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起身,一邊輕輕揉著自己的小腹一邊走到鄭凡身邊,彎下腰,對鄭凡道:
「主上,咱們還是先緊著重要的事兒來吧。」
「那我,就先回去了。」劍聖開口道,「快早上了,得去喂雞了。」
劍聖走了,在屋里眾人看來,是劍聖不想聽到不適合他聽的秘密,所以避嫌。
但回到家的劍聖,
直接將自己的長子劉大虎從被窩里叫了起來,天還沒亮,露氣還重,但劉大虎卻被劍聖要求在院子里蹲馬步,頭頂著一塊水碗。
習慣早起去組織掃大街工作的老婆婆醒了,見自己大孫子被爹體罰,看了看,倒也沒說什么,拿著掃帚等東西,從孫子身邊繞開,就出門了。
她是曉得自己這個「女婿」性子的,不是真出了什么事兒,也不會責罰孩子,爹管教兒子,天經地義,她這個當奶奶的,再心疼孫子也不方便置喙。
劉大虎並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錯,但還是照著爹的吩咐認真地受罰。
少頃,
劉大虎發現劍聖也站在了他身側,扎起馬步,頭頂著水盆。
「爹……」
「爹不該在家里多嘴。」
「我……」
「你也不該多嘴。」
劉大虎像是想到了什么,馬上道:
「爹,天天出事兒了?」
「要是出事兒了,你現在就不是在這里扎馬步了,得收拾東西逃出城了。」
對鄭凡的脾性,劍聖實在是太清楚了,別看平日里總是慵懶中透著一股子矯情,真正遇到什么事兒時,他會比任何人都狠。
「爹,我錯了,我不該什么事都和天天說。」
「不,是爹錯了。」
「爹……」
「扎到正午,再去侯府跪著吧,他不讓你起來,你就別起來,是你想當他的親兵的,得懂得規矩。」
「是,爹,孩兒曉得了。」
……
侯府廳堂里,
燈燭點著。
瞎子站在中央,閉著眼,心靈鎖鏈和在場的所有魔王們聯通。
與此同時,
魔丸飄浮在瞎子面前,其雙手,緩緩地放在了瞎子的額頭。
鄭凡等魔王們在此時,也都閉上了眼。
「你為什么這么小,你為什么這么小啊……」
「他是你爹?你爹死了……」
「你娘死了……」
「你不想報仇么……」
「聖族的王去哪里了……」
「諸侯盟誓……背夏者……天譴之!」
一個怨魂,再加上一個精神系操控者,將先前魔丸目睹的畫面,幾乎「重映」在了眾人的腦海之中。
沒有什么是比這個更好的復述了,身臨其境。
瞎子睜開了眼,長舒一口氣,坐了下來,從兜里取出一瓶人丹,倒出,送入嘴里,又拿起橘子,擱手里緩緩地剝著。
魔丸也有些蔫兒了,沒入到了紅色石頭之中。
顯然,放一場「電影」,對於二人而言,消耗真的很大。
薛三先開口道;
「感覺,那個黑甲瓜皮,像是早上過來拍戲,結果昨晚背錯了劇本的樣子?」
阿銘開口道;「我覺得我們可以好好理一理,有一條線,不,是有兩條線,好像很清晰的樣子。」
瞎子說道:「諸侯盟誓,是指的那幾個諸侯,是八百年前的燕、晉、楚三侯么?背夏,背離了大夏,大夏早就已經滅亡了。
之前抓住那人時,其黑甲上有赫連家的族徽,所以黑甲不大可能是外來者,應該是土著。
我覺得,所謂的劇本,應該是某種預言,就是我們知道的那個預言,亦或者,是一種詛咒,和大夏有關的詛咒。
我先頭腦風暴一下,做一個架構,
大夏還沒滅亡時,諸侯奉大夏天子令開邊,曾盟誓過忠誠於大夏,但結果,大家也都知道了。
預言,可能是一個預言家留下的,可能是夏朝時的某個很厲害的人物。
預言,應該很豐富,也很詳細,絕對不止扈八妹零零碎碎的那么一點,但她可能只能窺覷到這一點點天機。
黑甲那里,應該有一套完整的預言,否則他不可能一下子就認知到天天就是……」
說到這里,瞎子掃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天天。
四娘開口道;「復盤的事,可以稍後,我更感興趣的是,站在黑甲的立場上,咱們,咱們這些人,是什么樣的存在?
我覺得,這才是真正的關鍵。」
一件事,肯定先要考慮自身的立場和定位,再在這個基礎上,去思索和探求其他。
一直沒說話的樊力開口道;
「八嘎。」
薛三蹦起來一拳砸中樊力的膝蓋,
罵道:
「憨批,我們在談正事呢!」
「阿力說得沒錯。」
「嗯,主上?」
鄭凡看了看樊力,
又看了看四周所有人,
身子微微前傾,雙手交叉放於下顎位置,
道:
「我們的存在,
相當於……
b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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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