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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萬水人海中 未知 6125 字 2021-02-25

件毛衣送給他算了。雖然是很老套,但女朋友親手編織的溫暖牌毛衣,哪一個男生收到都會非常高興的。送禮物最重要的不是新意,而是心意。你說是嗎?」

許素傑一番話所言極是,蘇一聽得眼睛晶亮,有意采納卻又頗為躊躇:「許姐姐,可是我不會織毛衣。」

「不會織就學唄。」

「來不及了,下個月9號鍾國就過生r了,只剩半個月的時間,我怎么可能織出一件毛衣來。」蘇一太清楚自己的笨手笨腳了。書包網。想百~萬\小!說來AK小說

第九章多情總被無情惱(2)

「那就織圍巾好了。圍巾簡單容易織,而且圍巾的意義也很好哇!是纏繞的意思。就這樣,織條圍巾去纏住他。」

許素傑邊說邊手掌在課桌上一拍,算是一錘定音了。下課後,蘇一就跟著她上街買毛線,決定給鍾國織條圍巾做二十歲生r禮物。在毛線店挑挑揀揀大半天,最後蘇一選中了一款藍s羊毛線。

那種藍,藍得像夏r夕照下的嘉陵江水。

時間變得前所未有的緊張忙碌,要上課,要做家教,白天晚上的大段時間都被占去了。織圍巾的活,蘇一只能在課余睡前這些零碎的時間段里見縫c針地做。她呆在宿舍里的時間幾乎針線不離手,周虹取笑她:「喲,這是織女下凡了吧?」

周虹這學期又恢復了幾分以前的活潑爽利,蘇一知道這與程實上學期末的道歉大有關連,真是解鈴還需系鈴人。

蘇一是初拿織針的新手,一開始抱著針線都不知該如何下手。許素傑特意回宿舍住了一夜,手把手教會她最簡單的花樣織法。接下來就全看她自己的了。偏偏她對這個毫無靈x,織起來屢織屢錯。打錯了,只好拆掉重新再打。這樣織了又拆,拆了又織,白白浪費了不少時間功夫。

眼看著時間一天天過去,圍巾才剛起了個頭。蘇一簡直快要急死了,她利用一切可以利用上的時間織圍巾。每天晚上去給學生做家教,來回路上要花上大半個鍾頭,她就帶上毛線活,坐在公j車上,就著車窗外一段明一段暗的路燈織。光線不夠好,織起來費眼費力,蘇一睜大眼睛全神貫注地看著手里的織針和毛線,一針針地纏繞、j叉,推進,嘴里默默地念:「上針、下針、上針、下針……」

如果她不默念針數提醒自己,在這樣的光線下很容易就織錯了。

一次在學生家里,蘇一塞在背包中的毛線活露出一截織針針尖。被學生家長看到,那位媽媽臉s馬上就不好看了:「小蘇啊,我請你來給我女兒輔導功課的,怎么你還帶上毛衣來打嗎?」

這誤會,蘇一趕緊解釋,這才讓家長的臉s由y轉回了晴。而蘇一從此知道了要注意細節,在工作時間里,與工作無關的東西要收好,不要讓人產生不該產生的誤會。

在課余時間織,在公j車上織,在睡覺前織……蘇一的入睡時間一天更比一天晚,宿舍關燈斷電後,點著蠟燭挑燈夜戰。最晚的那夜凌晨三點才睡。而就在這一夜,鍾國生r的前三天,她終於織好了一條長長的羊毛圍巾。雖然針腳疏落,織工不夠細致,卻是她傾其全力織就而成。圍巾捧在手里,柔實輕軟。若在冬r里圍上他的頸,會不會帶給他如春天般的溫暖?

圍巾拿去郵局以特快專遞方式寄給鍾國後,10月9號,他生r那天早晨,蘇一如常給他打電話,送上最早的生r祝福。他笑著問她:「又給我寄了一張什么樣的卡片?」

去年他的生r,蘇一寄去的是一張她自己手工繪制的卡片,故今年有此一問。

蘇一打著哈哈:「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她秘而不宣給他織了圍巾的事,想要給他一個意外驚喜。拿著手機呢噥軟語了大半天,要准備去上課了,她想掛斷電話,鍾國卻不g:「你還沒給我唱生r歌呢。」

蘇一怔了一下反應過來,卻佯裝不知:「生r歌呀!好,馬上唱。祝你生r快樂,祝你生r快樂……」

鍾國聽得叫起來:「不是這首,是去年你給我唱的那首。我要聽那一首。」

第九章多情總被無情惱(3)

「去年都聽過了,今年還要聽嗎?」

「當然要,我年年都要聽,你也年年都要唱。」

年年都要——這四個字如在蜜糖罐里腌過,聽得蘇一心頭一片甜蜜蜜。嘴里卻道:「年年都要我唱,你不會聽膩嗎?」

「不會,永遠不會。你一定要年年唱,哪怕老得牙齒掉光了也要唱,不准偷懶。」

鍾國非常霸道強橫的口氣,下命令一般。蘇一也乖乖地聽話,眉眼笑盈盈地對著話筒輕聲唱起來:

今天是你的生r,我的鍾國。清晨我放飛了一群白鴿。

為你銜來一枚橄欖葉,鴿子在崇山峻嶺飛過。

我要祝福你的生r,我的鍾國,願你永遠沒有煩惱永遠快樂。

我要祝福你的生r,我的鍾國,這是我在遠方愛的訴說……

聽完了蘇一專門為他而唱的生r歌,鍾國才心滿意足地掛斷了電話。接下來的整個上午,蘇一都一直在想:他會在什么時候收到那包快遞呢?快遞包送到他手中時,他又會是怎樣疑惑的表情?而打開的那一刻,長長的藍s羊毛圍巾自他指間迤邐而下時,他又會是怎樣驚喜的神s?

想像著,猜測著,蘇一的唇角不由自主地一直掛著一朵小小的微笑。上午的課她都上得心不在焉,不時看自己在課堂里調成震動提示的手機,等待著一個驚喜的電話。

鍾國的電話是在中午時分打來的,蘇一正在去食堂的路上。他的聲音欣喜若狂:「蘇一,你給我織了圍巾,你居然給我織了圍巾。你真是太好了,我真是太幸福了……」

恐怕中了五百萬大獎的幸運者,都沒有他這樣的喜悅激動。聽著手機里高興得狂喜的聲音,蘇一黑著一雙連r睡眠不足的眼圈,很甜很甜地笑了。織這件圍巾的所有辛苦,在這一刻都微不足道。他的狂喜,就是她最好的回報。

不過是尋常又尋常的一條手織圍巾,但織圍巾的人織得那么全心全意,得到圍巾的人那樣欣喜若狂。物質有價,感情無價,有些東西的價值有著金錢永遠達不到的高度。用一句直白的大實話說吧:你有錢也買不到。

2、

蘇一為鍾國r夜趕工,織出了一條溫暖牌的圍巾。不知怎么讓周虹也動了心,也纏著許素傑帶她去買了毛線回來做「織女」。而且她還一開始就要求許素傑教她一個復雜卻特別漂亮的花樣針法。

「虹彩妹妹,要我教你可以,不過你先坦白j待你這是給誰織的?你既是『織女』,總得有個『牛郎』吧?」

蘇一在一旁幫腔:「對對對,趕快j待,我們的政策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周虹卻拿出一付劉胡蘭的架勢,拒不透露半點口風。蘇一和許素傑審了半天後一無所獲,一致認同如果在抗戰時期周虹絕對是地下黨員的不二人選。

周虹織圍巾不像蘇一那么趕,她織得慢,織得格外細致。慢工出細活這話真是一點不假,半個月功夫下來,她才織了不過一米來長,可是織好的部分花樣精巧,針腳細密平實,怎么看怎么無可挑剔。

「哇,你織得比我好太多了。哪個男生有福氣收到你織的這件圍巾,他一定睡著了都會笑醒。周虹,你到底給誰織的?」蘇一好奇不已,不知哪個男生打動了周虹的一顆芳心。

周虹還是不肯說,只是笑而不語。宿舍的電話鈴突然叮叮叮地響起來,蘇一沒有接:「一定是找你的。」

唐詩韻不在了,許素傑搬走了,如今宿舍只有她倆住著。蘇一有手機,一般找她的電話直接打到手機上來。宿舍的電話只會是找周虹,她還沒有買手機,所有聯系都靠這部固定電話。

第九章多情總被無情惱(4)

「喂,於經理呀!你好你好……明天上午……有空……好,我九點前一定到。」

蘇一聽了她的只字片言就聽出大概來了:「又有活g了?」

「是呀,一家商場開業。」

課余時間,周虹也一樣在打工。因為她高挑苗條的身材優勢,在某家禮儀公司做了兼職禮儀小姐。參加一次這樣的活動報酬從50到100元不等,比蘇一做家教要強多了。當然她不是天天都有這樣的機會,所以她另外還兼了一份白酒促銷的活,一有空就出入成都各大酒店,推銷一款品牌白酒。有300塊錢的底薪,然後每銷出一瓶就有一瓶的提成,比較旱澇保收的待遇。

周虹兼的兩份職都比蘇一的家教工作時間要靈活,賺得也更多。蘇一曾經半真半假地表示羨慕:「還是你長得高比較好,找工作都好找一些。我咋就才一米六呢。」

周虹那份禮儀小姐的工作就不必說身高條件了,就連她做的白酒促銷員,公司也要求一米六五以上的身高。對於這種硬x規定的身高要求,蘇一憤憤然之極:如果所有公司都這樣招聘員工,如她這般的矮個子豈不是不要混了?

周虹卻微微一笑:「這份工作沒你想像的那么好,不過是當花瓶,所以要求多一點。換了你去做,被男人s迷迷的眼睛盯著看,肯定早受不了跑掉了。」

會嗎?蘇一半信半疑地去看了一次周虹上班。看過以後,果然再沒有羨慕的心情了。

那是一家酒店的周年慶典活動,周虹和一排十來個高挑漂亮的女孩子穿著旗袍,裊裊婷婷地站在酒店門口。她身上那件桃紅旗袍,兩邊的開衩直開到大腿根。像描寫舊上海時代電影中的那些百樂門艷舞女郎,兩條雪白的腿在裙衩中一覽無遺。一大群看熱鬧的路人圍成半圈,肆無忌憚地對她們評頭品足,議論著哪個禮儀小姐長得最漂亮,哪個又身材最好,哪個大腿最白……

蘇一聽了幾句就面紅耳赤地轉身走了。很奇怪周虹怎么受得了?婉轉地問起,她紅著臉卻竭力表現得無所謂:「不過是讓人看一看,在游泳池被人看的地方還要多呢,只當那是些死魚眼睛好了。」

看到她滿面通紅的樣子,蘇一就知道自己問得莽撞了,以後很有分寸地再不提起這些敏感話題。

吃過晚飯後,蘇一和周虹一起出門。她要去酒店促銷白酒,她要去給學生上課。

今天路上很不順利,公j車壞在半路,一車乘客只能下來等下一班車。蘇一焦急地朝著馬路上張望,望穿秋水也等不到下一班車。她這個學生的媽媽很麻煩,如果遲到就會不高興。有次她不過遲了五分鍾,她就掛下臉說了一大通話:「小蘇啊!每晚七點到九點兩個小時是輔導時間,九點以後我們妮妮就要上床休息了。這是我們科學規劃過的時間安排,合理精確的勞逸結合,你不能打亂她的作息秩序。」

蘇一喏喏稱是:「阿姨我知道,我以後不會再遲到。」

遲到五分鍾就這樣上綱上線,當時蘇一心里挺不舒服的。但是不可否認,這位動輒較真的學生家長,教會了她什么是守時。

如果再等不到車,今晚鐵定要遲到了。蘇一狠狠心,攔了一輛的士鑽進去。報上地址:「請你開快一點,我要遲到了。」

趕飛機般十萬火急地到了學生家樓下,計價表上是元。蘇一身上除了幾個用來搭公j車的1元硬幣,就只帶一張50元的大鈔。拿給司機找錢,他摸摸索索在口袋里翻了大半天才把遞了一把零錢給她。蘇一急得不行,一把接過來都沒有細看就拔腿沖上了樓。AK小說。。

第九章多情總被無情惱(5)

這樣緊趕慢趕,還是遲到了兩分鍾。蘇一進門就道歉:「對不起阿姨,公j車路上壞了,我臨時打的來的。真是不好意思,下次我一定注意。」

學生媽媽的臉sy得跟外面的雨夜差不多:「小蘇啊,以後你不用再來了,我現在把錢全部結清給你。」

蘇一一下愣住了,半響才吃吃道:「阿姨……就是……因為我遲到嗎?」

「妮妮今天模擬考的成績出來了,你輔導了她那么久,分數卻還是那么低。你都輔導了什么呀?完全沒有效果。你說我還有必要花錢請你嗎?」學生媽媽一臉氣憤地拍出兩張不及格的試卷,「你自己看看吧。」

蘇一看著那兩張試卷,咬住嘴唇說不出一個字來。她早就知道這個學生肯定考不好,她每晚為她補習功課,無論她如何講得口g唇燥,她都似聽非聽,幾乎不搭她的話,一看就知道心思根本不學習上。倒是在她帶來的毛線活被她媽媽發現她作出解釋後,她從此跟她有話說了:

「蘇姐姐,你這是給你男朋友織的吧?」

「蘇姐姐,你是怎么喜歡上你男朋友的?」

「蘇姐姐,你和你男朋友感情好嗎?」

「蘇姐姐,你男朋友不在你身邊,你想他嗎?」

問來問去都是這些問題,蘇一約摸大概能猜到,這個十五六歲的女中學生一定在早戀。她的學習一塌糊塗也就在她的預料之中了。她雖然極力想要替她把成績提高上去,但是牛不飲水強按頭是沒有用的。學生不配合,老師再怎么賣力教也是白搭。

可是這些話沒辦法跟學生媽媽細說,蘇一只有悶悶地跟她結清工錢走人。她是九月下旬來這家做家教的,九月的工錢說好留到十月份一起給。總共算來做了三十六天,每天20元,本來一共可以拿到720元。可是學生媽媽冷著一張臉扣去一半:「你的輔導完全沒有效果,我懷疑你根本就沒有給妮妮仔細上過課。現在我會付一半給你,已經很客氣了。給你400塊,找我40。」

蘇一深吸一口氣,告誡自己忍耐再忍耐,伸手接過了她人生中第一筆自己賺來的錢。沒有任何喜悅的感覺,心里是滿滿的委屈和辛酸。掏出口袋里剛剛司機找給她的40塊錢往桌上一放,她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走。

可是還沒走到門口,突然聽到身後學生媽媽驚天動地地叫聲:「唉呀,你居然找假鈔給我,這種素質你是什么大學生啊!」

假鈔!蘇一腳步一頓,轉身幾步沖回去,從學生媽媽手里把錢奪回一看。果然,四張十元的鈔票中有兩張是假幣。回想起那個的士司機找錢時的摸摸索索慢吞吞,她這才明白了所為何故。

學生媽媽簡直是暴跳如雷:「這樣的大學生,在我家里就敢用假鈔蒙起我來了。我真是瞎了眼才會挑你來給我們妮妮補習,真是不要帶壞我女兒,你把真鈔換給我馬上從我家里滾出去。」

蘇一起初還想好好跟她解釋,但那一連串急風驟雨般的罵聲,讓滿腹委屈氣惱像吹氣的氣球般迅速鼓脹起來。畢竟是初涉塵世乍歷社會的女學生,還沒有鍛煉出一身銅筋鐵骨百毒不侵。難看的臉s難聽的話,捱上片刻就已經感覺水深火熱。

從手里四張百元大鈔中,抽出一張,她使盡全身力氣朝著那張喋喋不休的嘴扔過去。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喊道:「我不知道那是假鈔,是的士司機找給我的。我身上也沒有多余的零錢找你,這一百塊我不要了,算我找你的錢。」

第九章多情總被無情惱(6)

蘇一說完馬上就沖出了門,身後異樣安靜,那個學生媽媽的嘴巴似是突然間啞巴了。

3、

剛從學生家里走出來,蘇一的眼淚就奪眶而出。

長這么大,她還從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雖然她並不是什么金枝玉葉,但是作為一個城市家庭中的獨生女兒,也是父母捧在手心里長大的,是他們眼中都獨一無二的寶貝。可是剛才,她卻被人肆意踐踏如一j微不足道的野草。

一邊下樓梯,蘇一一邊拿出手機來給鍾國打電話。開心的事她會馬上告訴他,他會分享她的喜悅;不開心的事她也會馬上告訴他,他會分擔她的煩惱,並且安慰開導她。她已經習慣了事無巨細都對他說。

電話里的聲音很吵,有機器轟隆隆的運轉聲直刺耳膜。鍾國又在施工現場,他大聲告訴蘇一:「現在接電話聽不清,等會我離開了工地再打給你。」

蘇一也對著話筒大聲說:「你在工地上要小心一點啊。」

反復說了好幾遍他才聽清楚:「我知道,先掛了。」

掛掉電話時,蘇一已經信步走到了住宅樓下的綠蔭道。抹了一把臉上的淚,她怏怏地朝前走。身後卻有人喊她:「蘇一。」

這個地方會有誰叫她?蘇一有些意外地回頭,看到一個穿著白襯衫牛仔褲的男孩身影從綠蔭道的那端朝她走過來。一開始走在樹蔭的y影里,看不清他的臉。直到他走到路燈下,橘黃燈光斜斜映下來,映出一張輪廓分明的面孔。

蘇一很意外:「程實,你怎么在這?」

程實指了指他身後的一棟住宅樓:「我想租房子,剛剛看了這樓里一套房出來。你又怎么在這?」

他指的那棟樓正好是蘇一輔導過的那個學生家相鄰的樓房。蘇一也指給他看:「我本來在這棟樓里一戶人家做家教,不過……今天開始不教了。」

「哦。」程實似是漫不經心地掃了她一眼,卻道:「你就因為這個哭了?」

蘇一一怔:「你怎么知道我哭了?」

「剛剛你一下樓我就看到你在抹眼淚,還疑心看錯了,可走過一看眼圈還是紅紅的。」

「我一下樓你就看見我了?」蘇一覺得很驚訝,晚上樓前光線並不好,在有路燈的地方才能認出人來。他的眼睛難道是紅外線夜視鏡嗎?

「其實是你一下樓我就聽到你大聲講電話的聲音,這才看到你的。」

原來如此,蘇一想起自己剛剛給鍾國打電話時,因為聽不清楚而一再加大聲音。沒想到,隔樓有耳,讓程實聽到了她在附近。真巧。

是呀,真是巧。人生有很多巧合,是由一個個環環相扣的小細節而來。如果蘇一不給鍾國打電話;如果鍾國不是正在工地,她就不會那么大聲;如果她的聲音小點,也就不會被程實聽到,那么這個晚上她就遇不上程實。

「難怪,我就說那么暗的光線你怎么可能一眼就認出我來。剛剛我打那個電話背景聲很吵,所以講得特別大聲。」

程實都聽到了,和她通電話的那個人在工地上,她囑咐他要小心一點,反復說了好幾遍。這樣的百般叮嚀,一定是她男朋友吧?

一念至此,心里突然有一陣非常微妙的波動。微妙到程實自己都無法一一的理清……定定神,他舊話重提:「為什么哭了?你可不是愛哭的女生呢。」

蘇一是什么x格的女生,程實還是很了解的,畢竟他們之前針鋒相對過好幾次。所以她會哭,在他看來是很難得的事。他見過她兩次落淚,兩次都讓他心里很不好受。這是第三次,他同樣有著不好受的感覺。

第九章多情總被無情惱(7)

蘇一嘆口氣:「剛剛……被學生的媽媽炒了魷魚,說我沒有輔導好她女兒。」

她說得簡單,但程實知道真正的事實絕不會這么輕描淡寫,她一定聽了很多難聽的話,她也一定是委屈得哭了。

有心想要安慰她,卻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人。程實想了想才開口:「記得上小學的時候,有段時間我每天幫同桌的男生抄黑板上的作業題。那時數學老師和語文老師都是這樣布置作業,往往粉筆字寫滿一黑板。我抄完自己的再抄他的,經常抄得手酸,卻還是拼命抄。因為抄完後他就會把他的電動玩具車給我玩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