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五章 無題(1 / 2)

魔臨 純潔滴小龍 2698 字 2021-0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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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一直下,氣氛不算融洽。

當然了,想融洽起來也不現實,局面本就很清晰地擺在這兒了,雙方的兩位主帥,也沒那個必要去假惺惺地演一出什么「諸夏本一家」的戲。

韓亗耄耋之年,一生經歷過不知多少榮光風雨,這樣的老人,余生已經越活越隨性了;

至於平西王爺,可比眼前這位老人更「老人」得多,他這是第二輩子。

你惡心我一下,

行,

我也馬上以惡心回敬你。

反正你乾國官家祖上屁股不干凈,咱就隨意拉扯唄。

瑞王世子殿下趙牧勾面對這種「上綱上線」的調侃,倒是沒露出什么驚慌之色,反而臉上掛著微笑,像是在配合著平西王爺的這句玩笑。

在場的,就四個人;

一個燕國王爺一個晉地劍聖,自己身邊還是老公相,趙牧勾真沒那個需要去假裝表現出個「誠惶誠恐」出來;

一是騙不了這幾個人,二是壓根連這個流程都沒必要走一遭。

韓相公並未在這件事上糾纏下去,而是「哼」了一聲,

道:

「王爺,眼下,大乾天兵,可就在老夫身後。」

「哦,那本王可真是怕得要命呢。」

其實,一邊一直在假裝假寐的劍聖留意到了一個細節,那就是今日的鄭凡,似乎比往日,多了一些……包袱。

這里的「包袱」不是指的什么必須支撐起來的格調,而是在說話做事上,好像多了一點點的刻意。

更衣的事上,就能瞧出端倪了。

這位平日里的事兒逼一般都用在矯情上,衣食住行上,哪里會真的考究。

「王爺此時若是棄下刀兵投降,老夫可以以這一生清譽作保,王爺能在我大乾,地位不變,富貴永享。」

「我想韓相公是否忘了,本王之根基,在晉東,您所說的地位不變,是否意味著乾國願意讓本王在乾地裂土封王?」

「這,又有何不可?王爺想開府建牙,盡可選地方就是,雖說梁地一戰是我大乾勝了,但眼下終究還是燕盛乾頹之際,王爺只要願意來,官家,朝廷,自會滿足王爺一切條件。」

「好啊,乾國好山好水好風光,本王很早就想來看看了;

早些時候,也有白龍魚服偷偷到乾國江南耍兩把的打算,可實在是擔心你們乾國的銀甲衛來找本王的麻煩,故而一直未能成行。」

「呵呵,王爺詩詞歌賦上,得姚子詹之推崇,以我大乾之風華,也必然能讓王爺在文道上琴瑟相和。

日後史書記載,王爺兵法大家兼文華大家,前無古人,後,也幾乎難有來者,豈不妙哉?」

鄭凡伸手指了指自己身後,

眼下,

在北面的,是韓相公組織起來的勤王之師,在南面的,反而是燕軍,所以,鄭凡此時的指向,是南面,西山郡之南,就是汴洲郡。

「若是乾國願意割讓汴洲郡於本王,本王倒是願意歸順於乾國,在這大乾的花花江山里,醉生夢死,樂不思燕。」

韓相公起身,

道:

「王爺,這樣,就沒法談了。」

「本來就沒法談,說句不好聽的,你就是一致仕老叟而已,不在家含飴弄孫安享晚年,卻又要出山非得整出些事兒來。

您以為自個兒還是當年吶?

或許,連你們那位所謂的官家,也早就瞧您不耐煩了,可偏偏還不自知。

先不說你乾國到底能否給出能夠打動本王的條件,就談眼前,除非你們官家親至,否則,誰又有資格能站在這里,和本王聊這些?」

「既然如此……那老夫,就在戰場上,領教王爺的高招了。」

「最遲明日傍晚,本王讓你這老匹夫,跪在本王面前求饒!」

「老夫不會讓王爺您跪的,老夫會裝作很禮賢下士的模樣。」

隨即,

瑞王世子舉起了旗,另一邊,劍聖也將插入地面的旗拔出,雙方錯開,各自歸去。

……

「委屈你了,老虞。」

往回走時,鄭凡開口安慰劍聖。

「所以,談的到底是什么?」

劍聖作為旁觀者,發現根本就什么都沒談出來,就簡單地拌了個嘴。

「其實,談的是什么,並不重要,因為根本就不存在談判的余地,我在燕國是什么待遇,你知道的,你認為乾國,可能會給我這個待遇么?」

劍聖搖搖頭,道:「就算是乾國願意給,你也不會真的放下心去嘗試對方會不會信守諾言的。」

「是啊,我的價位現在太高了,想挖牆腳,也根本開不了價。」

如今的鄭凡,

進一步,

不,

哪怕只是再進半步,那都可以直接自立了。

所以,想挖他,除非願意送上龍椅,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那他,為什么還要來談這一場?」

鄭凡笑了笑,

道:

「聊聊天,說幾句話,這一天,也就應付過去了。」

「他是想拖延時間?」

「不清楚,但大概吧。」

「那你呢?」

「我說我在靜觀其變,你信么?」

「他在等,你在等他,然而這里畢竟是乾國,所以,你吃虧。」

鄭凡回答道:「我在等他等的。」

「有點繞。」

「可能吧,我也是在賭,對了,老虞,你信直覺么?」

「直覺?」

「比如一場夢,忽然給了你什么警示,你會信么?」

「這個問題,你應該去問北先生。」

「瞎子人在趙地呀,我想聽聽你說的。」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夢里的,無非也就是白天你自己想的。」

「也是。」鄭凡點點頭,「其實挺難受的,你知道么?」

「哦?」

「他在努力地裝出一種,自視清高,也就是我們燕人,不,是燕、晉、楚對乾國文官的一種既定印象;

他在朝著那個方向去演,但我能感覺,他演得挺累。

雖說世上一直傳聞,是他當年說出『只有東華門唱出的才是好兒郎』,還傳聞,是他親自執手,逼死了刺面相公。

愚鈍、短視、自大,這本該是他的形象,但其實我早就知道,不該是這樣的才是。

自古以來,除了那些少數的幸進之輩,比如太監、面首這類的,正兒八經地從底下一步步競爭爬上高位的,優勝劣汰之下,哪里容得下一個運氣好的傻子?」

「你也在裝。」

「既然都被瞧出來了,證明可能在他眼里看來,我裝得應該也挺累的。」

鄭凡自嘲式地笑了笑,

道;

「他曾位極人臣,三朝元老,我呢,裂土封王,大家伙的腦頭上,其實早就沒了敬畏了。

沒敬畏之後,也就沒了敬業精神。

演戲,都懶得全身心地投入了。

最重要的是,

彼此都心知肚明,

哪怕你演得再好,也大概率很難逃過對方的眼睛,那就更不願意去多費這功夫了。

唉,

要是能摳圖就好了,

本王也就不用再在這里走一遭。」

「摳圖,是為何物?」

「源自於一個志怪故事,叫畫皮,下次有機會,我講給你聽。」

……

「他啊,應該也很累吧,呵呵;

居然特意穿著我乾國藩王的蟒袍來見老夫,故意地在老夫面前,去表演出他的跋扈和囂張以及目中無人。」

「老公相的意思是,燕國那位王爺,在演戲?」

「誰不是呢。」韓亗摸了摸自己的白須。

「那位王爺,已經發現端倪了么?」

「這說不准。」

趙牧勾道;「可是小子已經覺得,咱們已經做得很好了呀。」

「自古以來,就沒有天衣無縫之騙局,那位師承靖南王,自己又戰功赫赫,就如同姚子詹那老小子曾說的那般,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咱們這里布置得再好,安排得再縝密,

說不得,

對方晚上睡覺時做個夢,就能察覺出問題了。」

「哪有這般的神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