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章 竟無一人是男兒!(1 / 2)

魔臨 純潔滴小龍 4634 字 2021-0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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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議很快就結束,這場軍議,實則就是為了進一步自上而下統一思想。

大軍孤懸於敵國,沒有後方,沒有後勤,不出意外的話,也不大可能會出現援軍,也因此軍心士氣就會變得異常脆弱,故而需要每隔一段時間就進行整合和鞏固。

接下來,

還有更為長遠的奔襲,甚至,還會有可預見的連番硬仗,乾國現在可能沒辦法在這里調遣出足夠的大軍來圍堵自己,但上京前方,必然早就做好了阻攔的准備。

有些事兒,已經心照不宣了。

所以,不趁著現在趕緊多添點柴多加點料,等真正遇到事兒時,想臨時抱佛腳都來不及。

鄭凡繼承了靖南王的用兵細節,一樣喜歡個精校入微,但鄭凡畢竟不是靖南王,而且,鄭凡也不想成為靖南王;

故而,當一軍主帥必不可免地會成為一軍之圖騰時,所呈現出的光彩,是截然不同的。

這里並沒有什么優劣之分,管用就好,畢竟,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勝利而考慮。

伴隨著軍議的結束,那聲口號很快就開始向下傳播。

「破上京,擒乾後!」

「破上京,擒乾後!」

擱在別的統帥那里,就算要喊出這種口號,也應該是喊:「破上京,擒乾皇!」

可偏偏在鄭凡這里,就完全變了個味兒。

但士卒們喊起這個口號時,卻感覺格外來勁。

鄭凡是軍功侯時,還有個注水的大皇子軍功侯並列,但等到兩位老王爺一位離去一位故去且鄭凡也封王後,

可以說,

作為大燕現如今獨一份兒的異姓軍功王,平西王爺幾乎就是整個大燕法統上的「大將軍」,軍方頭把交椅。

甭管嫡系不嫡系,甭管是鎮北、靖南軍亦或者地方郡兵什么的,只要是帶黑龍旗的丘八,都能說平西王爺是咱老大。

所以,

眼下全軍上下,逐漸點燃著的是一種這樣的氛圍。

老大喜歡人妻,

這是公認的「秘密」;

那行,

咱就去上京,將這大乾國身份最尊貴的人妻給老大搶來!

山大王的土匪結寨,往往會被認為烏合之眾,但實則,這種寨子,撇除戰斗力等其他方面的缺陷不談,至少,人家很有凝聚力;

而這支軍隊,主力是陳陽的肅山大營,抽調補充的,也是陳陽親自擇選的他部精銳,戰斗力組織力上是沒問題的,故而等同是在此刻,將凝聚力給攥緊了。

很多人已經在幻想著等戰後,

和袍澤亦或者和家人喝酒吹牛時,

可以一拍大腿,

平西王爺你曉得伐?

他女人,

俺幫忙搶來的!

……

而點了這把火的平西王本人,此時正坐在浴桶里。

福王妃正細心地幫其擦拭著身子;

這一次,她倒是沒再故意說什么也沒做什么,反而顯得很安靜。

一顰一笑間,先前的那種勾魂不再尋見,變成了一種知性柔和,擦拭身子時也很細心,很賢妻良母的感覺。

在這方面,她顯然很懂得收放自如。

福王妃的閨名叫婉;

洗好了,起身,王爺張開雙臂;

福王妃拿著干毛巾擦拭;

二人之間,倒是配合得很是默契,也沒絲毫尷尬之感。

按理說,二人之間,應該是苦大仇深;

先福王的首級,是鄭凡提著去邀功的。

但正如鄭凡之前在蘭陽城對陳大俠所說的一樣,那么多官員大人們還沒去殉道守節,其他人又有何顏面去要求一個女子銘記仇恨守女戒?

都想活下來,都想保命,為何你們能安然自若,卻又見不得一個女人這般?

擦干了身子,福王妃又拿了一件衣服過來,給鄭凡換上。

衣服,早就准備好了的,她似乎早就預料到會有用到的時候。

不得不說,女人的第六感真的很強;

「准備得很妥帖。」

王爺說道。

福王妃笑了笑,道;「孩兒說您要來時,妾身就在做准備了;孩兒說想試著對付你時,妾身就清楚,你馬上就要睡到妾身的床上了。」

「他還只是個孩子,這些話,別當著他的面說,年輕人,好面子的。」

鄭凡的年紀比趙元年是要大,但還沒大到過輩兒,可偏偏這話講出來,倒也沒讓身邊的女人覺得不妥。

說到底,人這輩子,真正看的向來不是生命的長度,而是厚度和寬度;

一般而言,喜歡抱著資歷和年紀不放的人,是真的除此之外,手里沒什么好拿出來的了。

鄭凡在床上躺了下來,這一晚,得留在這里的。

至於干什么,真沒打算去干,行軍途中,難得舒舒服服泡個澡,也難得在香房軟榻上好好睡一覺,這些,其實已經夠享受的了。

留宿一夜,是為了大計,是為了安軍心;

是為了大燕不得不犧牲自己的名譽。

福王妃本想倒茶在旁,但她也留意到了她房里的水和吃食,鄭凡是不會碰的,所以也就沒倒,而是走到床邊,一只手扶著自己秀發一只手輕輕捏了捏鄭凡的胳膊。

鄭凡睜開眼,看著她。

「王爺,您應該睡里頭呢,妾身怎可以從你身上跨過去?」

鄭凡雙手枕在身下,道:

「本王喜歡。」

睡床邊,是一種軍人本能,一旦有什么風吹草動,自己即可瞬間抽出掛在床邊的烏崖翻身而下;

當然了,一般隔壁老王也都是睡床邊的。

福王妃臉上露出了一抹羞色;

鄭凡本以為她會從自己身上跨過去,甚至,從自己腦袋上跨過去,因為她穿的是裙子;

但她還是從尾端小心翼翼地上來,再輕手輕腳地繞到了里頭,隨後,側躺著,看著鄭凡。

鄭凡看著她,

開口道;

「張開嘴。」

福王妃張開嘴,吐出舌頭,其舌苔上,有一塊綠色的像是含片一樣的事物。

先前她說話時,鄭凡就察覺到了。

鄭凡伸手,從其舌頭上取下,還放在鼻前聞了聞,有一股清新的薄荷味。

「王爺,這是含香片。」

只要是正常人,無論男女,一覺醒來後都必然會帶口氣的,含著這個入睡,醒來後,如果老爺想要做些什么,就不會熏到老爺。

鄭凡將這玩意兒丟下了床,

笑道:

「這萬惡的封建舊社會。」

「王爺在說什么?」

「沒什么,本王累了,休息吧。」

福王妃不會武功,鄭凡怎么說也是五品高手了,再者,茶幾上還放著一塊紅色石頭,屋子里的安全,不會有什么問題。

至於說屋外嘛,

就更不可能有什么問題。

伴著外頭老遠偶爾傳來的些許馬蹄聲和喊叫聲,

鄭凡入眠了。

……

一覺醒來,神清氣爽,也正好是早晨;

這一覺,倒是將自己有些崩亂的作息給調整回來了;

但這個調整不調整也沒什么意義,只要接下來還要繼續行軍打仗,作息自然又會崩裂開。

福王妃早就醒了,她就這般手撐著自己的頭,看著鄭凡。

許是皮膚真的太好,故而這一刻,還真有些俏皮的意思。

鄭凡扭了扭脖子,坐起身。

福王妃也起身,開始幫忙穿衣。

「把門開了吧。」

「是。」

福王妃走過去,將門打開。

沒多久,

劉大虎端著洗漱用的盆進來,還有牙刷和面巾。

這個時代早就有牙刷了,只不過僅局限於達官顯貴專用,黔首能用柳枝刷刷就已經很講究了。

王爺的牙刷是特制的,牙膏也是。

只不過,今兒個洗漱茶杯連帶著牙刷,都是兩份。

放下和安置好東西後,劉大虎告退時,還特意對福王妃行了個禮。

鄭凡開始洗漱,剛洗漱好,鄭蠻就端著早食進來了。

在外頭,鄭凡只吃他們仨呈送上來的食物,而且,他們肯定早就提前嘗過了,這倒不是說他們的命不是命,這本就是職責所在。

若是自己籌辦的食物還能被人下了毒,那么先毒死自己也是活該了。

鄭凡坐下來,開始用早食。

福王妃也坐了下來,服侍著王爺進食。

外頭院子,

福王趙元年向這里走來。

陳仙霸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趙元年對陳仙霸笑了笑。

陳仙霸猶豫了一下,也是握著刀把行了行禮。

趙元年沒被阻攔,走了進去,恰好此時他的母親正服侍著平西王用早食。

「兒子給父親大人請安,給母親請安。」

趙元年規規矩矩地跪下來按照乾人官宦人家所講究的晨禮來行禮。

福王妃看了看鄭凡,沒說話。

鄭凡正在撕著早糕,蘸了蘸糖,開口道;「孤該不該喊你一起來吃?」

「能與父親大人一同用膳,是孩兒的榮幸。」

「呵呵。」

平西王笑了。

「孤的奉新城外,有一座廟,叫葫蘆廟,廟里有一老一少倆和尚,這倆和尚,都是有佛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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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後孩兒定然會去參拜,為父親大人和母親祈福。」

「有一天,老和尚忽然發了瘋一樣對孤一遍遍喊著:多子非多福。」

「……」趙元年。

鄭凡瞥了仍跪在那里的趙元年一眼,

搖搖頭,

道:

「本王兩位王妃現在都有身孕,本王麾下干兒子有好幾個,年紀最大的倆,一個是靖南王世子,一個是當今太子。

放心,

怎么落,都落不到你頭上。」

「是,是,是,兒子可是一片純孝。」

「那真是笑死孤了。」

鄭凡將糕送入嘴里,拍了拍手,道:

「行了,別一套二套三套地來做了,你先前的事,本王可以既往不咎,畢竟,在本王看來,你真的只是個孩子。」

他讓薛三去福王府傳信,本就是一招閑棋;

但接下來趙元年和滁州城守軍的反應,可謂是滑稽得很;

這就像是老先生站在前方,看著下面的學生一樣,自以為縝密周到,實則完全落在他的眼里。

「但以前是以前,這今後,再想起這類心思的時候,得自己想好,要么,把孤給扳倒到徹底無法翻身,要么,就給孤好好憋著藏著,你也沒第二個娘了。」

趙元年開口道:

「父親,我先父還有好些個側妃,眼下住在尼姑庵里,父親若是想要,兒子可以為父親將她們接過來。」

「好了。」

鄭凡提高了些音量。

趙元年嚇得身子當即一哆嗦。

「孤把你當一個廢物,輕輕地放下了。

你呢,

要是想繼續這般演戲,表現你的心機你的城府,非要硬逼著孤去強行覺得你這人不可留以後會有危害,逼著孤現在殺了你,

也可以。」

「………」趙元年。

福王妃依舊沒說話,只是默默地給王爺添粥。

「孩兒………知………」

「行了,別自稱孩兒了,莫名其妙地出了個長子,孤心里還真不適應。

孤可以帶著你走,把你丟燕京,你也能保個富貴,沒事兒做,也能陪陛下下下棋說說話。

要是不願意這種活兒法,就好好想想,你這邊,到底能有什么是值得孤去注意一下的。」

趙元年默默地抬起頭,看向自己的母親。

「出息。」

趙元年深吸一口氣,點點頭,道:「孩……元年只剩下福王的身份了。」

「那就用好嘍,你可以在外人眼里,做孤的兒子,但沒必要真做這兒子,虎皮,扯一扯就行,你要真當了兒子,手底下再收一群孫子,有個屁用?」

「元年明白了。」

「好好把心思放在做事上,整天琢磨著這些城府、權術什么的,看似聰明,實則愚笨至極。」

「元年受教。」

「行了,滾吧。」

「元年還有一事。」

「講。」

「原本今日是滁州城廟會,今日定下了一家自上京來的戲班子,唱的是廩劇;

元年打算,讓戲班子照舊登台唱戲。

分發出一些錢糧,可以引得不少百姓圍看,再遣士卒去叩滁州城官員的門,必然也能讓他們過來陪坐。

父……王爺可以和母親同去看戲。

這樣,能很熱鬧,日後所有人,都脫不得干系。」

鄭凡聞言,點點頭,道:「還算有點腦子。」

「多謝王爺誇獎。」

「何時?」

「自正午開場。」

「孤會去的。」

「多謝王爺。」

鄭凡揮了揮手,趙元年行禮告退。

福王妃拿著手絹過來,輕輕地幫王爺擦拭嘴角。

鄭凡開口道:「你這兒子,也不算完全無用。」

「元年爹走得早,再加上乾趙宗室一貫的忌憚,藩王其實也難,以後,你這當爹的,得多指點指點他。」

也是奇了怪了,

趙元年先前自稱「孩兒」時,王爺心里膩歪得不行;

可同樣的話,出自福王妃口中,反倒是讓人覺得有那么一股子的情調。

鄭凡放下了筷子,

道:

「我先去城外軍營轉轉,待會兒再來這兒接你。

不過,你們乾人這是什么規矩,大正午地就開戲?」

福王妃笑道;「開戲本和廟會同起,去正午之時是為辟邪保佑,風調雨順。」

「行吧。」

王爺起身,向外走去。

院兒門口,

陳仙霸、劉大虎和鄭蠻仨也都站在那里用著早食,他們的早食就簡單得多了,王爺剛出來時,他們本是要跟著一起出去的,卻被王爺示意不用了,擇了阿銘先生和劍聖陪同離開。

「咱們留下來,是為了保護這位王太後么?」

劉大虎一邊咬著饅頭一邊說道。

「是吧。」鄭蠻也是這般認為。

陳仙霸高冷,沒參與討論。

其實,

這哥仨對於自家王爺昨晚宿在福王妃這里,是有著不同的看法的,但只能埋在心里,不可能堂而皇之地拿出來討論。

作為親兵,這點規矩要是不懂,那就真的是蠢出天際了。

鄭蠻本身並未脫離荒漠狼崽子的習性,在他看來,殺了他男人,搶了他女人,站在蠻族的視角來看,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女人,牛羊,牧場,本就是實力強大的人才有資格去占有的。

在學社里,雖然成績不好,但好歹也讀了不少的書,他發現夏人很有意思,表面上擱著一層皮,本質上,和他們蠻族並沒有區別;

要是惡霸從街上搶了個女人回家睡覺,這叫強搶民女,會被唾棄;

但要是從敵國搶回一個公主回來睡覺,那叫英雄,比如……

劉大虎則很淡然,他親爹走得早,現在的爹,娶他娘時,就已經帶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