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
仨孩子去泡澡。
平西王爺喜歡泡澡,這一習慣,從虎頭城到盛樂城再到雪海關最後到奉新,一直保留著。
他喜歡泡,還喜歡帶著干兒子泡;
所以,天天每天跑完操練完刀後,也會趁著中午前,泡一下,用的是自己爹的湯池。
劉大虎也很愛泡澡,因為他家里用的是木桶,阿奶洗澡亦或者母親洗澡時,家里其他人就得到院子里等著;
哪里有侯爺家的湯池泡得舒服。
最後,
仨孩子都脫光光的進了池子。
「呼……」
劉大虎游了一圈;
天天拿起一條毛巾,對太子道:
「弟弟,往這邊坐,哥哥給你擦背。」
以前,鄭凡帶天天泡澡時,就喜歡給天天擦背。
天天一直想體驗一把「擦背人」的工作,可惜劉大虎只敢陪著他一起泡澡,萬萬不敢讓天天給他擦背。
太子懵懵懂懂,聽話地照做了。
「爹說了,擦背要用力哩,否則就擦不下泥泥。」
天天將毛巾搭在太子瘦小的後背上,用力,一擦。
太子被這力道一推,
身子前傾,
直接栽入湯池之中。
「啊!」
得虧劉大虎正往回游,見狀馬上上去將太子抱了出來。
可憐的太子嗆了兩口水,不停地咳嗽著。
一番忙碌後,
仨人都安靜了,
靜靜地泡著。
劉大虎開口道:「我們親兵營里來了個厲害的。」
上次去雪原上,劉大虎和天天都曾當過鄭凡的親衛,所以倆孩子現在依舊以「我們親兵營」自居,認為自己還是里頭的一員。
「有多厲害?」天天好奇地問道。
「我打不過他,年紀,也不比我大多少。鄭蠻也打不過他呢。」
鄭蠻是狼崽子,從荒漠里被梁程帶出來的。
「那真的很厲害。」天天說道。
已經緩過神來的太子,也想加入這種「聊天」之中,開口道:「我爹的親衛也厲害。」
孩子,或許就是這樣,可以裝大人一本正經得很,也能真的就像是個孩子。
拿皇帝的侍衛來比,也真虧能說出口。
劉大虎則道:
「我說的那位啊,可是剛剛在戰場上斬了楚國柱國的頭呢。」
陳仙霸進了鄭凡的親衛營後,很快就開始撐起了場子。
親衛營其實是一個很團結卻又內斗很厲害的圈子,都是心高氣傲之輩,畢竟,不是自己有本事的就是爹媽有本事的。
陳仙霸就靠一雙拳頭,打服了其他人。
楚國柱國,多大的官兒;
劉大虎知道一些,天天和太子,其實並沒有太多具體的印象。
太子今兒個哭了之後,難得的孩子氣,爭強好勝起來,道:
「我爹的親衛頭子,是四大劍客之一哩。」
劉大虎開口道:「我爹是四大劍客之首。」
「……」太子。
「嘻嘻。」天天捂著嘴,笑出了聲。
「天天哥,你笑什么?」太子問道。
天天回答道:「爹說,我親爹曾打敗過四大劍客之首。」
「……」太子。
仨孩子泡差不多了,劉大虎先起來,穿衣服。
天天也起來,自己擦好了身子後,幫太子擦身子,太子有些害怕。
「天天哥,我怕。」
「唔……」
「我來吧。」
劉大虎拿了一條干毛巾幫太子擦身子,天天自己穿好衣服後將太子的衣服拿了過來。
最後,仨人走了出來。
「我先回家了,我娘應該做好飯了。」劉大虎說道。
「好嘞,虎子哥,明兒見。」
「虎子哥明天見。」
劉大虎走後,天天拉著太子來到了自己院子口,那兒已經站著一個仆人候著了。
仆人見兩位主子回來了,馬上就下去吩咐廚房准備。
很快,午食就被端了上來。
上午運動過了,太子食欲很好,天天因為有人陪著自己吃飯,也吃得很開心。
下午時,天天問太子:「困午覺不?」
太子回答道:「要讀書哩。」
「北先生雙日才來,不過我們可以自己先看書,弟弟認得字么?」
「認的。」
「好。」
下午,
天天在練字,太子在背書;
然後太子練字,天天練畫;
病倒了曠工大半日的小張公公,強撐著起來了;
他不是水土不服,純粹是昨天被嚇的著魘了,神智都有些不清醒了。
直娘賊,這平西王府里頭實在是太嚇人了。
來到院子,看見倆孩子坐在那里自己在做功課,小張公公也長舒一口氣,這樣,挺好。
黑貓和狐狸依舊躺在那里曬太陽,見他來了,兩只妖物還特意讓開了一段空余。
小張公公居然真的看懂了,
坐了下來;
坐著坐著,就斜靠在地,然後,就睡著了。
昨晚一宿腦子里都在「神神叨叨」的,壓根沒休息好。
天天畫完了畫,將畫紙拿起來,要去交給公主娘親檢查,就拉著太子去了,倆孩子見小張公公睡得那么香甜,就沒喊醒他。
所以等到小張公公打了個盹兒醒來後,發現殿下不見了。
「主子去哪兒了呢?」
黑貓豎起了尾巴,晃了晃,然後跑開了幾步,停下來,回頭看著小張公公。
「哦,謝謝。」
小張公公起身,跟著黑貓走。
黑貓將小張公公帶到了一處假山後頭,那里有一個向下的梯道。
這里,裝不裝門,其實都沒什么意義了,後來改造後就干脆不裝了。
黑貓走了進去,尾巴指了指里頭,
人畜無害地叫了聲:
「喵。」
「在里面?」
小張公公走下了梯道,里頭其實不黑,光亮度雖然不高,但在適應了之後還是能看得清楚前方的情況的。
「主子?主子?奴才來了,主子,您怎么到這兒來玩呢,小心再摔著,主子。」
小張公公一邊喊著一邊來到了最下面。
然後,
看見了一口棺材。
「嘶……」
冷不丁的被嚇了一跳的小張公公下意識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然後罵了句老燕人都會的國罵,
因為燕人和蠻族廝殺了數百年,很多用語尤其是臟話用語上,蠻子自然而然地成了被嵌進去的形容詞:
「嚇死個人了,這里居然放著一口棺木,真是臟蠻子氣。」
臟蠻子,指的是晦氣的意思。
下一刻,
棺材蓋,
開了。
從里頭,
坐起來一個人,
且這個人緩緩地扭過頭,
看向小張公公。
「……」小張公公。
……
翌日,
早食;
「張公公病還沒好么?」鄭凡問道。
太子起身回答道:
「回鄭伯伯的話,昨日好了一會兒,又舊疾復發了。」
天天補充道:「還口吐白沫呢。」
鄭凡有些意外道:
「嚯,病得這么利害啊,你爹也真是的,明知道你身子也不好,居然還派這么一個身子老出毛病的太監來給你當伴當。」
太子低下頭,不知道該怎么說話。
鄭凡一邊吃著餅子一邊扭過頭,看向那邊剛送來今日份牛乳子,此時正蹲在那兒喂貓和喂狐狸的趙成,
道:
「趙成啊。」
「奴才在!」
趙成馬上走過來跪下。
「以後你就替了張公公的職吧,等張公公什么時候病大好了,再換回來。」
「奴才遵命。」
「行,就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