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八章 靖南軍,威武!(1 / 2)

魔臨 純潔滴小龍 2839 字 2021-0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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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山關,關如其名,三山堆疊,一關為系。

哪怕是天下公認地形之利第一的雪海關,實則也是連帶著周邊天斷山脈一連串的軍堡軍寨所組成的防御體系。

這世上,但凡是人建造的軍事城池關卡,就基本不會存在那種想象意義上的「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格局;

當然,你可以選擇繞過去,但你的糧道你的後路就會留下一把鋒銳的刀子,隨時都可以反刺於你,讓你從一開始就陷入到被動。

三山關的地利就建立於此,乃趙國梁國之間地勢最為險要之處,易守難攻。

關隘是其一,另外,關隘之外的山頭山坡上,也立下了軍寨,攻方就得仰面進攻,可以和關隘本身互為犄角作為呼應。

想破關,就必須得拔除這山頭上的軍寨。

此時,

日頭剛剛升起,

大燕宜山伯陳陽手里端著一個大碗,碗里有米有肉還有咸菜和醬,在陳陽身側,有一大群士卒。

這些士卒普遍精壯,甲胄兵刃全部堆放在一旁,大家伙正在用早食。

平日里士卒吃的可以差一點,但在戰時,絕對不能有絲毫的馬虎和將就,能有多好的條件就必須給予多少的條件。

沒真正長期做過體力活的公子小姐,是不會懂得一天該吃些什么才能保證自己持續到晚的力氣和精力,肚子里沒油水兒沒鹽,就像是沒個壓箱石,走路都能不穩當。

而廝殺,遠比純粹的體力活兒更為疲乏人,因為這里還伴隨著高度的精神緊張,消耗,其實更大。

早食得吃得飽飽的,畢竟戰況多變,天知道下頓飯,得什么時候才能吃得上,甚至,有沒有下頓飯還很難說。

周遭,有一群其他士卒負責盛飯、送水,雖然都是袍澤也都是丘八,但大家伙都是心甘情願地伺候著他們。

陷陣之卒,乃一軍之矛尖,在軍中,享受著最好的待遇以及最高的崇敬。

有一個細節就是,這些人進食時,不是完全坐著的,而是踮起一只腳蹲著的,且兵器全都放在自己的左手邊;

外圍的,基本都呈一種橢圓面向格局,這意味著哪怕在進食時,他們依舊保持著一種戒備。

這些丘八平日里在紅帳子內算賬可能都算不准,幾杯馬尿下去被當冤大頭宰也絲毫不覺得奇怪;

但是在戰場上,這氛圍一出來,大家伙就自然而然地就進入了一種本能狀態。

這就是精銳的氣息。

其道理,和平西王爺在家,每天在吃喝上和睡覺上,總得追求點儀式感否則吃不香睡不熟,可一旦到了戰場上,嘛毛病都不見了一樣。

陳陽的義子陳雄就坐在陳陽的身側,也端著碗在進食。

「父親,孩兒聽說平西王爺的晉東兵馬在作戰時,早食、午食以及晚食都是有嚴格的標准的,大家伙吃得都一個樣。」

因後勤方面靠劫掠趙地地方作為補給,所以現階段燕軍倒是不缺糧食,但也是有什么就吃什么;

而平西王府,早在盛樂城時,就已經在建立嚴格謹慎的後勤補給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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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如今,大軍出征,補給所需更是有了嚴格的章程,不是讓前方軍寨里的士卒就地取材靈活發揮,而是王府下的各個作坊和鋪子產業,早早地就將軍糧制作成半成品再往前線輸送。

這一來極大地提升了補給效率減免了損耗,二來也能盡可能地提升前線士卒的軍需水平;

且這種「標准」化的流程,自吃穿住行上體現出來後,延伸而出的,是一種對秩序和紀律的追求,可以反補於軍紀。

但想做到這一點,很難,你得有屬於自己的一整套後勤體系,同時得肩負「自產自銷」的職責。

而後勤,本就是朝廷挾制前方軍頭子的最大利器;

故而,整個大燕,現如今能做到這個程度的只有兩家;

一個是鎮北王府,哪怕鎮北軍被拆分了,但王府的底子還在,李家北封郡土皇帝的影響,還沒完全消散;

另一個,就是新起的平西王府。

曾經的靖南王府都做不到這種程度,因為靖南王就沒真正圈定和經營過屬於自己的地盤,然而就是瞎子也不會天真地去認為靖南王本人不會,畢竟「略通一點」的陰影實在深刻,只能說,田無鏡自始至終就沒想過要著手去造反。

而范城之戰,所帶來的震動,早就脫離了戰爭的本身;

於普通燕人而言,是他們的王爺,又打了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仗,但對於大燕朝廷而言,則意味著平西王府在晉東的根基,已經扎實到可以「獨立」應付戰爭的程度。

毫不誇張的說,當年大夏崩塌,各國混戰時,所謂的「國」,都沒有現如今的平西王府來得更為「正統」。

經濟、民生、軍事、文化,一手抓,曾經消失於歷史長河中的那些國主,都沒能做到這一步。

「等這仗打完了,之前的事兒,我擔著,你可以去晉東,平西王府眼下也是用人之際,會有你的位置的。」

「父親,孩兒不是這個意思。」

「但我是這個意思。」陳陽很認真地看著陳雄,「與其被逼著以後站隊,倒不如早早地把坑給坐了。」

陳雄還准備再說些什么,卻被陳陽抬手制止。

陳陽從親衛手中接過一條濕帕子,擦了擦臉和手,

道;

「李富勝死了。」

陳雄沉默了,他義父自打得知前線虎威伯戰死的消息後,時常會這樣忽然自言自語。

其實,

對於陳陽來說,已經是伯爵了,不是每個大將都能有平西王那種好命和好本事,可以封軍功侯後再封王的。

這甚至已經脫離了純粹的軍功堆砌,首先,你還得早早地是六爺黨,和皇帝有著莫逆的關系,彼此信任到一個極高的程度。

所以,在事業方面,陳陽差不離是到頭了,以後要是大燕能掀起一統諸夏之戰,倒是有機會沖一沖侯爵。

家庭方面,他也沒什么遺憾。

或許,

唯一的缺失,

是因為靖南王爺的離開。

靖南王爺一走,靖南軍的軍魂,其實就已經被抽掉了。

掙扎,反抗,想維持當初的榮光,這是這個團體的本能;

但實則,陳陽早就認命且接受了這個最終的結局。

是的,他在肅山大營和欽差對峙交鋒,但要擱在以前,面對這種羞辱,他早就反了,且朝廷壓根就不敢對地方大軍頭直接行這種手段。

稱病在家,其實是規則里的一種應對方式,口嫌體正,再怎么喊著反對,但其實早就融入了。

本來,這輩子,就該這般到頭了;

再帶個幾年兵,再編練兩批新卒子,再照拂照拂子侄,自己就能找個由頭退下來,含飴弄孫,多好。

要是以後朝廷再有征召,大不了馬革裹屍唄,也算是個有始有終。

可問題是李富勝的死,讓陳陽後頭的人生,不得不永遠承受著這種愧疚。

此時,

陳陽抬起頭,看著前方的斜坡,

道;

「待會兒,要是為父倒下了,就讓為父自己多躺一會兒。」

「父親……」

「得得得,這叫什么話呀。」

陳陽身邊的士卒全都冷眼看向那個侏儒。

前軍之中,以肅山大營的兵馬為主,也就是陳陽的本部兵馬,而這個侏儒這些日子,可沒少騎在自家伯爺腦袋上鬧騰;

那羞辱,那不屑,比之當初的那個欽差,有過之而無不及,且因為他更不要臉,所以反而真的奈何不得他。

那一日,

後方的王爺傳令過來,

由這個侏儒轉達軍令。

侏儒清了清嗓子,

直接「照本宣科」、「原汁原味」,

開口就是:

「陳老狗接令!」

一時驚住了軍帳中諸多將領的下巴,乃至於連發怒都忘了。

但宜山伯卻在那時大笑出聲,

起身,

跪下,

接令,

喊道:

「老狗在此!」

梁子,早就結下了一茬又一茬,古往今來,監軍的利益其實和主將大方向是一致的,像這個侏儒這般,監軍監得一軍上下神憎鬼厭,怕不是獨一份兒了。

薛三直接無視了這些士卒的冷眼,

伸手拍了拍身側樊力的小腿肚子,

道;

「阿力啊,待會兒你可得沖在咱宜山伯的前頭,宜山伯想偷懶開溜呢。」

邊上站著的樊力卻沒配合薛監軍的話,

而是彎下腰,

問道;

「還有飯沒?」

……

三山關城牆上,新晉趙王關山銅坐尾座;

坐首座的,是一位翩躚少年公子,其人身旁坐著的,則是大乾統制大將韓老五。

「二位放心,山路崎嶇,地勢在我,燕人騎兵無法在此地展開,小王又素來注重麾下士卒弓弩之運用;

三座山頭,三座軍寨,燕人月余都別想啃下來!」

關山銅在拍著胸脯打包票。

韓老五笑了笑,道:「王上,月余不用了,能守住個十日就足矣。」

燕人得仰攻,一座軍寨一座軍寨的拔,自己這邊還能從三山關處出兵,和燕人來反復的拉鋸,三座軍寨,足夠燕人喝一壺的了。

謝玉安則開口道:「六七日就足矣了。」

關山銅馬上道:「公子,本王……」

「莫急,莫急,六七日,足矣消磨掉燕人的銳氣,屆時,韓統制的兵馬就能夠出擊了,要是能在三山關這里再打贏一場,這盤棋,就活了。

到那時,我軍擊潰眼前燕軍,即可順勢西進,再度奪下趙國國都,幫趙王你正式上位!」

韓老五和謝玉安對視了一眼,二人其實有些話沒有明說。

梁地大捷之後,楚國和乾國,其實都向梁地輸送了錢糧和兵馬進行補充,但並不是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