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部分(1 / 2)

八表雄風 未知 6059 字 2021-02-25

這句話聲音較大,對方都聽見了。勇力禪師誦聲佛號,道:「尊駕為救上官姑娘,率人放火焚毀本寺,今宵想出此山門,只怕已不容易。」話聲洪亮異常,宛如巨鍾大鳴。光是這股威勢,就足以令人膽怯氣沮。

破貪和尚接口道:「今晚縱火的夜行人便是你的手下么?」

呂聲晃一下手中狼牙律,冷笑道:「我不和你這個偽善面孔,暗里為非作歹的和尚談話。」

勇力大師威嚴地道:「尊駕盡管表現江湖道上的雄風,貧僧雖是出家人,卻也敬佩有血性不怕死的好漢。但你如再信口雌黃,誣蔑佛門弟子,貧僧萬難容你放肆。」

這勇力禪師雖是智勇雙全,但君子可以欺其方,他便是因為方正不苟之故,凡事總不肯往壞處想。其實他何嘗不覺得有點兒奇怪,早先上官蘭曾說破貪和尚不是好人,而此刻這獨臂大漢也這等說法。空x來風,必有所自。他也懂得這個道理。但偏偏就是不肯妄加推測。

他嚴肅地繼續道:「破貪師兄自從放下屠刀之後,十余年來,德行高深,佛門中人,誰不仰慕令德,你們妄種口孽,雖然無損於破貪師兄,但貧僧有護法之責,決不容你們放肆。」

上官蘭秀眉輕皺,道:「假如我有證據呢、』黑暗中看不出破貪和尚的神色,勇力禪師卻沉默了一下,側顧破貪和尚道:「他們胡言亂語,師兄你說怎么辦?」

破貪和尚道:「讓他們拿出證據來。」語意甚為堅決,生似一無所愧。

勇力大師朗笑一聲,道:「你們聽見了么?」

上宜蘭所謂證據,乃是指井底屍首,但事到臨頭,忽然想到這具屍首雖然死在井中甚為可怪,卻無法證明就是破貪和尚所為,不覺愣了一下。這時四面陸續有人影出現,原來勇力禪師從少林寺帶來的四名憎人與及那重生、重回兩僧,都相繼尋來,形成四面包圍之勢。

她湊近呂聲耳邊,輕輕道:「我的名字是上官蘭……」獨臂野豺呂聲嗯了一聲,方想目下形勢如此急迫,何故說起這閑話來。只聽上官蘭又道:「我的師父便是你也認識的白鳳朱玲……」

說到這里,呂聲禁不住啊一聲。

對面那些和尚見他們咬耳朵,呂聲又發出這等詫訝之聲,都不知他們弄什么玄虛。勇力禪師以為她跟呂聲在商量證據之事,便耐心等候。

上官蘭繼續道:「今晚他們人多勢眾,為首的兩人武功又絕高,我平生見過無數高人,但像勇力大師這等神勇天生的高手,當真未曾見過。」

呂聲連連點頭,口中應是。敢情他也有同感。

「目下你家公子身上負傷,未能出手。再說他縱然能夠出手,人數未免孤單,因此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姑娘請說,小人無不遵命。」他的話大家都聽到了,勇力禪師劍眉一皺,但仍不做聲。

上官蘭道:「你若出得此寺,無論如何須說服你家公子,把今晚之事,轉達與我師父知道。」

「啊……這個……這個……」呂聲可深知張咸對朱玲未能忘情,是以才潦倒江湖,郁郁終日。若要他去見朱玲,只怕他不肯做。呂聲一時之間自然猜不透上官蘭的深意,敢情上官蘭頭腦縝密,已判斷出勇力禪師真是佛門有道高僧,這種人唯有以理服他,要不然就得找出個他心服之人,才能把事情解釋清楚,目前她已是有口難辨,假如無情公子張咸來救她,勇力禪師一定瞧不起張咸,對於他的話自然不肯相信。而張咸能否贏得他們,也大成疑問。看來唯一辦法,便是請出石軒中來。其時解釋不行的話,憑石軒中手中之劍,縱然少林寺全數高僧出手,也無能抵擋。不過這番心意自然不能明白告訴呂聲。

她見呂聲尚在沉吟,便道:「你必須依從我的辦法,我師父來救我乃是名正言順之事,換做你家公子,便大為不妥,恐怕還會節外生呂聲覺得這道理很對,便點點頭,上官蘭透口大氣,朗聲道:「勇力禪師你是少林高僧,我相信你必能主持公道。現在我的證據還不齊全,因此不再多言,免得多個誣謗佛門弟子之名。願留在此寺作為人質,立刻命這呂大哥去把一切證據取來,務使j人現形。呂大哥此去快則十日,遲則半月,必可趕回。大師以為如何?」

勇力禪師遲疑一下,未能決定,破貪和尚冷笑道:「你別是想乘隙逃走么?」勇力大師聽了此言,立刻道:「師兄請恕我專擅之罪。」

轉目瞧著上官蘭,決然道:「上官姑娘既然自以為冤屈,此事關系本門弟子永德禪師之死,貧僧一切也須請示師門,就是這樣決定。若然呂施主不在半月之內趕回,貧僧可就要把姑娘處決。」

上官蘭微微一笑,道:「呂大哥快走,半個月時間只怕不夠呢!」

呂聲長嘯一聲,疾然縱去。

翌日凌晨,那無情公子張咸率著呂聲、蔣青山兩人,都騎著駿馬,馳奔向石軒中隱居的地方。一路上登山涉水,不辭跋涉辛勞。四日之後,已趕到地頭。

那聞名天下,震動武林的一代大俠劍神石軒中,乃是住在湘鄂之間的一個小地方,名叫屏南。位在岳州東面百里左右。

三人來到屏南,張咸讓呂聲二人在山腳下的村庄內等他,獨自一人驅馬上山,在一處白石圍牆外下馬,步入門內,只見一片白石鋪的平場,約有三丈六七方圓,橫互在圍牆與白屋正門之間。

張咸瀟灑地向正門走去,剛剛走到白石平場中間,只見正門內走出兩個年約十五六歲的清秀童子。同時側門里也走出一個彪形大漢,這個大漢肩胸寬厚,手足長大,舉步間甚為沉穩,分明練過武功。不過他身上衣服簡陋異常,真如普通的庄稼人,加之赤著雙足,一點也不起眼。

無情公子張咸只瞥那大漢一眼,認為這個大漢雖然練過武功,卻不足以重視,便注目在兩個童子身上,一面走過去。

一個童子走前兩步,含笑道:「貴客來訪朋友么?」

無情公子張咸點點頭,道:「不錯,煩你通報白鳳朱玲,說我張咸有事找她。」

那童子微微一笑,道:「我們這里沒有這個人。」

張咸雙眉微剔,冷冷道:「她就是石軒中的妻子,你也許不知道她的名字。」

他說出第一句時,心頭被一陣說不出來的痛苦所侵襲,面色變得十分難看。

後面那童子脆聲笑道:「大哥,這兩年我已看慣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到這里胡說人道,好像很是個腳色似的,其實都是些可憐蟲。」

前面那童子忍不住笑了兩聲,隨即忍笑道:「你別胡扯了……我說張先生你找錯地方了,石軒中大俠不住在此地。」

張威煩躁地道:「朱玲究竟住在何處?你們再不說的話。」他下面本是想說「我可走了」這句話,但話到口邊,忽然想到這兩個童子不知是什么人,豈能因他們的無禮而生氣不管上官蘭之事?故此突然咽住。

那兩個童子仍然笑嘻嘻的,其中一個道:「石大俠和石夫人雖不住在此地,但我們常常會見到他們,張公子你有什么事,先告訴我們,我們替你轉告。」

張咸冷笑一聲,搖搖頭道:「本公子不認識你們,怎能把事情告訴你們?」

那個被稱為大哥的童子道:「你的話也有道理,我姓歐陽,單名秋。這個是我的師弟梁文。這樣好了,你回去寫具外帖,同時把事情寫在帖上,用封套封好,我們兄弟替你把名帖送到就是。」

張咸冷漠地搖搖頭,舉步向大門走去,上了台階,歐陽秋和梁文兩個童子一齊攔住他去路。梁文不客氣地道:「你想干什么?」

「我要看看她在不在屋內。」隨手推去,梁文出掌一擋,身體連晃幾下,終於退開數步。

「旁邊那壯漢大踏步走到大門門邊,就在門口當中一站,面向著張威。

歐陽秋見梁文勁力遠不及人家,乖乖閃開一邊。張咸走到大門口,見那漢子攔住去路,懶得說話,一掌攻去。

那渾愣大漢暴叱一聲,宛如平地霹靂,喝聲中一拳迎面擊去,拳風勁烈無比。

張成見他根本不理自己的招數,這時已發了一半,卻硬收回來,腳下斜踩七星連環步,身形一轉,側繞敵後,一掌向對方右肋攻去。

那渾愣大漢虎軀微晃,倏然一時撞出。這一格又快又巧,張咸真想不到這大漢身手如此靈活,自知不能硬碰,其疾如風般退回原來位置。

只見那渾愣大漢的招數也是才發便收,驀地一連數拳,迎面打來。拳力之雄,世上罕見。

張咸無法不退,渾愣大漢越打越有勁,數拳之後,拳力越見雄勁。張咸與他雖已相隔尋丈,仍然感到對方拳力勇猛難當,不敢硬封。這一退足足退了兩丈七八,那大漢方始煞住拳勢。

張咸一頓腳,回頭便走。出了那道白石圍牆的大門,耳中尚自聽到兩個童子的笑聲。

他一面下山,一面氣得面色煞白,幾乎嘔出鮮血。要知張咸武功本來極高,放眼當今武林,能夠和他一拼的人卻是寥寥無幾。但今日他連手也不能還,並非那渾愣大漢的武功比他高出太多,卻是他內傷未痊,只能用以前的一半功力應戰,故此不敢硬封對方的拳頭。換了別入,身上負了像他那樣的內傷,根本就無法運集真力,與人動手了。張咸的性情驕傲無比,吃了這種悶虧,氣得他直想吐血,甚至一頭撞死。

到了山腳村庄之內,獨臂野豺呂聲和地啞星君蔣青山迎上來。

蔣青山等兩人默然跟在後面,只見無情公子張咸策馬向荒野中走去。暮色漸合,四下景物已是一片迷茫,他們越向前走,越見荒涼。

蔣青山忽然向左邊指指,張咸隨意一瞧,只見數丈之外,現出一道高高的圍牆。

他們久走江湖,一望而知乃是寺廟的山牆。張咸這時心中稍為平靜,便策馬過去,繞到前面一瞧,敢情是座相當大的尼庵。

張咸一言不發,策馬順著山牆走去,繞到庵後,忽見數丈外有間空屋,便走過去,下馬入屋。蔣青山在前面點燃千里火,但見此屋甚為干凈,想是庵中尼姑不時打掃之故,這時張咸才第一次開口說話,道:「就在這里歇一晚。」

蔣青山和呂聲遵命行事,一個去解馬鞍安頓馬匹,一個敲開尼庵的門,借到一床被褥和一張木床回來。同時又弄了一根紅燭,點著後放在窗框上。

他吩咐蔣青山和呂聲兩人道:「我運功入定之後,你們不可離開此屋,外面有什么響動,不必理會。我運功之後,縱然有種種怪相,但只要不跌落床下,便不妨事。不過在我恢復知覺之前,你們不能觸碰到我的身體,切記,切記!」

呂聲極焦憂地道:「公子,你自信能夠安然闖過這一關么?」

張咸忽然收斂起他平日那種冷漠無情的態度,微笑道:「你們跟隨我多年,一向忠心耿耿,我便不蒙騙你們,今晚這一關能不能闖過,實在沒有把握。假如我不幸身亡的話,你們隨便找個地方把我的屍身埋葬就行了,只是我沒有什么東西遺贈給你們,心中實感不安。」

獨臂野豺呂聲面色大變,道:「公子,你不能冒險行那自療大法,你的內傷並非不治之症,只不過要多點兒時日罷了。小人等無論如何也不能看著公子遭遇大難……」說到這里,他那猙獰可怖的面孔上,已掛著兩行熱淚,旁邊的蔣青山也咿唔連聲地直比手勢。

張咸連連嘆息,這兩個手下的忠誠愛護,的確使他異常感動。

他默想了一陣,突然堅決地道:「你們小心防衛,替我護法一晚。」

呂聲闊嘴一張,張成厲聲道:「住口,你再所亂我心神,等會兒我非死不可。」呂聲登時噤若寒蟬,退開幾步。

他慢慢閉上眼睛,盤好雙膝,雙腳腳板心向天,雙掌反過來平放膝上,掌心也向著上面。這兩腳雙掌及頭頂向著上空,稱為五心朝天。

架勢擺好,便開始調息運氣,屏除胸中一切雜念。不久工夫,身外一切事物都不聞不見。

蔣呂兩人屏聲靜氣,四道目光都凝集在無情公子張咸面上。

只見他的面色越來越壞,由紅轉青,呼吸不但沉重,而且忽長忽短,極不均勻。

蔣青山面上現出焦灼的神色,呂聲知道他天賦甚高,幾乎完全識得公子所學到的各派武功,故此見他神情不對,不由得也跟著焦急起來。

眼看張成面色越來越青,呼吸粗滯,似乎不能暢通,時時窒息一陣,才繼續吸氣。呂聲急得一頭大汗,汗水都沿著面頓流下來。

張咸忽然痛苦地悶哼了一聲,突然彈起數尺高,落下來發出砰的一聲,卻已變成仰天僵卧的姿勢。

呂聲喉嚨中咆哮一聲,張口咬住狼牙棒,騰出那只獨臂疾然去拉張咸。驀地一股勁風潛力劈面擊來,登時把他震開六七步遠。

呂聲但覺頭暈眼花,耳中嗡嗡作響,定一定神,睜眼看去,只見蔣青山已繞到這邊床頭,隔住他和張咸中間,眼光中含著責怪的意味凝瞧著他。

只聽有人道:「那邊有燈光,可要過去瞧瞧?」語聲不高,但含氣斂勁,分明是武功不俗之輩。

語聲只有這一句,便毫無聲息眨眼間一陣勁風撲入屋來,燭光搖搖,屋門陡然出現一個十分高大的怪人。

獨臂野豺呂聲還以為是自己眼花,眨眨眼睛,只見那個突然出現的人竟踏入門內,燭光之下,但見此人頭發蓬亂,滿面灰白的胡子,身量十分高大,身披一襲青袍,猛一看時,當真形狀極怪。

這個怪人踏入門內之後,陡然止步,雙目發出銳利的光芒,宛如兩道冷電,落在床上的張咸身上。

大門口跟著又出現一人,卻是個背c長劍的中年道士,舉止矯健有力,雙目有神。

呂聲來回望了兩次,這才發現已入門內的怪人,也是個老道士,身上披著一件青色道袍,但因頭上的髻挽得不好,蓬蓬松松,加以滿面灰胡,乍看還真看不出是個玄門老道。

他手中提著一支鴨卵粗的鐵g,腰間c著一截金色的管子,背上還斜掛著一口長劍,神氣粗豪凶猛,沒有一絲一毫出家人那種沖虛謙退的味道。

蔣青山攔在床前,左後右劍,全神戒備著這兩個突然出現的人。

呂聲也忘了一切,狼牙棒橫持手中,走上去和蔣青山並排一站,擋住那怪異的老道人。

那高大的老道人目光一閃,掃過這兩個護法之人的面上,見他們一個面色鐵青,一個卻滿頭大汗,登時長笑一聲,大步向床邊走來。

這個怪老道形相凶猛,氣派又大,毫無顧忌地大步走來,把個一生的橫的獨臂野豺呂聲弄得大大一愣。地啞星君蔣青山念念不忘主人,這刻因對方長笑之聲甚為震耳,禁不住回頭一瞥。

怪老道就在他們一個發愣,一個回頭之時,突然快逾閃電,從兩人身側掠過,倏然一掌,向無情公子張咸的天靈蓋擊去。

獨臂野豺呂聲回頭一看,只急得大吼一聲,舉起狼牙律。

那怪老道的手掌粗大寬厚,直向張咸頭上拍去。出手時快如閃電,但到了離張咸天靈蓋不及兩寸之時,忽然煞住凶猛的去勢。可是掌風已把張成的衣服刮得飄拂不定。

蔣青山出手之快,遠在呂聲之上,但見他左後右劍,一塊兒向那怪老道身上撞去。

怪老道左手下落之際,百忙中回頭一瞥,剛好瞧見蔣青山作勢撲起,他立刻又回頭看著床上的人,左手長g突然脫手向背後電s過去。

蔣青山見對方鐵g脫手撞來,猛然一沉真氣,身形墜釘地上,右盾一架,當地大響一聲,把那支鐵g震上半空,嘩啦啦暴響一聲,屋頂已撞穿了一個大d,碎瓦灰塵紛紛灑下,鐵g已破屋而出,不知飛墜何處。

怪老道頭也不回,雙目注定在張咸頭頂,掌勢忽又剎住,極緩慢地一分一厘地下沉。

蔣青山深知張威此時只要被人一碰,全身功力便立刻散盡,眼看那怪老道的巨掌離他頭頂不及一寸,禁不住雙目一閉,不忍目睹公子功夫散失時那種慘狀。

怪老道這一回比上一次更加小心翼翼,全神貫注,滿頭須發都倒豎起來。

蔣青山猛一睜眼,只見怪老道的手掌好像已拍在公子天靈蓋上,不由得心膽皆裂,咬牙悶哼一聲,閃電般縱過去,左盾先發,激出一股勁風,直取敵人後背。其實那支短短的銀劍,卻悄無聲息地襲戮敵背。

怪老道全身穩如山岳般動也不動,左臂靈巧無倫地拔出背上長劍,右掌卻緩緩提起來,這一次好像比上次更覺沉重吃力。

就在他提掌之際,蔣青山身形已離他不及五尺。那怪老道左臂翻處,一刻向背後刺去。動作不快不慢,不徐不疾。蔣青山左盾一沉,猛然向敵劍擊去,右手銀劍已准備發出。只要對方之劍吃左盾盪開,右手銀劍便脫手飛出釘在敵人背上。

那面銀盾挾著排山倒海之力,一下子擊在敵人長劍之上,怪老道哼了一聲,那支長劍沉下半尺左右,便已穩住不動。

蔣青山萬料不到這個怪老道功力竟然這等高強,居然有本事硬擋住他的一擊,右手銀劍已無法發出。怪老道長劍忽然一彈,把蔣青山震開數步。床上的張咸卻在此時突然長長透一口氣,眼簾微動。

那邊的獨臂野豺呂聲正和那中年道人打得激烈,兩人旗鼓相當,功力悉敵,誰也占不了便宜。

無情公子張咸運功入定之後,根本不知有人進來。那怪老道拍了第一掌之後,他全身凝滯的血脈忽然通暢,內傷立時好了十分之八。

等到怪老道第二掌提起來,張咸突覺從來未曾有過感覺的生死玄關中一陣震動,同時從丹田中涌起一股熱流,直向生死玄關沖去。

這一剎那間,張成已知內傷不但業已全部痊愈,同時假如丹田中涌起的這股熱流,能夠駕馭得好,沖破了生死玄關,起碼便變成了不壞金剛之身。縱然不能沖破此關,但只要善加利用這股熱流,不住地向生死玄關沖擊,時候越長,功力越增。

不過這時他已恢復知覺,是以搏斗之聲傳入耳中,使得他眼簾微動。

蔣青山哪知內中有這等玄虛,被對方長劍震退兩步之後,立刻收攝住浮躁的心神,運足全力,又向敵人沖去。

張咸一直沒有睜眼,這時他靈台空明澄澈,以前所學過各門派的武功,都閃過心頭。這一剎那間,他忽然悟出武學中好些深奧難解的道理,以前好多招數他都不能應用,這時竟已解開其中疑難。

他心中大喜欲狂,誰知情緒一波動,丹田間那股熱流立刻消滅。

張咸深知這是無可奈何之事,並不懊悔。同時又聽到搏斗極為激烈之聲,立刻睜開眼睛。

只見床前站著一個中年道人,手中提著一把長劍。在這道人背後,蔣青山和目聲兩人正舍死忘生地向一個怪老道猛攻。

張咸冷笑一聲,左手向那中年道人一推,雙膝微一用力,已縱落床下。

那道人但覺一股奇重的潛力當胸襲到,不能不閃開兩步。

張咸正要舉步過去,那中年道人沉聲一叱,刷地一劍當胸刺到。

張咸突然一掌拍去,快逾閃電。

中年道人正要變化劍勢,哪知長劍一震,已被對方一掌拍在劍身上,隨著手腕一麻,脈門被張咸抓住,一條右臂,全無氣力。

中年道人心中的驚詫,比懼怕之情要多上數倍。原來他也是劍術能手,閱歷豐富。可是對手手法之詭異厲害,生平未曾見過。

張咸用了一招剛剛悟出的手法,便奏奇功,心中得意之極,忍不住仰天大笑。

那中年道人冷冷道:「我師叔見你運功自療傷勢,助了你兩掌之力,你抓住我干什么?」

張成笑聲倏收,哦了一聲,立即厲聲道:「都給我住手。」同時自己也松開那中年道人。

蔣青山兩人聞聲齊退,呂聲喜叫道:「公子你沒事?內傷都好了么?」

無情公子張咸緩步走到那老怪老道面前,拱手行禮道:「幸得道長相助;區區這里多謝。」

那怪老道眼睛一翻,道:「我不是存心來助你,你不須謝我。」

說罷把中年道人拉起來,一言不發,便向屋外走去。

張咸突然睜開眼睛,大聲道:「道長請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