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水》_分節閱讀_47(1 / 2)

《三千水》 明月璫 1855 字 2021-02-25

門。

好半晌那宮人才從門里出來,口脂花了一處,領口的扣子也解了兩顆,對王九福不冷不熱地道:「皇上請王公公進去。」

王九福在宮里何曾受過這待遇,可那宮人顯然不買他的帳,與一旁的同伴對視一笑吃吃地笑起來,連眼尾都不掃王九福一眼。

王九福也發不得怒,理了理袖口,推門而入。

樓里熏香如春,金箔耀眼,鮮花引人,重重白紗後,有看不真切的薄紗女子正翩然起舞,定熙帝坐在上首,衣襟半敞,眼睛微閉,閑閑地靠在美人懷里,胸口一只白玉似的小手正在他衣襟里揉按,膝下另有一美人玉手輕揉慢捻。

王九福見此情景,哪怕他不是男人,也面色羞紅,這樓里的女子好的還著一件肚兜,大多不過薄紗覆體,纖毫畢見。

若不是親眼看見,王九福真不敢相信東書房宿夜勤政的定熙帝居然有如此荒、淫的一面。衙門封印後,定熙帝在花月樓里已經三日不曾出摟了。

「皇上金安。」王九福低頭趨步上前。

「說吧。」定熙帝沒睜開眼睛,口氣閑淡,但話外里「若無緊要事,看朕怎么收拾你」的意味卻浮然面上。

王九福瞧瞧周圍的眾美人,低頭上前兩步,俯身在定熙帝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

定熙帝酒色微醺的眼睛忽地睜大,看了王九福一眼,「唰」地站起身,周遭絲竹盡停。唯有定熙帝腳下的女子,不甘地嬌滴婉轉地喚了聲「皇上――」抱著定熙帝的腿不放。

「將她拖出去。」定熙帝冷冷道。轉入屏風,由王九福伺候**。

借這機會,王九福將事情的大致都道與了定熙帝。

「速去犬生機膏』,朕讓影衛送去。」定熙帝轉身下樓,疾步回了乾元殿。

王九福氣喘吁吁地跟在俞九兒身後,將鑰匙給了俞九兒,他年輕跑得快,這事兒可耽誤不得,若那位真出了事兒,他們兩脖子上的東西都保不住。

其實王九福心里也忐忑焦躁,消息傳到宮里不知過了多少關卡,也不知來得及來不及,已經危急到要求宮里的「生機膏」換來一絲生機,王九福並不看好。

只是那圓覺還算靈醒,知道要來求宮里,若真出了事兒,就是三個她都兜不住。

別人雖然看不出,但王九福是從小就在定熙帝身邊伺候的人,二十多年了,定熙帝是何等人他如何不知,這一年著實變得厲害,連王九福也猜不透定熙帝究竟想做個啥,但能對他有這般影響的人只有那位。

只是花月樓里的那些狐媚子不識好歹,還以為抓住了聖心,豈不知要真是放在心上的,一絲一毫都舍不得別人看見,簾子放下還要掩三掩,哪能讓他王九福把那白、花花的、肉、兒看了去。

「皇上要出宮?」王九福取葯回來,有些驚訝地看著定熙帝一身便袍,正自己手系著大氅的帶子,略略發抖。

「朕已經讓俞九兒去把周草易叫起來,帶到崇真寺去了,你去把抱琴帶上,騎朕的赤兔跟來。」定熙帝一邊走一邊吩咐王九福。

至於生機膏,影衛早就在第一時間拿了葯先去了。

「皇上,如今已經宵禁,宮門都下了匙――」王九福的話飄盪在空氣里,定熙帝早上了馬,留下一串「噠噠聲」給他。

王九福認命地跑起來,大聲呵斥小太監,趕著他們一溜彎的牽馬的牽馬,找人的找人。

崇真寺里早已寂靜一片,只在西南角一片漆黑里,微微有一盞燈光,敬夫人焦急地看著寺里的圓空師太。

若不是寺里有一位潛心醫葯的圓空,敬亭幽只怕早就去了西天極樂。

「師太,我女兒怎么樣?」敬夫人顫抖著嗓子問。

「生機膏總算是趕上了,接下來只能聽天由命了。」圓空為亭幽用了生機膏,人能做的事都做了。

若不是主持圓覺知道大夏朝宮里有「生機膏」這么一種葯,刺得那般深,又流了那么多的血,圓空自問是回天乏力的。

敬夫人流著淚癱坐在一旁,圓覺等人去了,屋子里只留下她和亭幽二人,這才挪到亭幽床邊,看著那巴掌大的小臉,才發現這女兒從生下來她還沒這么仔細看過她。

其實自己的女兒她如何不心疼,但老爺和長子卻是她的頂梁柱和命根子,少了誰也不行,敬夫人後悔自己太過心急,應當緩緩勸勸的,老祖宗把亭幽的性子教得冷硬,除了她,誰也駁不了亭幽的話,自己實在是急憤過頭了,不曾料想亭幽的性子這般烈。

敬夫人一邊想著丈夫、兒子,又心疼亭幽如今人事不省,眼淚流不盡似的。

門忽地「吱呀」一聲開了,一陣冷風灌進來,敬夫人一抬頭就見定熙帝走了進來,驚訝地張開嘴,半晌才喊了聲,「皇上。」立馬就跪下磕了頭。

定熙帝就像沒看見這位貴婦人一般,繞過她,對周草易道:「給她診脈。」

這個她自然是躺在床上的亭幽。

屋子里陰冷,只在床腳處有一個火盆,熱氣只有那么一絲,「這兒怎么這么冷!」定熙帝大怒。

王九福趕緊應了,小跑地出了房門,也不知從哪里端來兩盆燒得旺旺的炭火,屋子里這才有一絲熱氣。

「貴妃娘娘失血過多――」周草易回稟定熙帝的話,被他冷冷的一個眼神就給嚇斷了。大晚上的被俞九兒從被窩里挖起來,又騎馬奔波了一個時辰,一身老骨頭差點兒就要散架,如今被定熙帝這般看著,周草易懷疑這位敬貴妃還沒死,他只怕就先去了。

「不過好在生機膏來得及時,留住了最後一口氣兒,若明日醒了就不妨事了。」周草易趕緊換了好聽的話,不敢如平常一般先將危情鋪墊出來。他也保證不了敬貴妃明兒就能醒過來,可話卻不敢說。

定熙帝冷著臉坐在屋內,周草易回了話後,再無人敢出聲,只有敬夫人眼見著這只怕是唯一能見定熙帝的機會,膝行到定熙帝的跟前,哭著拼命磕頭道:「皇上,求皇上饒了我家老爺,饒了瑞哥兒――」

定熙帝看著眼里,恨不得一腳踢死眼前的婦人,腳已經抬起來,眼睛里看著床上躺著不懂的人又收了回去,「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