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部分(1 / 2)

八表雄風 未知 5961 字 2021-02-25

珠上s出一片青蒙蒙的光華,登時把那眩人眼目的霞彩壓下去,屋中又能看得清楚。

只見y陽童子龔勝和金瑞爭鋒正劇,他聽金瑞這邊已經中了毒氣,是以頗為擔心他不能支持。

但如今一看,昆侖劍法果真神妙無匹,一攻一守,無不恰到好處。

加上金瑞內力極強,劍上光華吞吐之間,已無空隙予敵人以可乘之機。

史思溫躍過去冷冷道:「龔勝認得貧道這個三年前初出茅廬的孩子么?」

金瑞收劍退開數尺,明陽童子龔勝再自負托大的人,此刻也不敢追擊,免得史思溫夾攻上來,那時連逃走也不容易:他持扇挺胸,回瞬凝視著史思溫,道:「你要動手便動手,不必在口舌上稱雄。」

金瑞道:「玉亭觀主請過來……」

史思溫如言走過去,金瑞輕輕道:「這個老魔頭已有悔悟前非之心,觀主可以相機度化,」

受思溫面容一肅,道:「善哉,善載,此乃無量功德事,貧道白當勉為其難。」

y陽童子龔勝瞧著史思溫手中的明珠,暗想這珠子發出的蒙蒙青光,居然能把紫水晶的威力破掉,不知是何寶物?

史思溫回到他面前,這時已把那顆珠子交給金瑞,以免動手時妨礙施展。

他徐徐道:「香主,昔年之事,不提也罷。

如今貧道先向你領教十招,十招之後,暫且罷手,貧道有一句極為重要的話要說。」

y陽童子龔勝冷冷道:「偏你就有這么多羅嚷。」

史思溫抱劍說聲請字,便邁步盤旋。

老魔頭龔勝也不敢怠慢,刷地打開那柄y陽扇。

與史思溫一齊動作,卻向相反那面旋走。

兩人身形乍分便合,史思溫一面庄嚴誠敬之色,宛如碰上平生大敵。

此時劍光一掣,從中路入擊。

龔勝在三年前和史思溫打過,那時節史思溫一使出師門伏魔劍法,便是這等神色。

後來見到石軒中施展劍法時,也是誠敬異常,才知道人家不管什么對手,反正一使這一套劍法,便須如此。

這刻並不詫異,反而有點兒怯敵。

他自知近年來功力雖然越深,但只是在混元一氣上面有所精進,手中的y陽扇仍然沒有什么新的東西,此所以史思溫一施展出天下震驚的崆d派伏魔劍法,便禁不住有點兒心怯。

兩人合處,已換了兩招,這等高手比武,差之毫厘,便謬以千里。

老魔頭心中暗付,扇上便流露出來。

十招眨眼間便打完,史思溫謹守前諾,忽然退開。

龔勝本來准備當他躍退之時,暗以奇功傷敵。

誰知形格勢禁,根本來不及運功,敵人已從容退開。

老魔頭一身冷汗直冒,暗想雖說是自己怯敵,但對方數年不見,功力進境之深,當真出人意外。換了別的香主。能夠在他劍下走上十招的。恐怕不易找出來。

史思溫徐徐道:「龔香主你心中一定還不服氣,因為你的成名絕藝混元一氣功尚沒有施出來,對么?」

y陽童子龔勝嘆口氣,並不言語。

史思溫又道:「貧道知道龔勝香主的奇功,天下無人能抵擋。」

龔勝的雄心登時振奮起來,微微一笑。

「可是貧道今日要元條件地試上一下,假如傷死在龔香主的混元一氣功之下,決無怨言。」

龔勝和金瑞一齊動容,但一驚一喜,心情大不相同。

史思溫走到龔勝面前五步之處,停住身形,道:「龔香主請施展吧。」

y陽童子龔勝如今不比往日,以往他施展混元一氣功之後,功力便減退若干。

但現在功力精深,如不是施展得太厲害,對本身功力並無影響。

眼見對方已經站好,便搖扇取涼,一面道:「你自願一試,死了可不能怨我。」

史思溫方想這老魔頭為何說出這等可笑之話,暮覺五官一寒,這才明白對方已在說話時,發出奇功,又借著搖扇,暗中攻到自己五官當下微笑道:「龔香主如不出全力,恐伯競屬徒勞。」

龔勝面色微變,張口一噴,一股奇寒之氣,直襲史思溫面門。

史思溫深深吸一口,才道:「貧道雖然練過一點先天真氣的功夫,但尚未能用以防身,龔香主不須懷疑這一點。」

y陽童子龔勝見對方居然仍敢呼吸,不由得一頓腳,足下的方磚吃他這一腳,震成粉末。

他道:「罷了,史思溫你的確有超凡入聖之能,本座認輸。」

史思溫道:「以龔香主這等身手,若然是正派中人,天下誰不敬重?今日之事,只有三人知道,貧道和金施主決不向第四人道及,香主可以放心。」

龔勝冷冷道:「史思溫你打什么主意,不妨直說。」

史思溫道:「實不相瞞,這輪回毒陣中暗蘊毒氣,金施主似乎已中了詭計,龔香主能夠指點一條明路么?」

龔勝道:「解葯就在他身上,用一個紅瓶子盛著。」

金瑞立刻過去搜那毫無知覺的毒翁方克身上,果然找出一個紅色的瓷瓶,當下拔開瓶塞,倒出一點紅色粉末在掌心。

y陽童子龔勝道:「吸人鼻中,其毒自解。」

金瑞如言做了,一連打了三個大噴嚏,但覺胸腹俱十分通暢。

史思溫稽首道:「我等就此告退,龔香主d悉世情,自然有保身之道,貧道不敢饒舌。只望他日相逢,已非今日光景。」

金瑞道:「請龔香主回避一下。」

y陽童子龔勝明知對方要收拾毒翁方克,默然無語,背轉身軀,金瑞在方克身上捏了一下,把他的主筋捏壞,日後想施展武功時,力不從心。

當下史思溫和金瑞從入口處出屋,且喜玄y教教徒們都聚在那邊,是以兩人從容離開,沒有被他們發覺。

至於龔勝如何向上面交待,他們可管不著了。

兩人回到客店,馮居見他們無事歸來,喜不自勝。

金瑞把此行經過大略告訴他之後,才問史思溫道:「玉亭觀主你為何不在木門打開時出來?那顆珠子靈異之極,是什么寶物?」

史思溫道:「當時火光一起,房中便霞彩萬道,什么東西都不見,其時貧道太過穩健,沒有徑自沖出來,以致坐失良機。

等到木門閉上之後,心中頗為懊悔。

無意中記得囊中有一粒夜明珠,乃是昔年天玄里所遺的十二寶之一,便取將出來。

珠光照處,房中一切均恢復正常,這才看出由貧道所立足的牆壁到木門竟是十尺多一點,而本來看上去十尺左右的房間寬度,此時變成六七尺長:貧道撥劍縱到油燈旁邊,仍用前法,將長劍c在牆上,借以穩住身形,然後細向那盞油燈觀察,只見燈光甚微,在火焰外面數寸之處,嵌著一塊紫色的透明水晶。

燈光經過這紫水晶之後,便令人視覺上發生錯誤。

貧道把紫水晶摘下來,復縱到門邊。

因此想門數度開閉,均無暗器,大概不動那門柄,便可無事,於是用劍尖戳入門上,然後把門拉開!」

金瑞道:「這紫水晶誠然是宇內罕見的寶物!」

說時由囊中取出來,放在掌心,又道:「故此我非撿回來研究不可.奇怪,在白天里這塊紫水晶好像沒有什么可異之處。

據他們說,這塊紫水品乃是長白山明鏡崖天雷宮之物,天下唯有長白山有得出產。」

史思溫輕輕啊了一聲道:「是長白山的?」

金瑞看他一眼,見他並不說下去,不便詢問,但心中卻明白這位崆筒掌門玉亭觀主一定和長白山天雷宮有些糾葛。

史思溫道:「金施主說身已中毒,貧道可就顧不得暗算他們之舉不夠光明正大,當時便用這塊紫水晶去打那手持火炬的人的x道,他吃紫水晶的霞光眩住眼目,故此連躲也不會躲,便被貧道制住,現在事情雖告一段落,但馮施主卻不能在此地逗留呢。」

金瑞笑道:「馮兄反正光桿一條,四海為家,倒不成問題。我還有一個疑問,請觀主賜答。便是那y陽童子龔勝的泥元一氣功,天下知名歹毒無比。觀主如何能夠不懼?」

史思溫道:「這可不算是貧道本領大,只因貧道身上另有一件專門克制天下所有外門毒功的寶貝,稱為寒星冰玉。」

他邊說邊取出來,給他們觀看,卻是一顆鴿卵大小的圓石,上面有雲紋水氣,隱隱流動。入手一片冰涼,使人心中立感恬靜。

「這枚寒星冰三,乃是貧道師母座下弟子上官蘭姑娘無意得到,當時也正好碰上y陽童子龔勝,全仗此寶,貧道才僥幸不死。後來此寶仍然留在貧道身邊,今日正好派上大用場。」

他說到上官蘭,腦際便浮現出她的倩影,不知不覺輕輕嘆口氣金瑞登時明白這位年輕道士又是一代劍客的史思溫,情關難以勘破,對象乃是上官蘭。

是日,三人一齊離開客店,先由水路入蜀,然後才棄舟登陸,直赴峨嵋。

這天,他們一行三人,己抵達峨嵋山麓。

金瑞哇嘆一聲,道:「數年前我曾來此,今日重來,雖然沒有所謂風素不殊人面已非的感慨,但到底韶光如駛,一晃便是六七年耳了,歲月不居,將可奈何?」

這時三人已過了半山;前面豁然開朗.後山群巒,部在眼前!

夕陽在高低起伏的峰巒上,染上一片金黃。

嵐林含煙,饒有迷離之致。

金瑞忽然身軀一震,募地停步,雙目凝視著遠在十數里外的一座山峰。

史思溫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那座峰頭之上,站著一位身材頗長的少女。

峰上天風吹拂起她的衣裳,飄飄欲飛。

乍看時宛如仙子凌空虛渡,光是這姿態和情景,已足以令人心越神往。

加上夕陽晚霞,締幻天際,直是如夢如畫。

峰頭的少女緩緩垂首,如雲秀發不時被山風吹得卷向面上。

她垂首片刻,然後掉轉身,冉冉向峰後走去。

那玉立亭亭的身影,頃刻間便消逝得無影無蹤。

金瑞長長嘆口氣,便自墜入沉思之境。

六七年前的舊事,此時一幕一幕掠過心頭。

在六、七年前,他在京城中以德貝勒之尊,享盡人間繁華。

但一天晚上.這位珠兒姑娘忽然闖入他的書舍。

德貝勒已知道宮中有警,再一看這位姑娘的面色,便知她身已負傷,而且乃被藏邊第二高手薩迎上人所傷,傷勢極難解救。

其時宮中侍衛亦已看出那峨嵋派少女珠兒已躲入貝勒府的形跡,但卻不敢人府搜查。

德貝勒他一見到珠兒,便被她容光所懾,同時因他身為昆侖鍾先生弟子,道義上也得庇護峨嵋的人,便把她藏起來。

翌日和好友孫懷玉公子說起此事,因孫懷玉與他親如手足,故此毫無避忌,帶他和珠兒相見。

三人談笑聯詩,珠兒的才華更使得他傾倒不已。

孫懷玉年少英俊,人極聰明,已看出德貝勒對珠兒極為愛慕,可是又看出珠兒居然對他有情。

這嚇得他不敢再見珠兒之面,但其後珠兒由峨嵋三老之一的赤陽子帶走時還到孫府見他一面。

她的心意,已流露無疑。

但孫懷玉毅然拒絕,她只好黯然而去。

德貝勒當然也知道珠兒對他並無情意,可是他偏生作繭自縛,日夕想念珠兒,而且想念之情,與時俱增。

這時重訪峨嵋,實不敢奢望能夠見到這位心上人:空山寂寂,芳蹤杏杏,金瑞猶自凝望著那座峰頭,良久,良久,這才像是從夢中驚醒。

史思溫和馮居已走開一旁,任得他自個兒站在當地。

馮居輕聲對史思溫道:「那座山峰名為相思峰,她在此峰現身,有何用意?」

史思溫劍眉一鎖,道:「這種事都憑各人會心,外人如何能夠解答。」

金瑞憂郁地走過來,道:「我們再續游山之舉吧。」

史思溫道:「金施主不必理會我們,貧道建議不如你單獨再留一會兒,馮施主與貧道自往游玩,晚上在三元宮再見便了。」

說罷見對方沒有反對之意,便向他一稽首,徑與馮居飄然上山。

他們到達金頂時,天色已暮,競沒甚看頭。

史思溫心念一動,便向馮居道:「金施主因見到珠兒姑娘現身,勢必痴心希望她來相見而不肯去找她,但假如她不打算來與金施主話舊,豈不是害得金施主白白苦等。

貧道忽然想到,假如由側面設法探聽一下,於事未必無補。

馮施主你即速下山,謹防金施主心事太重,茶飯不思,你可以為他略作安排,貧道這就前赴後山,暗中一探。」

馮居道:「玉亭觀主此計極佳,小的這就下山去。但觀主可識得後山道路?」

史思溫搖搖頭,道:「貧道從未來過峨嵋,哪識得路徑。」

馮居道:「峨嵋後山峰巒無數,出名的有七十二峰,小的曾來過幾次,仿佛聽說過在天屏峰飛瀑處轉入峰後,別有境界,峨媚派中的高人及婦女,都住在該地。」

史思溫問道:「其余的人呢?」

馬居道:「峨嵋派人數不少,但都是方外之士,山中寺觀極多,可就不知在哪所寺觀之中了。」

「天屏峰如何走法?你可知道?」

「那天屏峰十分好認,形狀就像一座屏風似的、轟立天際……」

當下他把走法告知史思溫,最後道:「小的僅是聽聞這樣走法,自己未曾走過,玉亭觀主你老請多加小心,尤其必須注意別誤入仙迷嶺中,聽說這仙迷嶺中峰回路轉,最易迷路。」

史思溫笑道:「你不必為我擔心,回去好好安慰金施主,他如問起貧道蹤跡,你可說貧道設法先查一下虛實,以便日後討劍之時,有個腹案。

千萬別把貧道乃是為他而走這一趟的真意告訴他。」

馮居躬身道:「謹遵觀主吩咐。」

史思溫等他離開金頂之後,看看天色快要黑了,便向後山疾馳而去,好在這時峨媚山中的游人已完全返回住處休息,他便不須掩藏形跡。

現在他的身形有如星拋九擲似地在蒼茫群山中起落,眨眼間已翻越過七八座山峰。

不久工夫,史思溫已翻上適才那珠兒姑娘曾現身的相思峰頂,趁著天色尚未全黑,縱目眺望。

四下群山環列,競不知共有多少。

珠兒姑娘有如驚鴻一瞥,此刻已杏無蹤影。

萬木蕭蕭,間中傳來猿啼獸嘯,使人恍疑此身己不在人間。

他整理一下頭上道冠,感慨地流連片刻,便凝眸望著不遠處一座狀如天屏的山峰,略略測度距離遠近,便馳下相思峰頭。

剛才馮居提及的仙迷嶺,史思溫對此頗具戒心,因為他深知大山群嶺之中,往往會有這等險惡的地方,教人走到筋疲力盡,還出不了亂山,終於飢渴而死。

別的他都不怕,就怕在那仙迷嶺中轉上十日八天,雖然終不能困住他,可是這樣非把金瑞他們活活急死不可。

是以他一徑向天屏峰飛馳,也不管前面有路無路,決不轉彎。

這位崆同掌門玉亭觀主仗著超世絕俗的輕功,上下危崖絕壁,如履平地。

天色已完全黑齊,天上一輪明月,吐出微弱的光輝。

他忽然停住腳步,側耳細聽。

前面不遠處,傳來隱隱雷聲,史思溫暗中展眉一笑,忖道:「天屏山飛瀑就在前面,我總算沒有走錯路。」

在那緊靠天屏峰腳峭壁處,當中有一座石頭的樓房,兩邊還有數座竹樓。

史思溫躍下石崖,便向樓房奔去,穿過當中的亭謝園林時,但覺花香陣陣,送入鼻中。

那一列依著峰腳峭壁所建的石樓和竹樓,前面卻有一片細草如茵的空地。

史思溫無聲無息地走過去,剛剛走到草地中間,石樓上忽然燈火大明,跟著室內出來兩人,躍下草地,手中均持著寶劍。

這一下,大大出乎史思溫意料之外,只因他來時自問行蹤甚是隱秘,而且憑著這一身輕功,絕不可能輕易讓對方發覺。

他回頭一瞥,只見又有四個人,手提長劍,在四面出現,登時已成了包圍之勢。

史思溫倒是不怕,只是極為詫怪。

看這形勢,對方分明早已知道他夜探此地,因此布下羅網。

但他們怎能事先知道?

假如真有這么一個人,遠在自己轉到峰後以前,便能發現他的蹤影,則這個人的能為,連師父石軒中親自到此,也不敢言勝。

只見樓上躍下來的是一男一女,在後面出現的四人俱是星冠羽衣的道士。

他凝立如山,等到對方的包圍圈縮小得只有兩丈方圓,也不拔劍,徐徐道:「諸位道友竟不詢問貧道來意么?」

對面兩個少年宏聲喝道:「你夜聞本山天屏谷,行動鬼祟,還用問么……」

少年旁的少女卻凝眸瞧著史思溫,面上露出思索的神色。

史思溫心中也在暗想,這位少女不是峨嵋大名鼎鼎的劍術高手珠兒姑娘,可是卻又面熟得很,競不知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