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第二日。
傅驚鴻在一陣敲門聲中悠悠轉醒。
他穿衣洗罷,開門一看,門外站著的除了溫如玉還能有誰?
只見溫如玉一襲白衣不染纖塵,面如清玉,笑如暖陽。
門外日朗風清。
傅驚鴻心里暗嘆,如此佳公子,他卻是下不了手去染指了……
「傅兄,昨日睡得可好?」溫如玉微微一笑道。
傅驚鴻壓下心中暗潮,也笑了笑道:「還行。」
溫如玉頓了頓,慢慢道:「我方才在慕容府里轉了轉,打聽了些消息。」
傅驚鴻頓時來了j神,往後退了一步將溫如玉讓進了屋里。
溫如玉遲疑了一陣,見傅驚鴻已經轉身回屋開始倒茶,便關門進來了。
傅驚鴻倒滿兩杯茶,遞了一杯給溫如玉,然後笑著道:「我雖是俗人一個,卻也知道這是好茶……」
溫如玉抿了一口,點頭。
他放下茶杯,道:「我方才在慕容府的下人里打聽了下消息,原來慕容府中還有一位三公子。」
「這是自然的,」傅驚鴻噎抿了一口茶,咂了咂嘴道,「那木頭一樣的慕容意是大公子,傳說中不學無術的慕容珥是二公子,那個穿黃衣的慕容思是四小姐,那個刁蠻的慕容舞是五小姐,那個綠衣服的慕容柳是六小姐,這中間必定還有一個排第三的……卻偏偏被慕容麟忘掉了,我昨日就有些奇怪了,按理來說他連慕容珥這種不成器的兒子都坦然介紹了,怎么會偏偏沒有介紹那個三公子?」
溫如玉點了點頭。
「昨日我以為是那個三公子早夭,不過依你所說的,似乎不是?」傅驚鴻抿了口茶看向溫如玉。
溫如玉微皺了下眉,道:「不是,那個三公子並非早夭,他現在也還在慕容府……而且現下就住在離這客房不遠處的一個院子里。」
「哦?那為何慕容麟對這個三兒子避而不談?」傅驚鴻挑眉道。
「我聽聞那三公子從小體弱多病,纏綿病榻,只能靜養,不能出門。」溫如玉道。
「即便如此,那慕容麟何必如此諱莫如深?」傅驚鴻越想越覺得慕容麟的態度十分奇怪,連不學無術的二兒子亦能坦言之,卻又為何對一個葯罐子諱莫如深。
溫如玉苦笑道:「我又如何知道?」
他頓了頓,似乎斟酌了一番,才緩緩道:「不過我之所以會留意到這個三公子,卻不是因為慕容前輩,而是因為這次的命案。」
傅驚鴻拿著茶杯的手頓了頓。
「慕容府里死的下人有十幾個,卻無一例外都是其他房里
的人,唯獨這個三公子房里沒有一個人有事,」溫如玉微微皺著眉,繼續道,「雖然慕容思慕容柳只是側房所出,但是慕容府對她們不薄,吃穿用度都十分不錯,身邊的下人奴婢也都有四五六個,那三公子體弱多病自然是要人服侍的,他身邊的下人也有五六個……」
「慕容意雖久不在慕容府里住,但是他也有一個自小喂養他的n媽和兩個老仆,這三人都死了,慕容珥這個紈絝身邊丫鬟填房自然不少,似乎一共死了七個,慕容思和慕容柳身邊都有丫鬟死了,慕容舞也是……卻惟獨三公子身邊沒有人死。」溫如玉說著,將手指彎起來叩了叩桌面。
「你懷疑他?」傅驚鴻打量了一下溫如玉白皙修長的手指。
「……這怎能叫人不生疑?」溫如玉無奈的笑了笑,道,「但正是因為太令人懷疑,反而讓我弄不清了……若是這三公子因為從小體弱多病不受重視,而對其他人懷恨在心,所以對他們身邊的人下手似乎也說得通,但是那三公子即便再不聰明,也不可能將事情做得這么明顯。」
傅驚鴻點了點頭,只對其他人下手而自己身邊的人卻一個也無事……如此一來,凶手是誰自然是很明顯的了。
「若是這正是那三公子設的計謀,故意將自己暴露得十分明顯,而事實上他正是利用了我們現在這般的想法反其道而行呢?」傅驚鴻m了m下巴。
溫如玉無奈一笑道:「我也不知道……不過那三公子既然體弱多病,又如何能手刃那么多人?那十幾個人中雖有手無縛**之力的弱女子,卻也有二三十的青年壯漢。他身邊的仆人也只是慕容府里普通的下人,更不可能幫他。」
傅驚鴻嘆了口氣。
「我所打聽到的也就是這些了……我今晚打算去那三公子的院落里探查一番。」溫如玉道。
傅驚鴻點了點頭,道:「那我們現在該如何?那慕容麟呢?」
「慕容前輩一大早便又閉關了……下個月便是武林盟會了。」溫如玉道。
「他一把年紀了還想去和你們這些小輩爭武林盟主之位?」傅驚鴻笑了笑道。
「慕容前輩老當益壯……」溫如玉無奈笑道。
「若你比之慕容麟,誰更勝一籌?」傅驚鴻挑了挑眉。
溫如玉頓了頓,斟酌了一番,道:「慕容前輩武功高強,我學藝不j。」
傅驚鴻心里暗笑迂腐。
不過他確實未曾真正見過溫如玉出手,除了記憶中前世的驚鴻一瞥外。
「你等下作何打算?」傅驚鴻問。
「我……」溫如玉尚未說完,
便被一聲黃鶯般的笑聲打斷了。
那笑聲由遠及近,很快聲音的主人便出現在了面前。
「玉哥哥……」慕容舞穿著一襲盛如紅蓮般的紅衣出現在走廊盡頭。
她看見溫如玉便輕輕的喊了一聲。
這一聲婉轉非常,直讓人酥了半邊身子。
溫如玉頓了頓,似乎不知該作何反應。
「玉哥哥,」慕容舞向前走了幾步,靠近了溫如玉,溫如玉頓時聞到一陣濃香,未待皺眉,那慕容舞卻已經徑自上前,朝著他嬌笑道,「玉哥哥,你初來清河鎮,不若讓舞兒帶你游玩一番吧。」
溫如玉面色尷尬,正待拒絕,慕容舞卻一下子貼了上來。
感覺到特屬於少女的軟綿身子,溫如玉整個人頓時僵硬了。
「舞兒自小聽爹爹說他當年與謝前輩快意江湖的往事,十分令舞兒向往……舞兒也早就聽聞流風公子的美名,今日一見,果真如此……」慕容舞低臉垂目,面露紅雲。
溫如玉頓了頓,伸手欲推,傅驚鴻卻忽然開口道:「溫兄你得美人如此,夫復何求!」
溫如玉愣了愣,看向傅驚鴻。
傅驚鴻挑眉笑道:「溫兄你快去罷,可不要辜負了美人一番心意。」
溫如玉斂眸。
慕容舞垂羞。
「寧拆一座廟也不能不毀一樁好姻緣,我這等閑人還是識趣的退散了,若是白白落得慕容小姐的厭惡那可就不妙了……溫兄你可莫要辜負這等韶華好時光……」傅驚鴻又笑了笑,轉身進屋。
溫如玉看著被輕掩上的門,半斂著眸,不知其所想。
一旁的慕容舞看著心上人的側臉,低頭滿臉紅雲。
傅驚鴻進了屋,首先揉了揉鼻子,那慕容舞身上的胭脂粉味實在是蹂躪他的鼻子……幸好他明智的讓溫如玉將慕容舞帶走了。
他看了看外頭的日朗風清,伸了伸懶腰,往床上一躺,打算睡個回籠覺。
結果這一覺醒來,外面已然日暮黃昏。
傅驚鴻打了個哈欠,只覺腹中空空。
溫如玉似乎還未回來,慕容麟也不知道出關沒有……也不知道何時能開飯,思來想去,他決定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他整了整衣服上的皺褶,便推門而出。
此時慕容府里四周圍已經點上了燈,走廊里有幾個仆人行色匆匆。
傅驚鴻眼睛一亮,便看見那幾個仆人手里都拿著盤子,盤子里擺放著幾碟素菜,而其中一個走在最末的仆人手里則拿著一個大葯盅,一碗清粥。
傅驚鴻一看
便知這定是那三公子的晚飯。雖然菜樣也挺多,可是比之昨日的飯菜卻是差之甚遠,看來那三公子在慕容府中的地位確實不怎么樣。
他稍作思考,便收斂氣息悄悄跟在那幾個仆人身後。
斷袖谷的武功皆屬於上乘,傅驚鴻身為大師兄武功自然不弱,他的輕功更是出神入化,即便是高手如慕容麟,也絕然不會輕易察覺到收斂氣息的傅驚鴻,更何況是幾個耳力與武人差之甚遠的下人?
於是傅驚鴻便一路安然的跟著那幾個仆人來到了那三公子所在的院落。
17、第十七章
看見了院落,傅驚鴻便不再跟著那幾個人,等那幾個人進屋里後,縱身躍入屋頂。
幾個起落後,他尋了個好方位,便微蹲下來,透過一塊有著一指寬縫隙的瓦片看向屋內。
他首先看到的便是一張雕花漆木紅木床,流蘇帷帳琉璃鉤。
床上似乎有人,但隱與帳中。
透過黛青色的帷帳,傅驚鴻只隱隱約約看到個人影。
越是看不到,他卻越想看到帳中人的長相,可惜那帳子卻阻擋了他的目光。
隱隱約約,似隱似現。
傅驚鴻心如撓癢。
吱呀一聲,那幾個仆人推門而入。
那幾個仆人皆是低著頭,並不言語,進了門之後便端著盤子,面對著帷帳而戰。
似乎是對帳中之人十分敬畏。
傅驚鴻頓覺驚奇,他先前猜測這慕容三公子的飯菜樣式如此簡單必定是下人因著上頭人不重視他所以只是敷衍了事,但是現在看這些下人分明不是如此。
但是……這三公子若真只是個退弱多病的葯罐子,這些下人如何能服他?
「三公子,該用葯了。」一個仆人低著頭輕聲道,似乎是怕驚了帳中之人。
過了兩三息之後,帳中傳來幾聲咳嗽,一個微微低沉卻頗為y柔的聲音緩緩道:「……拿上來。」
那個仆人便低著頭,畢恭畢敬的上去,深出雙手,他手中放著個八寶琉璃盒。
然後一只手便從那帳中伸了出來。
傅驚鴻目光灼灼的看著那只手。
蒼白,清瘦,骨感。
那只手接住了盒,然後又回到了帳子里。
傅驚鴻有些失望的收回目光,在屋里四周打量了一番。
這屋里完全不似慕容府里,幾無裝飾之物,甚至連客房都比不上。
看來這三公子果然不受寵,傅驚鴻m了m下巴。
他正暗自思忖著,帳中人似乎已經吃完了葯,那只蒼白的手又伸了出來,骨節分明的手里握著那只盒子。
那下人又畢恭畢敬的接過盒子,退了下去。
帳中的人又咳了幾聲,然後道:「你們下去。」
那幾個端著盤子的仆人似乎滯了滯,但隨後也退了下去。
傅驚鴻看著那些幾樣被拿下去絲毫未動的菜,腹中空盪盪之感愈發強烈起來,他再看那帷帳之中似乎再無動靜,便悄聲起身,躍下屋頂,幾個起落後,他便聞到一陣飯香。
他隨著飯香潛入廚房,偷偷用紙包了只紅燒**揣在袖子里,又拿了幾個看上去顏色十分不錯的甜
點糖酥,又悄悄回到自己屋里。
吃完整只**之後,傅驚鴻允了允手指,正待喝一口茶吃一口酥,卻忽然看見外面一個黃色影子一閃而過。
傅驚鴻頓了頓,隨後立即翻身出窗。
那個黃色影子一路奔向湖心亭,傅驚鴻連忙跟上,卻又不敢讓那人發現,正猶豫間,他再去尋那人的蹤跡,茫茫夜色之中,那黃色影子卻再一次不見了!
傅驚鴻吃了一驚,連忙躍向湖心亭。
湖心亭中無人。
湖面平靜不起漣漪,毫無波瀾。
傅驚鴻眯著眼睛,伸出手在湖心亭圍欄上m了m,觸感冰冷。
那個黃色影子若真是慕容思,那她的輕功必然在傅驚鴻之上!
傅驚鴻回想了一下那個人的身形,不高不矮,不肥不瘦,倒也沒有什么特別之處,但壞就壞在沒有特別之處,若是想要偽裝也很難發現……但是那個人若不是慕容思,那又為何偽裝成慕容思?
傅驚鴻在石質圍欄上敲了敲,忽然愣了愣。
即便那人的輕功當真在他之上,他也自信他的眼力卻對不會出差錯,那個人絕對是來了湖心亭,卻在一瞬息間不知以何方式消失了。
傅驚鴻稍作思考,變蹲下來,伸手在石板地上敲了敲。
果然……
下面傳來的,並不是沉厚的回音。
下面有隔層。
傅驚鴻伸出手,仔細的在石板之間的縫隙m索著,看看有無松動之處。
但是m了半天,還是沒有m出什么門道來。
他泄了氣,坐到湖心亭中央的石凳上,這小亭子不過如此大,他怎么就找不到呢?
他嘆了一口氣,正待起來回房吃點點心慰勞自己,卻在低頭的瞬間發現了玄機。
他所坐的石凳之下的石板上,似乎有一道痕跡。
他一眼便看出,那定是因為有重物時常在上邊搬來搬去弄出的磨痕。
傅驚鴻頓了頓,伸出手按著那張石凳,往著那痕跡的推開。
他面前的地上悄然無聲的出現了一個洞口,那洞口十分隱蔽,洞口狹窄,大約只能容下一個成年男子通過,而那洞口之下則有石階,遙遙不知通向何處。
傅驚鴻心驚,那洞口洞開之時,居然連一絲聲響都不曾發出!
傅驚鴻想,那黃衣人必定是順著這石階下去了。
他猶豫了一陣,然後也縮著身子下了去。
那石階兩壁之間亦然十分狹窄,左邊牆壁上有一座游龍浮雕,此時那浮雕的頭卻是朝著下
方的,想必就是控制門開門關的關鍵了,若是上邊的石凳開了門,下邊的浮雕便倒著,若是他現在去將浮雕的頭擺正,那門就會關上,等下再出來的時候,只要將浮雕顛倒便是。
傅驚鴻m了m下巴,決定先不關門,首先他要給自己隨時留一條退路,等下逃走的時候也比較方便,再者他手上現下並無照明之物,若是一片黑自然是極不方便的。
他一番心思之後,便轉身朝著石階下方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洞口上方的光漸漸消失了,他只能在黑暗中m索著前行。
幸好走了十幾步之後,牆上終於出現了一盞紙油燈。
燈光非常昏暗,傅驚鴻勉強看得清四周之物,他這才發現這兩壁的距離漸漸放寬了。
他接著往前走,路口開始出現分岔,他隨意選了一個路口繼續走。
又走了十幾步,他發現牆上開始出現了石門。
石門左邊有一座游龍浮雕,他伸手去扭那浮雕,門便開了。
傅驚鴻立刻閃身進去。
這石室之內和外邊完全是雲泥之別。
外邊的小道y冷潮濕,而里頭卻富麗堂皇奢侈華麗。
牆壁四周之上都擺放著一顆夜明珠,傅驚鴻曾經聽人說過夜明珠世人難得,千金難求,即便是皇帝也只能在冕冠上鑲嵌一顆,然而這慕容麟,卻將這種價值連城的夜明珠用來照明!
而那牆壁的顏色和外邊的石牆不同,傅驚鴻仔細一看,發現竟然是金砌玉鑲的。
他幾乎要看呆了,這慕容麟到底是有多富貴!
他轉頭看向石室中央,石室中央擺放著幾個楠木書櫃。
書櫃里似乎擺著不少書。
傅驚鴻隨意伸手一翻,發現那些書都是些武功秘籍,再細看時,他不由得暗暗心驚。
那些秘籍分明都是魔功。
不單只有吸取別人內力為自己所用這等令人不齒的魔功,更有魔教中一些十分猖狂毒辣的功法。
慕容麟居然收集了這么多邪門歪道的秘籍,枉他自稱名門正道。
看來這下邊的密道大概是位於整個慕容府之下,數不清有多少石室,難道每間石室里都有這么些武功秘籍?
傅驚鴻m了m下巴,發現自己好像發現了個不得了的秘密。
難道慕容麟所謂的閉關,都是在這石室之中鑽研這些魔功么?
他正思忖間,卻忽然聽到幾丈開外,傳來了腳步聲。
腳步聲十分沉穩幾乎悄無聲息,分明是內力深厚的樣子,若不是傅驚鴻耳力極好且內力不弱,必定是無法察覺到的。
那腳步聲,必然只能是慕容麟的。
在慕容麟旋開游龍浮雕進石室的一瞬間,傅驚鴻立即屏氣凝神,悄悄躲在了最後的書櫃之後。
慕容麟身著一襲黑色勁裝,他一入石室便奔向書櫃,抽出一本秘籍開始翻看。
傅驚鴻收斂氣息,暗自觀察著慕容麟。
慕容麟似乎是看得極其用心,絲毫察覺不到石室之內還多了一個人。
他看那秘籍漸漸看得入了神,口中念念有詞,似乎是在領悟秘籍中的真諦。
傅驚鴻正想趁著慕容麟入神之際閃身離開,腹中卻忽然傳來一陣火燎般的熾熱感。
一股熱流灼浪似的在他腹內翻滾。
磁蠱果之毒發作了!
傅驚鴻萬萬沒有想到毒居然在此時發作,一時氣息不穩,他顛了一下身,手不小心碰到了書櫃上。
慕容麟到底是功力深厚的高手,立馬丟下手里的秘籍厲聲喝道:「誰?誰在那里!」
腹內的熱潮一波更甚一波熱,然而此時傅驚鴻卻無暇去顧及腹中的灼熱感,只能打起十二分j神防備慕容麟。
「到底是誰?!」慕容麟自然是有些顧忌的,只能緩步朝著傅驚鴻所處的書櫃方向走來。
傅驚鴻見他往書櫃走來,連忙提氣凝神朝著另一側躍去。
在慕容麟走及書櫃前時,傅驚鴻幾個閃身,接著書櫃的遮掩,朝著石門奔去。
腹內熱流翻騰,傅驚鴻差點凝不成一口氣,勉強伸手旋開石門之後,他立馬朝著原路返回。
慕容麟轉身發現人已經不見了,離開奪門去追。
18、第十八章
穿過長長的密道,傅驚鴻找到原來的入口,立刻轉動浮雕出去,一躍而出之後立刻將洞口關上。
他生怕慕容麟即可便會追來,連忙朝著一邊的院子里奔去。
慕容麟果然在身後追來了,傅驚鴻聽著身後傳來的風聲呼嘯,立刻提氣運功跳入一個院子內。
他一躍而入,看見了個半開的窗,立刻閃身跳入,同時關窗。
他不指望慕容麟發現不了這個院子,他只是希望借著這個院子暫時打個遮掩,讓慕容麟好生尋一番,他再借著慕容麟尋他的時間一走了之。
傅驚鴻轉身,發現這間屋竟然是他之前所見過的,慕容三公子的房間。
傅驚鴻無奈一笑。
果真是緣分。
風吹流蘇動,帷帳輕搖。
帳中忽然傳來了幾聲咳嗽聲。
外邊院子傳來了落地聲,看來慕容麟果真是尋來了。
傅驚鴻看著那帷帳,心念一動,待慕容麟敲門之後,他立刻一閃身鑽入了帷帳之中。
門外慕容麟輕輕敲了三下門,對屋內的人道:「方才你可曾聽到有人經過?」
而傅驚鴻,就在那帷帳之中,看著床上之人。
他終於有緣得見帳中之人,傅驚鴻看著眼前的人,有著大夢一場如願以償之感。
床上之人清瘦而又纖長,膚色蒼白得宛若素白瓷般,瑩潤細膩,蒼白如玉。
微敞的月白色里衣下,露出了修長而脆弱的頸子與細致深刻的鎖骨。
三千青絲如潑墨,傾瀉而下,散落在枕上,凌亂而又纏綿。
那人似乎沒有看到傅驚鴻般,臉色毫無波瀾,眉宇之間一派雲淡風輕。
聽了慕容麟的問話後,他又咳了兩聲,半晌之後,他才緩緩道:「不曾。」
門外的慕容麟似乎頓了頓,又道:「……你最近身子可好,商兒。」
那人微閉上眼睛,道:「安好。」
「……」外邊的慕容麟似乎還想說什么,卻終究沒說什么,只匆匆丟下一句:「那你好好歇著吧。」便閃身離開了。
傅驚鴻這才松了一口氣,然後他這一松氣,體內的蠱毒卻愈發洶涌起來。
傅驚鴻氣息不穩,心里連忙思索起來……這慕容府之中除了下人之外似乎並無其他男子,慕容意自然是不可能與他行事的,慕容珥一夜未歸……那慕容管家……自然也是不行的。
可若是讓他雌伏於那些仆人之下,他卻又心有不甘。
他看著
那慕容商,慕容商體弱多病,恐怕也不可能行那等事……
慕容商的身子孱弱得成這樣,整個人仿佛素白瓷般脆弱易碎。
那頭的慕容商對於傅驚鴻仿佛視而不見,只是微閉著眼睛,半躺著。
傅驚鴻胡亂想著,體內的熱潮卻愈發放肆,容不得他多想了。
他猶豫了一陣子,還是朝著慕容商緩緩伸出了手。
他伸手的一瞬間,慕容商仿佛有所察覺,睜開了眼,看著傅驚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