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7(1 / 2)

倚年華 午盞 11687 字 2021-02-25

☆、第十一章

天微亮,遠山連綿山峰間的陽光透露出一線耀眼光芒,慕容華帶著小乖旋風回到慕容商行收拾行李,既然小乖的秘密被知道了,盛京就待不得了,慕容華y沉著臉不說一句話,一旁小乖也沒敢開口搭話,倒是睡得香甜的慕容濘耳朵敏銳地聽到細碎的聲音,以為商行遭竊,匆匆忙忙披了件外衣連鞋子也沒穿就赤足沖進慕容華的房間,見慕容華臉色堪稱千年寒冰,將房間內的衣物收拾得差不多了,他一愣,腦袋一時轉不過來,「大哥,你這是怎的?得罪什麽人這要連夜趕路逃命?」

慕容華轉頭看了自己小弟一眼,「沒什麽,若是我們走後有什麽不好的傳言,還請你多幫忙。」牽過小乖的手就要往外走。

慕容濘聽得糊里糊塗,扯住慕容華的袖子勸道,「大哥,你來盛京也才不到半月,走的也太匆忙,你說的這事與我好好說說,我也好幫忙呀!你說是不是,小乖?」見慕容華心意已決,慕容濘偏過頭用哀求的眼神希望小乖也說上兩句,可小乖只垂著眸不語。

「我們好不容易才見到面,下次見面也不知道何時了,就不能多留幾天嗎?三叔一定也會這樣說的!」慕容濘不氣餒的再接再厲勸說著。

慕容華表情松動,眉目有些柔和,輕喚了一聲,「阿濘。」

慕容濘心喜,連忙要接手他手中的包袱,卻又聽見慕蓉華續道,「當年母親這麽做,便已斷了我與慕容家的緣分,此刻我只不過是占著慕容這姓罷了。」他拉開慕容濘抓著包袱的手,輕聲說道。

慕容濘一征,自知留不住自家長兄,悻悻然地放了手,表情萎靡開口道,「知道了。但是無論如何你都還是我大哥,你走後我會替你處理所有的事情的。」

慕容華帶著小乖乘上馬車,時間還甚早,所以由慕容華親駕馬車,小乖坐在馬車里掀開布簾一角,慕容濘赤足踏地朝小乖燦亮一笑,「小乖,此去可就不知道能不能再見了,你可要乖乖聽我大哥的話阿!你也知道的,我大哥最會的就是咬殺人!阿還有,有看到不錯的姑娘也幫我大哥物色物色吧!總不能讓我大哥一直帶著你這r臭未乾的小鬼頭,知道了沒?」他笑著擰擰小乖蒼白冰涼的鼻尖。

「盡胡說什麽。」慕容華哼了一聲。

「大哥,出了盛京要去哪里落腳?若是經商有路過,還能……」終究是對長兄的依依不舍,慕容濘雙眸激起斑斑水花。

「天下之大,到哪都成。」說完,瞥見慕容濘略失望的眼神,他想了想,又道,「聽說東方青柴山景色雄偉,你有空也可去看看。」

慕容濘聞言露出大大的笑容,「知道了,一路小心。」他揮揮手,離別的傷感減去不少。

慕容華嘴角微揚,催動馬車前行,緩緩駛出盛京城門。

一如來時無聲,去時也無聲。

又有誰知鼎鼎大名的神醫慕容華在眾人還在睡夢之際再次遠行。

果然不出慕容華所料,早在慕容華帶著小乖不知道離盛京多遠後,林清嵐帶著一大票人沖進相國府,這一大票人中最為人注目的是一身穿黑衣,臉略長如馬臉,雙眼細小,嘴角上留著兩戳小白胡身材微圓潤福態的道士,他手拿著拂塵,看起來頗有幾分神機妙算之貌。

「快給我搜,把那怪物給搜出來!」林清嵐盛裝氣勢凌人指揮道。

她身旁的道士捻捻斑白蒼蒼的胡須,似笑非笑,「老貧活了好幾輩子,倒是沒真的見過怪物呢!」

「玄貞道士!肯定是怪物沒錯!我家小姐刺了她好幾刀都沒流出血,還跟沒事兒一樣說話呢!想來就害怕!」夏意捂了捂驚魂未定依舊蹦蹦跳的x口,想起當時情形眼睛又是一黑,只差沒暈過去。

「小姐,沒有找到人。」來人稟報著。

「怎麽可能找不到人!一定是躲在某處了!快給我找出來!」林清嵐惱怒的雙眸染上赤紅血絲。

「這是在干什麽!」元映衍聽到風聲,不顧眼下還青黑一片連忙趕過來,大聲怒斥,「把門守衛怎麽搞的!相國府隨隨便便就讓人進出!」

把門守衛驚慌的跪地求饒道,「林三小姐帶了許多人上門,我們不敢動武。」

「元映衍你來的正好,今個兒我就要當著你的面把你的怪物小情人給收了!看她還怎麽勾引人!」林清嵐狠笑,忌火在美眸中燃成熊熊火焰。

玄貞有趣的看著林清嵐,心底有些了然,敢情是爭風吃醋,這林家小姐爭不贏人家這才想出此爛招?

「要是沒找著怪物,老貧就要回去睡回籠覺了。」他困盹的打了個大哈欠。

「林清嵐,你少無理取鬧了!」元映衍疲憊不堪,轉身就走,懶得與她對峙下去。

反正小乖早就不在相國府里了,就算在相國府挖地三尺也是找不到人的。想起小乖,他驀然苦笑,x口傳來密密麻麻生鈍鈍的疼,他還會疼呢……可小乖……卻連疼都感覺不到了……

一個一個人接著稟報沒找到小乖,林清嵐y沉著臉,雙眸y郁,「不在相國府肯定是被慕容華帶回慕容商行了!」她轉身又領著一大票人要離開。

元映衍此時突然回頭,朝著她的背影冷笑了一聲,「擅闖相國府可是大罪,也不知道林貴妃娘娘可有能力攔下這件事。」

林清嵐背影一凜,轉頭惡狠狠地瞪著,「你是在威脅我?你以為你威脅我我就不敢繼續做?」

元映衍聳聳肩,雙眼疲憊的閉目也不再說什麽。

出了相國府一群人熙熙攘攘著到了慕容商行,慕容濘正與人談商到一半便見由林清嵐領頭擠在慕容商行前,身邊還伴著道士模樣的人,心下便有些了然,他朝對頭年約二十三、四歲的俊秀男子歉意一笑,「沈公子,這筆生意改日我在上門親與你相談,眼下有更重要的事得辦才行。」

姓沈的俊秀男子桃花似的眼角也瞥見門外的一群人,他微微一笑,笑意如三月春風化雪,微冷卻足以讓百花綻放,他點頭後離去。

「濘兒,這是怎麽回事?」三叔這時也走出來,滿臉不解。

「是大哥留下的爛攤子。」他搖搖頭無奈一笑,走出去。

雖說事前說的如此囂張,可真正到慕容商行前林清嵐還是有些後怕的,若是一個不小心惹上慕容商行,那他們林家可是不好過的,因此她有些猶豫,見一年輕男子走出來,她鼓起勇氣,什麽煩惱與顧忌都拋到腦後了,一股腦兒的叫嚷道,「快把小怪物交出來!」

她的尖銳嗓音吸引了不少街坊鄰居圍觀,紛紛探頭察看是發生什麽事了。

「在下不明白林小姐口中的小怪物是指什麽?來我們慕容商行的除了談生意,倒是第一次遇到要我們交東西出來的。」

林清嵐一噎,續道,「小怪物自然指的是小乖那賤女人!」她用眼角睨了夏意一眼,夏意領意,連忙附和大聲的說,「小乖那怪物被我們家小姐刺了一劍竟然連半滴血也沒流,不是怪物是什麽?這可是好多人都目睹的!」

聽自此圍觀的民眾紛紛低聲討論。

慕容濘心一凜,暗嘆:大哥你到底對我隱藏了什麽秘密?

「好多人目睹是哪些人目睹?可否請林小姐一一道來?話又說回來,林小姐無故拿劍行凶又是何意?」他語音緩和,一字一句鏗鏘有力清楚問。

林清嵐沒想到會被如此反問,皺著黛眉一句話也答不出。

夏意連忙接口,「我家小姐只是想和小乖比武!」

「據我所知,小乖是個沒有武功的十歲孩童,林小姐要比武可說不過去。」慕容濘從容不迫接過話,商人化制式微微一笑。

周圍的圍觀民眾細小的交談聲紛紛附和,說的林清嵐難堪,她j致的秀容一陣白一陣紅最後青綠一片,「你、你、都讓你胡扯!果然是狡詐的商人!我看慕容商行也不過爾爾!」

「慕容某句句屬實,怎能說是狡詐的商人呢?」慕容濘露出誠懇的模樣。

林清嵐憋屈著臉在說不出任何一句話,周圍圍觀的民眾也無趣的紛紛散去,玄貞勾唇,手拿拂塵敷衍一揮,說道,「行了,什麽怪物都被老貧給收了,哎喲!好困喔,回家睡覺去!」說完就要離去。

林清嵐一驚連忙拉住玄貞的衣袖,「道長是不信我的說話嗎?」

玄貞頭也沒回,擺了擺手中的拂塵,懶懨懨道,「這不是收了嗎?」說完快步消失在眾人眼前。

道士走了,這出戲就像少了重要的主角一般,林清嵐地下的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也不知該如何是好,林清嵐心有不甘,不死心說道,「我知道那怪物就在里頭,還不快叫她出來!」

慕容濘嘆了口氣,「林小姐,這道士都走了,這鬧劇也該結束了,我們慕容商行還得做生意呢。」

「若不把她交出來,本小姐今天就賴在這兒不走了。」她跺跺腳,站在原地不肯移動。

「慕容商行雖不是皇商,好歹也是慕容世家的產業,林小姐這是要和慕容世家作對?」慕容濘悠悠的說,嘴角噙著冷笑。

「威脅我?」林清嵐美眸一瞪。

「怎麽會是威脅呢,慕容某只是說與你分析罷了。」

林清嵐甩發頭一扭,氣憤的說,「回府。」

可恨!今天一個個都威脅本小姐,本小姐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還有那個小怪物,要躲就躲得遠遠的,不然本小姐一定追你到天涯海角!

☆、第十二章

終究慕容華和小乖也沒順利到達青柴山,此是後話。

在盛京皇城中,一照慣例的身著整齊官服的文武百官排排站恭敬地站在大殿前等待皇上的蒞臨,皇上的貼身太監用公鴨子嗓一聲喊,「皇上駕到。」眾臣雙膝跪地叩首嘴里念著吾皇萬歲,皇上一身明黃坐上龍椅懶洋洋道,「眾卿平身,有事上奏,無事退朝。」

眾臣你看我我看你,只得應聲謝吾皇,卻也沒上奏。

皇上微微一笑,「無事就退朝吧。」

眾臣皆退出大殿之後,元慶書仍站在原地,皇上一看便知他有話要說,只手拖著下巴等他開口。

元慶書有些為難,此帝是新皇,剛繼任不過兩年,今年也不過是二十四的少年天子,七年前殷瀾村此事是由先皇經手的,也不知道這少年天子會有如何態度,若是知道當年有落之魚也不知道會如何處置。

「陛下可知七年前殷瀾村瘟疫滅村一案?」雖是躊躇猶豫,不過若是放任小乖不管只怕會牽連許多人,因此元慶書選擇明問暗猜皇上的態度。

「喔?當年朕貴為太子,對此事也略知一二,不過事過七年之久,元愛卿為何重提此事?」皇上聽聞來了興趣,問道。

「雖過七年,臣以為全村滅村再無生還者,不過日前慕容華帶著一名女娃借助相國府,不料那女娃竟是殷瀾村的幸存者。」想起小乖身體的異狀,元慶書久經官場的眼眯了眯。

「慕容華?難道就是傳聞中的神醫?」比起殷瀾村幸存者一事,皇上顯然對神醫慕容華更感興趣。

元慶書沒理會皇上問起的慕容華,明顯想要將話題繼續引到殷瀾村上,因此他續道,「說來也奇怪,這殷瀾村理應是不可能有生還者的,而這女娃身體也著實有異狀,被劍刺了一劍竟沒有任何疼痛感與鮮血……」他忽然想起曾經在鬼怪妖談書上見過的僵屍,似乎也是這樣的體質,不禁打了個寒顫。

皇上終於來了j神,他直起身,原本半眯著的雙眼睜開了許多,「這可有趣了,會不會是死有不甘,化作厲鬼討債來了?」

元慶書抬頭看著那面容年輕始終帶著淺笑的少年天子,一時不明白皇上說的是何意。看著眼前的少年天子,他有時候會想是不是自己老了該告老還鄉了,人常說帝心不可揣摩,他卻覺得不是不可揣摩而是即便揣摩也無法了解帝心真正的想法,果然是老了嗎?

「元愛卿怎麽不說話了?」皇上似笑非笑,越想越覺得自己方才說的化作厲鬼很有可能。

「臣自是不信鬼怪之說。」元慶書答道。

皇上挑挑眉,也不說話,元慶書硬著頭皮又問,「此事陛下覺得該當如何?」

皇上換了只手托下巴,貌似沉思狀,雙眸含笑眼底卻閃過炯光。

┼┼┼┼┼┼┼

越往東行,巒綿山間翠綠盎然,此時是近秋季節,官道兩旁綠葉轉秋紅,絲絲涼意送入緩緩行駛的馬車窗簾內,吹掀起窗簾一角,小乖所幸掀開窗簾,一覽此番美景,慕容華回頭一見,叮嚀道,「小乖,當心風寒了。」

小乖嘻嘻一笑,「阿發笨。」

她都死了,怎麽會風寒呢?

慕容華不語,專心駕著馬車,他故意放慢馬車的行駛速度,小乖望景望的目不轉睛,他心中無限惆悵。

此生有多長,他也算不准,只求小乖這早逝的雉魂能多看些這世間的美景。

「阿發,好似有千軍萬馬的聲音。」小乖素來耳朵靈敏,也不知是天生還是死後而得的天賦。

慕容華皺眉,「多遠?」

小乖搖頭晃腦了一會兒,應道,「莫約還有百里。」隨後原本蒼白無血色的臉一僵,如**蛋大的圓眼布滿驚慌不安,嘴里口齒不清,「阿發,阿發,好似帶著刀。」她蹭的沖出馬車緊緊依偎在慕容華身邊,手劇烈顫抖。

慕容華握緊僵繩,將小乖攬緊在懷中,雖不知道這群帶刀的踏馬聲為何而來,不過他心中總是有不好的預感,忽想到元慶書聽見小乖是殷瀾村的幸存者表情不自然和不可置信,難道是為了殺小乖滅口而來?思至此,他顧不得這麽多,停下馬車將馬車與馬連接處給解開,抱著小乖腳踏馬鞍一躍飛身上馬,拉緊韁繩腳踢馬肚,棄馬車而行,小乖縮在他懷里驚懼不安。

疾行不久,不用小乖細聽,就連慕容華都聽得見沖著他們急奔而來的踏騎聲,轟隆隆的有如遠方雷聲巨響,慕容華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忽見一人直挺站在他們行駛的面前,他一驚拉緊韁繩,馬兒長嘶一聲前腳躍起,馬背上的慕容華抱著小乖滾落馬下,慕容華只覺全身像是被拆開一般疼痛,倒是小乖不覺疼痛只是驚嚇過度。

忍著背上傳來的陣陣刺疼,慕容華拍拍身上的塵灰,面無表情的臉上卻閃過警惕,眼前的那人手上的握著未出鞘的刀,一身黑衣頭戴面巾看不清面容,雙眼卻如盯住獵物野獸般發出y森的綠光看著他們。

小乖腦中畫面閃過七年前,她拼命地逃,卻也逃不過,那時追在身後的那人也是一如現在般,一句話也不說,雙眼這樣盯著她,她害怕的死死揪著慕容華的衣角,深怕慕容華會丟下自己。

「閣下何人?」慕容華雙目波瀾不驚,雖身上還沾染些拍不去的塵泥,卻顯風姿清雅。

「取你命之人。」那人發出低沉之音,如寒風刺骨。

慕容華冷冷一笑,「光天化日之下刀槍見血,好生膽子。」

那人也不再多言,從刀鞘里拔出刀,緩慢的前進,彷佛是算准了慕容華和小乖是手無寸鐵之人,隨時皆可取他們之x命。

「小乖,待會兒往前跑,不要回頭。」慕容華偏過頭在小乖耳邊低語。

小乖搖搖頭,吸了吸鼻子,「要和阿發一起。」

慕容華無奈,將小乖攬緊在懷中,那刀朝他們刺過來之際慕容華轉過身險險躲過,腳下轉了幾圈遍地落葉如飛絮般驚起打了個卷塵土飛揚,那人沒料到慕容華竟有幾分底子,雙眼一眯出招更招招致人於地,一點也不留情,慕容華甩手將小乖帶到自己身後護著,一邊左避右擋銳利的刀鋒,一不小心右臂上被劃了一刀,斑斑血絲染上衣袖,他微皺眉,小乖倏地瞪大眼,抽了口氣壓下恐懼的心迅速從慕容華身後竄出手拿剛脫了的鞋子對著那人的背後就是一陣亂打,嘴里胡亂念著,「誰讓你欺負阿發!敢欺負阿發!看我不打死你!阿發流血了還要自個兒醫!」

小乖竄到那人背後的速度之快,就連慕容華都來不及阻止,除了驚訝更多的是恐懼,向來喜怒無於表的慕容華此時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只見那人被打的不痛不癢,回過身雙眼閃過綠光朝著小乖的腦袋就要砍下去,慕容華心跳漏了半拍,伸手跩不回小乖,瞪大眼看著那刀鋒直直地朝小乖砍下去,此時,也不知從哪冒出的一支箭快速飛出,飛快的擦破小乖的左臉頰,劃出一道小傷口,直挺挺的刺入那人的心臟,拉弓人力度之大,穿透心臟後箭最後整只莫入後方的樹上,只看的到箭尾殘留。

慕容華還以為自己心跳會就此停此,愣了老半天,直到那被穿心的屍體倒下去地上的聲音才把他從方才懼嚇中給拉回來,他向前屈膝抱著小乖,狠狠捏著她的後腰r,低啞著聲音,「小乖,你找死?」

小乖一點也感覺不到疼,不過因驚魂未定臉色更加蒼白更像個死人,她傻傻應道,「阿發,我已經死了。」

就在他們慶幸躲過一劫的同時,身後傳來的千軍踏馬聲團團將他們圍起,慕容華此時已經一身冷汗,松開小乖直起身,見到的不是整齊劃一的皇軍服,而是穿的各有特色的一群人,手里不只拿有刀劍還有驚弓鋤頭,各式武器皆有,他一愣,面無表情的臉上還有方才未凈的塵泥,塵泥映在白皙的臉上就像白雪中照著灰霧。

為首坐在馬上手拿驚弓的是一紅衣女子,她瞧瞧小乖又瞧瞧慕容華,這兩個人看起來頗為狼狽,可年輕的男子看起來清雅風淑,不言語便能察覺他全身散發出的悠然書生氣息,倒像是個落魄的秀才讀書人,她撇撇嘴,「切,還以為是有錢的主,白搭救了。」

慕容華泰然自若,倒是小乖好奇的問,「姊姊你們這是強盜嗎?」

紅衣女子見小乖問的沒頭沒腦,挑挑如飛揚在空中的纖細柳眉,翻身動作俐落跳下馬,蹲身與小乖同高,笑眼問,「小姑娘,你阿爹身上可有錢?」她用眼角掃過慕容華。

「我沒有阿爹的阿。姊姊,方才那箭是你s的嗎?強盜常常s箭嗎?」小乖黑白分明的眸中光帶著清亮乾凈的純真好奇。

紅衣女子翻翻白眼,懶得與小乖胡言亂語,轉身就要上馬,慕容華此時說道,「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紅衣女子回過頭,些微凌亂的秀發被風吹起如悠揚的恕恕柳絲服貼在她的雙頻上,她語氣刻薄,「要謝就拿銀子來謝,沒有銀子就快點滾蛋,真是,白搭救的。」

「強盜救人都是要拿銀子答謝的嗎?」小乖絲毫沒有看到紅衣女子不耐煩的表情,像是發像新奇的東西一般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小姑娘,咱不是強盜,只是長得像強盜唄!」紅衣女子身後一個年輕的少年唇紅齒白,秀凈的小臉笑嘻嘻道。

紅衣女子睨了少年一眼,彷佛在責怪他多話,那少年則回了個鬼臉。

☆、第十三章

慕容華也不是小氣之人,從衣袖中拿出在盛京臨走前慕容濘塞給他慕容商行的簽證銀票,「慕容商行找主事的,他會看著辦的。」

紅衣女子看也不看銀票一眼,哼了一聲,「我說這位阿爹,你看我們像是會去商行里的人嗎?」漂亮的褐色眼珠轉了轉,忽然一亮,「慕容商行?敢情你是慕容世家的人?」

經過小乖的長久訓練,慕容華已經很能自動省略任何人喊自己的怪稱呼,不避諱自己的身分,他向來寒風刺骨的嗓音柔和了幾分,言道,「在下慕容華。」

紅衣女子還尚未有表情,身後幾個經常走江湖的大漢倒是連連一驚,倒抽了一口氣,那俊美少年詫異尖聲問,「莫非是神醫慕容華?」

「是。」慕容華回。

「大姊兒,咱們這是遇貴人了,雖不是什麽有錢的主,卻是連天子老兒要求都要求不來的神醫慕容華呢!」少年許是在江湖生活久了,講話大而化之,chu劣劣的卻顯得平易近人。

「是阿!姐兒!咱們寨那蠢大夫實在是太蠢,大牛他媳婦兒最近不是要臨盆了嗎?不如就讓慕容大夫接生吧?也好少了個風險!大牛你說呢?」大漢轉頭問聲,眾多人中傳出一細小的聲音唯唯諾諾應道,「甚好。」

紅衣女子一聽覺得頗有道理,「我說那啥神醫慕容的,你可會幫忙接生?」

慕容華面無表情,「略懂。」

「那好,劫神醫回寨!」紅衣女子一揮手,聲音如洪鍾,動作俐落跳上馬,宛如一朵艷紅的花朵在風中搖曳生姿,帶著自己的剛勁又不失柔軟,一群人浩浩盪盪的回寨去。

一路上小乖嘰嘰喳喳摧殘慕容華的耳朵,「阿發,生娃兒是不是跟上茅廁一樣?」「阿發,強盜還會生娃兒?」「阿發,咱門要改去當強盜了嗎?」

也不知走了多久,終於到了山寨,寨門上歪七扭八寫著桂花寨,字丑也就算了,還有大小不一,小乖眨了眨眼,「這次寫得比我還丑,也不知道是誰寫的。」

走在前頭的紅衣女子抖了抖肩,身後傳來眾人的悶笑聲,她回過頭惡狠狠地瞪著小乖,語帶威脅,「小姑娘,你信不信我這箭可以把你心臟給穿破?」

小乖縮進慕容華懷中,嚷著,「我已經……」還未說完就接收到慕容華掃來的冷眼,她只好吞了口口水,將後面的話吞進肚子里。

我已經死了,才不怕呢。

進了寨,一群孩童紛紛圍了過來,「桂花老大,今天有什麽收獲?」

桂花跳下馬,笑得柔和,雙眼彎成了一輪新月,m了m問話的孩童,笑說,「沒啥收獲,就是劫了兩個人上寨了。」

她話一完,孩童們紛紛伸長脖子,想瞅瞅是劫了誰。

慕容華抱著小乖跳下馬,身上略顯狼狽卻一貫的面無表情,倒是小乖張著大眼好奇的環繞四周。

一年約五歲的孩童身上衣服沾染灰塵,踮起腳尖瞧了慕容華一眼,也不知是不是營養不良,雙頻凹陷皮膚黝黑,孩童吊著眉不屑的努努嘴,用稚嫩的童言童語說道,「桂花老大,寨里都要沒米了,你還劫了個鰥夫回來。」說話口齒不清帶著軟軟的鼻音。

桂花瞪了那孩童一眼,「不許胡說,這是神醫慕容大夫,要幫大牛媳婦兒接生的。小火柴不是一直要個小妹妹嗎?」

名為小火柴的孩童聽聞後傻呼呼一笑,門牙缺了兩顆,童言童語,「對,給我生個妹妹。」

「桂花,寨里不就有胡大夫了嗎?」寨里一年輕的少婦問道。

「阿狗娘子,老胡可是三天一漏針五天扎錯針,多不靠譜啊!上次王嬸生娃兒他幫人接生,生個兩天兩夜也沒生出來,那娃兒最後還不是去了!虧他還自稱江湖上的名醫呢!」俊秀少年嫌棄的皺皺眉,還呸了一口黃痰在的上。

慕容華眉一動,詢問,「老胡?莫不是胡右老先生?」

俊秀少年訝異反問,「慕容大夫認識?唉!咱寨里都老胡老胡的叫,也忘了他到底叫胡左還是胡右了。」他一邊嘀嘀咕咕著難道這老胡真是江湖上的名醫雲雲,。

胡右這名字在慕容華年紀尚輕便出走江湖行醫時就有所耳聞,可說在江湖上神醫慕容華的名號還未出現前,胡右稱得上是頗具美名的醫者,聽聞之後被召去盛京當御醫,後不知怎麽的突然告老還鄉,結束他這短暫三年成為御醫的生活,短暫三年的御醫生活後立刻告老還鄉速度之快,因此為何退出皇城始終成為眾人津津樂道的話題,就連y謀論也紛紛出籠,不過胡右在告別盛京後隨即不見蹤跡,在沒出現在眾人眼前。

慕容華倒是沒有想到當年的胡右會藏身在此毫不起眼的寨里,但是又為何藏匿於此?

雖不知胡右為何如此,但慕容華一向不是愛管閒事的人,他面無表情的點了下頭,表示聽過胡右的名字。

俊秀少年搔搔頭,想著以後要對老胡好一點才行。

慕容華和小乖暫且在桂花寨東邊的小院子住下,俊秀少年名喚秀榕,今年年十五。

秀榕笑說此桂花寨是五年前建成的,寨里都是無法自力更生的老弱婦孺,近年來桂花用了些強硬手段收服了周遭一直在山里搶劫人財的強盜,這寨里才有了年輕力壯的壯年男子,說到此,小乖歪著頭問,「榕榕也是強盜?」

秀榕對於小乖私自給他取的怪綽號經過反對後無效就隨她去叫了,他聳聳肩,「不是,我是被我爹娘賣去牙婆那兒,被桂花老大給救了。」

「牙婆是什麽?看牙齒的嗎?」

秀榕抽抽嘴角,看向一旁正在淡定看書的慕蓉華,指桑罵槐責備道,「小乖,你爹真是不稱職,什麽都不教你,你這要以後出嫁從夫怎麽辦?」

「我沒有爹呢,我……」小乖正欲開口解釋,卻見慕容華朝她看來,她連忙閉口。

其實慕容華也沒有要責備小乖的意思,他放下書仰望湛藍的天空,微風卷過他垂在耳邊的發絲,發絲隨著風飄揚。他不知道小乖什麽時候會離開他,甚至不曾想過如果小乖就一直這個樣子又該如何是好,今日秀榕一言強而有力的擊碎了在他心中一直避諱的高牆。

「小乖,找到淺淺之後呢?」他忽然問。

小乖眨眨眼,沒有回答,倒是秀榕一頭霧水。

就在此時院子的木門忽然被chu魯撞開,伴隨著還有chu聲的怒吼,「老子都還沒死呢!哪來的慕容小子敢篡老子的位!」來人一身chu布衣頭發雜亂不堪,臉上刻畫著歲月的痕跡,一把白胡在糾結著毫無章法。

秀榕跳起身,俊秀的眉眼笑開了起來,「老胡,瞧你這一身,是掉進糞坑了不成?」

胡右氣呼呼的瞪了秀榕一眼,這才正眼看向那一年輕男子與他身邊的小姑娘,那年輕男子深沉的目光打量著他,他吹了一下白胡子,鄙夷道,「你就是傳說中的慕容華?」

慕容華從座椅上起身拱手,溫聲說,「晚輩慕容華。」

「哼!瞧著你也沒多了不起!」胡右橫眉豎眼。

「總歸比你老胡了不起,幫人接生也能生到沒了娃兒!」秀榕不以為然的撇撇嘴。

胡右臉紅脖子chu的大聲嚷嚷,「都說是那娃兒被臍帶給纏頸了!你這臭小子耳朵是長在頭上是不是!」

秀榕痛苦的捂著耳朵,大聲哼了一聲,表情不屑,顯然不相信胡右所言。

胡右懶的g秀榕再解釋,他垂下的眼角撇過小乖,原本灰霧迷蒙的眼眸忽地瞪大,伸手迅速的扯過小乖的手腕,小乖被跩的一驚,就連慕容華也沒來得及阻止。

「不可能……」胡右老臉大驚失色,毛骨悚然的直盯著小乖的臉看察究竟。

慕容華自知小乖的身體狀況不瞞過這位經驗資深的前輩,不過秀榕尚在此,他抿抿嘴後說道,「小乖先前得了風寒,胡老先生可有葯醫?」

「啥不可能?慕容大夫不是神醫嗎?小乖的風寒還治不好?完了!會不會又是個江湖騙子!」秀榕張著嘴手指著慕容華,一臉你被我看穿了的憤恨表情。

小乖皺著眉,才要開口,「我沒有……」立刻被慕容華打斷,「我說你有便有。」小乖正要不滿的向他抗議卻接受到慕容華傳遞過來的殺氣,她連忙閉嘴。

胡右放開小乖的手腕,提起腳狠狠踹了秀榕的屁股,秀榕不察被踹的飛出去老遠,伴隨著痛苦的哀嚎聲,胡右睨了慕容華一眼後轉頭對摔在不遠處的秀榕道,「老夫要幫小姑娘看病,男女授受不親聽到沒有。」慕容華領著胡右進入他和小乖暫居的屋內。

秀榕捂著屁股憤怒的大吼,「男女授受不親!你們兩個大男人和小乖就不是男女授受不親嗎!哎喲我的屁股……疼死我了!」

「她究竟是死人還是活人?為何一點脈搏也沒有!」胡右豎著眼直盯著小乖,方才見小乖的臉色不太對勁,竟連正常人的血色都沒有,即使是重病之人也會有病態的紅潤,可小乖的臉上卻一點也看不出氣血,他才會一把抓過小乖的手腕探查脈搏,卻發現小乖竟然沒有脈搏,甚至連所觸的體溫都是冰涼,只有死人才會沒有血色、體溫和脈搏,可小乖卻還可以活蹦亂跳,和正常人無異。胡右行醫半載從沒遇過如此令人無法解釋的身體狀況。

☆、第十四章

「小乖已經死了。」慕容華接著續道,「不是沒有脈搏,是半柱香只會跳一次。」

「不可能!」胡右驚懼的後退跳了三步,無法置信,「既死又如活人,老子行醫快四十年也沒遇過如此!」

慕容華沒有答話。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除非有什麽讓死人死不瞑目……但是……」胡右在房里來回踱步沉思,白花花的眉毛緊揪在一起成了川字。

「小乖來自殷瀾村。」雖不確定胡右知道些什麽,但是慕容華肯定七年前的殷瀾村滅村一定和皇城有關聯,而胡右短暫的御醫生涯也許知道些什麽也說不定。

村字語音一落,胡右立刻瞪大雙眼,面容刷白大驚失色,一滴冷汗從額上滑落,他結巴著不確定問,「你說殷瀾村?」

看著胡右如此驚駭的反應,慕容華雖面容沉著冷靜,可心里卻更了然幾分。

「殷瀾村不是瘟疫被……被滅村了嗎?」瘟疫二字從胡右嘴里說出顯得心虛慌恐不安,他轉頭呆若木**的看著小乖,眼神中充滿恐懼。

小乖心里不舒服,她最討厭別人看她如看怪物般了!

「不是瘟疫,是刀傷。」慕容華聲音冷而沉,像是一把待欲出鞘的刀鋒,尖銳且冷冽。

胡右臉色丕變,伸手迅速把慕容華跩離小乖身旁,方才驚駭的表情已不復蹤跡,取而代之的是深沉不見底的凝重,「慕容小子,我不管你究竟查此事查到什麽地步了,最好都罷手,還有,不要再跟小乖有任何關連,否則你也會死的不明不白的。」

小乖委屈哀怨的張著圓溜溜大眼。

慕容華冷下臉,「小乖出去找秀榕玩。」

小乖撇撇嘴,神情沮喪地瞪了胡右一眼,乖乖地走出門。

小乖離開後,慕容華嘴角噙著深遠的冷笑,神光離合,眼眸閃著濃濃薄霧,令人看不清此刻心情,他瞅看胡右,「我沒想查什麽,只不過想幫死的不明不白的小乖完成心願罷了。」

「聽我一言,遠離小乖才是正確的選擇。」胡右嘆了口氣,歷經歲月的摧殘,眼角有了皺紋。

「你知道小乖是怎麽死的嗎?」慕容華找了椅子坐下,舉止優雅慢條斯理的倒了一杯水遞到胡右面前。

胡右隨著他一起坐下,正欲舉起茶杯,茶杯將碰至下唇之際,耳邊傳來慕容華的聲音,寒氣聶人中帶著無盡冷意還有聽不出來的憐惜寵溺,「我初次見到小乖,她躺在牆角邊,乾涸的淚凝固在死不瞑目的眼角下,全身開腸破肚,早已流乾的血y染紅了身下的土地,裸露在外的雉幼心臟乾枯的泛黑──還c著一把短劍。」

倏地,〝喀″的一聲,胡右手中的茶杯掉落到地上陶瓷杯碎裂一地發出清脆的聲響,像是誰敲響了命運的晨鍾;杯中的熱茶染濕了他腳下所著軟布鞋邊,像是誰沾染上這出鬧劇身不由己,卻越陷越深在其中。

彷佛沒看見胡右驚愕的反應似的,慕容華纖細修長且節骨分明如青蔥的指腹摩娑著眼前白陶瓷制成的茉花圖茶杯杯緣,自顧自地又道,「你說,當年才十歲的孩子死得不明不白,淚也乾了,血也盡了,如此短暫的一生,最後的心願不過微不足道。」

其實慕容華省略了很多很多,比如碩大的白蛆爬滿了小乖已經腐爛的臟器,滿天的蟲蠅在小乖的外翻血r上飛舞,小乖身下流盡的血染紅了土地宛如在為自己的含冤而死而綻放出一朵心有不甘的大紅妖花,如此璀璨耀眼,也如此令人膽戰心驚,還有很多很多……慕容華望向緊閉的窗邊,黑亮的眸中有著憐惜、沉痛。

「為了她,你即便搭上x命難道也值得嗎?」胡右艱鉅的咽了口口水,雙手微微顫抖交握。

┼┼┼┼┼

慕容華總是忘了小乖異於常人的敏銳聽覺。

外頭的小乖在院子里和秀榕觀察螞蟻搬運食物的過程,秀榕神情專注地盯著地上爬行的螞蟻,小乖一邊用樹枝戳著螞蟻洞一邊心不在焉地問道,「榕榕,開腸破肚是長的怎樣?可不可怕?像怪物一樣嗎?」

秀榕搔搔頭,清秀的臉上充滿嫌棄之情,「昨晚老陳獵了一只山豬,王大娘就把山豬開腸破肚取豬肝熬湯了,怎麽?你沒瞧見阿?嘖嘖!血淋淋紅通通的一片,那血腥味臭的不得了。」

「那如果血已經流乾了呢?」小乖手勁加大埋頭搗鼓著螞蟻洞,地上的螞蟻嚇得驚慌失措四處亂竄。

「流乾了?大概就像牛屎乾了一樣吧!」秀榕嘿嘿一笑,嘴角邊盪漾著淺淺的酒窩。

小乖握著樹枝戳螞蟻洞的手驀然停住,像兩灣月牙兒的目光中朦朦朧朧,她低低一笑發出吱吱的老鼠笑聲,「原來我最丑的樣子已經被他看過了。」

秀榕滿臉疑惑待欲多問些什麽,院子的木門被chu暴踹開,木門被飛了幾尺遠應聲碎裂,來人滿臉焦躁慌張,chu聲大吼,「慕容大夫人呢?大牛媳婦兒鬧肚子疼啦!」

秀榕趕緊直起身子要去通知慕容華,這時房間門被推開,慕容華手提葯箱面無表情快步走出,後面跟著滿臉沉重的胡右。

產房里傳來陣陣痛徹心扉的尖叫呼喊,陣的每個人人心惶惶,屋里人每叫一聲大家心就被揪一下,慕容華腳步沉穩踏步而至,清雅的面容不慌不忙,態度從容不迫,眾人見他如此,方才宛如緊揪在天空動盪的心也似找到了安穩的避風港棲息,微微喘了口氣,目光灼灼的瞧著慕容華。

慕容華和胡右目不斜視直接走入產房,小乖在後面亦步亦趨要跟著進去卻被一旁的秀榕扯住後衣領,「小乖你還是小姑娘,進去做什麽!」

以往慕容華看診時小乖都是跟在身邊的,看著產房的房門被里頭的協助生產的婦人關上,她目光透露出失望。

大牛媳婦兒生產雖然費了許多時間卻相當順利,那道清澈響亮孩啼劃破天際之時正是隔日暖陽升起,桂花寨的眾人雖然疲憊卻依舊都守在產房前,聽到房內傳來產婆的歡呼聲和孩啼哭聲,所有人不禁相擁為這新到來的生命喜極而泣。

這是小乖第一次感受這歡悅喜慶的氣氛,她也像身旁的所有人一般滿心歡喜,可心底卻似乎有股悵然要涌出來,她拍拍左x上不怎麽跳動的心臟。

「叫胖妞!就叫胖妞!」小火柴的興奮叫聲在眾人喜極而泣中格外響亮。

「還不知道是男娃女娃呢!這麽急著取名兒阿!」桂花輕敲了一下小火柴的黝黑額頭,身旁的眾人哄堂一笑。

產婆開了門,疲憊的臉上有著和藹笑意,「是個漂亮的小姑娘。」

「還真是女孩呢!」桂花豪氣的哈哈一笑,小火柴揚起小臉滿臉自豪得意。

大家放松了心情,一窩蜂的全擠進產房要看新生孩,產婆佯怒罵道,「還不讓大牛媳婦兒和胖妞休息。」

「先讓咱們看看再休息唄!」

「胖妞我要了!讓我兒當媳婦兒剛好!」

「我呸!你兒子都三十好幾了,說這話羞不羞!」

「就不羞!你拿我如何!」

在歡笑聲中,胡右走至正在清理染血白布的慕容華身旁,問道,「小乖……的心願是什麽?」他想,如把小乖的心願早日完成,小乖就會死的甘心,這樣一來七年前殷瀾村滅村一事就算真正完了了,慕容華出自慕容世家,更是難得一見的天資慧敏,殷瀾村滅村一事不能再讓慕容華深入下去了,自己知道有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若是與此事牽連過深恐遭來殺身之禍,自己不就是為了那僅存的良心和自保才甘願屈身自己一身才華隱身在這深山山寨中的嗎?

慕容華抬起頭轉眸,目光堅定,「找到兩個人。」

「誰?也許我可以幫忙。」只要找到兩個人就可以了,這件事不難。胡右在心底說道。

「目前剩下膩稱淺淺的男子尚未尋得。」慕容華雖不知胡右忽地為什麽要幫助小乖完成心願,不過若是能探得有關淺淺的消息何樂不為?

胡右先是思索了一翻自己身旁周遭所知的人,反覆念著淺淺二字,倏地面如土灰,抖著嗓音,「你是說哪個淺?」

慕容華銳利的黑眸一閃,「清淺如水之淺。」

「怎麽能是他!」他訝然失聲,暴躁的抓亂自己的一頭亂發,「如果是他,那就放棄吧!帶小乖走的越遠越好!」

慕容華轉過頭看著胡右不語。

看出慕容華的不為所動,胡右怒斥一聲,「慕容華!」

他這一大喝,房間內的所有人同時一震,紛紛轉頭注目他和慕容華的方向,而胖妞也嚇的哇地一聲哭的歇斯底里抑揚頓挫。

「阿發?」小乖竄到慕容華身旁,睜大圓亮的眼睛,眸中閃著清澈。

慕容華垂頭落眸在小乖蒼白無血色的秀巧臉上,他給小乖一個悠然淺笑,也不看胡右自徑說著,「胡老先生,既然這事你已置身事外,不如就繼續置身事外下去也是一件好事?」

胡右一噎,臉色鐵青,周遭的眾人伸長脖子目光灼灼地盯著這邊瞧,他臉上面子掛不住,輕咳了一聲轉身離開。

☆、第十五章

盛京皇城巍峨雄偉頂立在盛京中心,以皇成為中心周圍散落著高官住宅,宏偉壯觀的高大g牆顯得庄嚴肅穆,砌成紅色的沉年檜木樁門肅立在金碧輝映的g殿門前兩側,位於皇城里南側的g殿高懸杉木匾額名為清惠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