著蒜香味的手,
拍了拍屈培駱的肩膀,
對屈培駱行了奉新城很時興地「拍肩禮」,
道:
「你就不一樣了。」
「哪里不一樣了?」屈培駱問道。
「上頭,會對你賜婚的,應該會許個姬氏宗室女。」
「我不想要。」
「別犯倔,主上曾說過,好看的劇,不僅得有求之不得的女角兒,還得有一個為你獨守空閨的女配角兒,這才好看。」
「劇,是什么意思?」范正文問道。
「哦,就是我們奉新城時興的大劇,不是唱戲,而是排的本子,主打我們主上南征北戰的故事,百姓們愛看。」
「原來如此。」
苟莫離彎下腰,看著屈培駱,認真道:
「屈氏,還能起來的,污名臟名,不算什么,誰站在正統的位置上,誰的身上,就能像夜晚的星星一樣,發著亮。」
范正文問道;「那,什么才叫正統?」
「正統就是……」
苟莫離一口咬下一大半的串兒,
道:
「贏家通吃!」
………
范府,
地牢。
原本八王爺睡的那張床上,現在躺著的是年堯。
八王爺剛剛給年堯換了葯,現在,正用帕子,給年堯擦著臉。
「哎喲,你這奴才,舒坦吧,我也沒想到,居然會有主子親手伺候奴才的這一天。」
年堯干笑了兩聲,道:「奴才惶恐。」
「哈哈哈。」
二人也算是,苦中作樂了。
「你這一刀,受苦了。」八王爺感慨道。
「少了倆疙瘩,身子還輕盈了一些,原本就有些礙事兒了。」
「喲,不用了?」
「我女人是誰,您不知道?」
「記得也是四哥府里的丫鬟出身,是四哥親自許配給你的,對吧?」
「對。」
「但也不能說沒用了啊,頂多你就不敢去外頭拈花惹草唄。」
「成親這么多年了,倆孩子都那么大了,下面那玩意兒,有時候真是沒有比有要好一些,省功夫,沒那么累,也沒那么乏味。」
「這話聽起來,有些深奧了。」
「王爺您到底還年輕。」
「也是。」
擦拭好了臉,
八王爺就斜靠在床邊,
道:
「你這一刀,也算挨得值了,這一刀下去,劈的,是我楚人的臉面,這以後,跟這燕人,就算是不死不休了。」
「原本,奴才也是這般想的。」年堯說道。
八王爺有些意外道:「難道不是?」
「王爺,您真當那位平西侯,只是為了出氣么?此人行事,看似莽撞隨性,但實則,暗藏精細於其內。」
「哦?何解?」
「被閹的是誰?」
「大將軍您吶?」
「錯,是狗奴才年堯。」
「額……」
「身子完整的是誰?」
八王爺低頭看了看自己下面,
道:
「是我……」
「錯,是大楚王爺,大楚熊氏子弟,是大楚……貴族。不僅僅是您,我猜,這次屈培駱也得去燕國,加官進爵。
當年,燕人打入晉地,正值我大楚諸皇子之亂,大貴族之間之所以能夠快速聯合起來,讓陛下得以統御對外。
是因為燕皇在燕國行馬踏門閥之舉,楚地貴族為求自保,只得擱置成見,擁戴攝政王。
現如今,
此一時彼一時了,
對貴族下刀最狠的,是陛下,這些貴族,心里門兒清著呢。
給貴族吃甜棗的,是燕人,是平西侯府。
燕人,是想行分化之策了。
倒是,好手段。」
「他們,沒那么傻吧?」
「呵呵。」
「那……那有解決的方法么?」
年堯看了一眼八王爺,
道:
「有。」
「你說。」
「您把自個兒,也割了吧,那就一視同仁了。」
「……」八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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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