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部分(1 / 2)

八表雄風 未知 6078 字 2021-02-25

白鳳朱玲與金瑞在好久以前便曾相識.當下便把今日的經過情形說了出來。

四人之中以凌鐵谷最感慚愧,也萬萬想不到石軒中當真是個大仁大義的俠士,而峨嵋派卻對他不甚客氣,是以默不做聲。

飛猿羅章嘆口氣,道:「昔日在下一路上碰上瓊瑤公主,被她誘到僻靜之地,根本未曾動手,便中了她的鳳腦香,目下如果不是功力尚未恢復,定要設法找到她好好較量一番。只不知那武當孤木道長和少林超力禪師如何能恢復得那樣快?」

金瑞接口道:「玉亭觀主如今尚未脫離險境,我們必須趕緊想法子搶救。以我所知他不但武功卓絕一時,為人更是正直厚道,放眼當今天下武林之中,能夠和他相比的人,真是寥寥無幾。」

他微微一頓,又接著道:「看來除非石大俠再度出馬之外,天下再也別無他人可以辦到。」

房屋外傳來一個清脆悅耳的口音,道:「這話不錯,除了石大俠以外,再無別人能夠勝任。」

人隨聲現,那清音大師飄然進來。她進房之後,向大家微微頷首,便一徑走到史思溫榻前,將掌中托著的幾粒丹葯喂人他口中,然後又抬頭向石軒中道:「為了令徒之故,石大俠必須再跋涉一次了。」

石軒中道:「大師之言雖然有理,但石某自念不好意思再向瓊瑤公主索取解葯。」

朱玲接口道:「為什么?難道你就眼睜睜任由思溫遇難不成?」

石軒中嘆口氣,道:「那也是無法之事,瓊瑤公主明知需要解葯的人數,但故意少給我一粒,她這樣作難我,哪里還求得到?」

清音大師這時用心替史思溫把脈,過了一陣,抬頭道:「貧尼的丹葯缺了一樣主葯,雖然經我以別種葯性相近的葯物代替,但預料頂多只能延長一日時間,但如今從脈息上看來,玉亭道友最少也可延長三日時間,真出貧尼意料之外。」

石軒中心知必是寒星冷玉的靈功,正要告訴清音大師。朱玲接口道:「假如有三日時間就無妨了。軒中,有三天的工夫我們去搶也得把葯搶回來。」

石軒中尋思一下,道:「我看只好如此,怕只怕那瓊瑤公主業已他去,一時找不到著落,慢慢尋訪的話,又怕過了三日期限。」

清音大師誦聲佛號,道:「石大俠既然感到為難,貧尼尚有一法,可以不找瓊瑤公主。」

石軒中大喜過望,須知他實在不願再去從瓊瑤公主那兒求取解葯。清音大師接著道:「貧尼本有解救鳳腦香的秘方,但諸葯已備,只缺一樣雪蓮,石大俠如能在三日之內取回此物,便可不必求那瓊瑤公主了。」

朱玲心急得很,道:「師父,這雪蓮如何求法?三日內就求得回來么?」

清音大師道:「雪蓮本是稀世靈果,生長於大雪山冰天雪地之內,百年罕得一見,要求此物,自然不是容易之事。」

石軒中倒還沉得住氣,朱玲和金瑞卻齊齊啊了一聲。

朱玲道:「師父,這雪蓮如此難求,你老叫軒中到何處覓取?」

金瑞也c口道:「大師雖有妙方,但緩不濟急,無可奈何?」

石軒中微微一笑,道:「庵主豈肯隨便說話,定然另有神機妙算,軒中此言不知猜得可對?」

清音大師道:「玲兒心急過甚,為師的話尚未說完呢……」她停頓一下接著道:「雪蓮既是這等珍貴罕見之物,如要到大雪山中找尋,自然不能在短短時間內可以覓到。貧尼意思是請石大俠施展蓋世輕功,急赴京師訪晤貧厄一位方外故友,務請他贈予一點兒雪蓮,只求足夠合成一顆靈丹,諒那位故友不致拒絕。」

石軒中精神陡振,道:「既然如此,軒中決意排除萬難,即赴京師求取雪蓮。庵主那位故人居於何處,尚乞明示。」

清音大師道:「這位故人姓申名旭,他在正陽門大街開了一片綢庄,字號慶順。他本身乃是九華派唯一的傳人,武功極高。石大俠這次前往,最好能夠不露出懂得武功的形跡,以免節外生枝,同時要屈駕說是貧尼一位方外女徒的兄長,此次乘入京之便,為貧尼送信討葯。」

此時不但是石軒中,其余的人個個都明白清音大師和那位九華傳人申旭必有一段難以解釋的往事,在清音大師而言,委實是迫不得已,她心中一定不大願意。

朱玲道:「軒中你此次到京師去,頂多只有一日工夫在京城辦事,記得抽空打坐休息,免得趕回來時勞累過度。」

石軒中頷首道:「玲妹放心,我自會留意多加休息,以便恢復體力。」他把青冥劍解下,交給朱玲,道:「你佩著的白虹劍還給鄭兄,就用我的青冥劍防身,反正我要裝作不懂武功,身上哪能帶著這等神兵利器。」

他和朱玲依依惜別之際,清音大師已寫好一封書信,密緘之後交給石軒中,又囑咐道:「貧尼深信申兄一定肯贈我靈葯,但怕只怕他要親自送來,那樣時間上便是趕不及了。希望你隨機應變,總要設法把葯取到。我佛慈悲,定然暗佑大俠此行順利。」

石軒中致謝之後,又向眾人道別,然後由朱玲陪他出庵。

過了一陣朱玲孤零零的回來,額上淚痕猶在,大家都不好說什么話,只有裝作不見。

第12章無形劍氣蒙面客

到了晚上,朱玲到前面巡視一遍,便准備回到庵主禪房隔壁的卧房中,突然之間好像聽到一下沉悶而刺心的慘咽聲。

黑暗中陡見青光一閃,原來朱玲已掣出青冥劍,左手暗暗捏著七八支金針,倏然間已向隔壁院落縱去。

她去勢有如長空星隕,神速無比,因覺此院的禪房均無可疑,便不停滯,徑自飛縱到隔壁院落。

眼角間似乎瞥見一條黑影奇快地沒人牆外的竹林之內,朱玲心頭一震,情知趕過去也沒用,腳尖點地之際,陡然折轉方向,一個起落,已縱到右邊的另一個院落里。連同這最後的五座院落,她已一共查視過五座院落之多。前兩座院中的房間亮著燈火,後三座卻一片黑沉沉。她在這最後的一座院中略一盤旋,復又騰身而起,一直縱到本庵後進的一座偏院中,放目一瞥,但見院中的茅屋內,透出燈光。

茅屋內左邊站著一個男人,手中持著一支兒臂粗的特制蠟燭,燭光特強,照得這小小茅屋十分明亮。

那男人後背向著門口,生似不知朱玲已橫劍站到門口,不過朱玲也瞧不見他的相貌。

白鳳朱玲站了一陣,只見那人忽然低頭觀察地面,她心中大為忿怒,暗想此人的武功低劣,連有人站在門口好一陣還不知道,卻敢來本庵尋寶,不但如此,居然不掩行跡,大模大樣地點起蠟燭。

她故意用腳尖輕輕踢一下地面,發出嚓的一聲。誰知那人理也不理.緩步走到小木幾旁邊.把手中巨燭放在幾上。

他直起身軀之後,突然沉聲問道:「誰?」

朱玲聽到聲音極熟,芳心一震,不覺凝眸尋思此人是誰?

那人得不到回答,似乎也感到驚訝,突然回轉身子,燭光下但見此人面如冠五,跟著點漆,唇紅齒白,的確是世上少見的美男子。

兩個人四目相投,不覺都愣了一下,敢情這位美男子正是孤傲自負的宮天撫。

一瞬間朱玲已恢復常態,眉頭一皺,道:「你來此地干什么?」

宮天撫驀然移開目光,搖一搖頭,沒有說話。

朱玲又道:「我不管你到此地想干什么,但本庵之內除了庵主懂得武功之外,其余的女尼都是手無縛j之力的出家人,你何故妄加殺害?」

宮天撫雙目一睜,望一望她,但隨即垂下目光,仍不回答。

朱玲怒氣沖上心頭,恨聲道:「你敢是覺得慚愧了?可是人死不能復生,你慚愧又有什么用。」

官天撫默然不語,面上的表情說也說不出來。朱玲見他仍不做聲,險些疑惑他已經啞了,可是他剛才轉身以前分明問過一聲,所以又可斷定他決不是啞了。

這一來朱玲更加氣惱,心想宮天撫一向心黑手辣,對於別人的生死從來不放在心上,像他這種屠殺毫無武功的女尼的行為,當真比下五門的賊人還要令人覺得卑鄙可恨。

宮天撫突然嘆口氣,舉步向門口走出來。

朱玲右手青冥劍,左手七八支奪命金針暗暗運功蓄勢,打算連人帶劍一塊兒沖殺過去,乘間還發出奪命金針,料他武功雖強,但猝出不意,定然接之不住。

宮天撫想是看出那青冥劍的厲害,絕對無法在一時三刻之內將她擊敗。眼珠一轉,橫移數尺,向朱玲招招手,要她過去。

朱玲倒不怕他有什么y謀詭計,姍姍走過來。宮天撫突然施展移形換位的上乘功夫,搶到茅屋門口。

朱玲心中大慍,怒聲道:「你雖把我騙開,但我不信你能把整座茅屋帶走。」說話時已縱回去,落在宮天撫身後,青冥劍化為一道青蒙蒙的光華,罩住宮天撫背心。

宮天撫這時竟然不轉身先救自己,徑自一掌向茅屋內擊去。掌風過處,那支巨燭應手而滅。

朱玲見他舉動可疑,疾然收回青冥劍,沉聲叱道:「你鬼鬼祟祟究竟想干什么?」

宮天撫轉回身軀,微微嘆口氣,仍不言語,做了個要她跟著的手勢,便躍到茅屋後面。朱玲想了一想,為了想知道他何故如此,只好跟著躍到屋後。

他們分別設法從屋角偷看出去,只見院中已站定兩人。

這兩人雖在夜間行動,但沒有換上夜行衣,可知必是武林中自負技藝超人的高手。

朱玲先是瞧見左邊的一人,頷下一部黑須,身穿長衫,面貌庄嚴,若不是背上斜c著奇門兵器,乍看真像是鄉紳員外之類。

她認不得此人,眼光旋即移到右邊的那個,只見此人身量較為高大,肩膀特闊,年紀約五六旬之間。此人的面貌在朱玲印象之中真是熟得不能再熟,原來就是玄y教中最得教主鬼母信任的老魔頭鐵臂熊羅歷。

鐵臂熊羅歷正要開步,另外那人道:「何須勞動羅香主大駕,待敝座先行進去瞧瞧如何?」

鐵臂熊羅歷道:「王香主太客氣了。」

朱玲想來想去,仍想不出這個姓王的人是誰。

這時那姓王的香主已戒備地走人屋去,片刻便走出來,道:「屋內十分簡陋,沒有敵人潛伏。」

鐵臂熊羅歷微微一笑,道:「我們既然到此,敝座無妨也進去瞧瞧,有煩王香主代為押陣。」

朱玲挨近宮天撫,發覺他突然一震。她乃是冰雪聰明之人,自然明白宮天撫乃是因自己無意碰到他而為之震動。

不過此時已無暇避嫌,立即以傳聲之法.道:「你要我躲起來窺視他們,可是這兩人乃是凶手?」

宮天撫既不以言語回答,也不示意。朱玲突然想起來,道:「哼,我明白了,凶手還是你,而你的來意乃是為了藏寶,和他們的目的一樣,你真是趨下流,以往你何等驕傲,不但不怕任何強敵,世間的金銀珠寶更難令你動心,可是現在……嘿……嘿……」

宮天撫身軀又是一震,在黑暗中轉過頭瞧著她。但見朱玲面上流露出鄙視不屑的意思,不覺嘆口氣。

那姓王的玄y教香主已縱出院子,四下搜索。

宮天撫突然冷笑一聲,從屋後緩步出去。

鐵臂熊羅歷凝視一瞧,認出這個俊美書生正是忽然崛起武林的宮天撫,可也不敢大意,暗暗運功戒備。

宮天撫道:「羅香主也對這座茅屋發生興趣么?那一位是誰?」語聲冷峭驕傲異常,恢復了當年的宮天撫的神態。

羅歷微微一笑,道:「那一位是敝教香主王圭,宮兄忽然在此庵現身,相信對這座茅屋也甚感興趣。只不知宮兄是否知道本庵內尚有什么人?」

宮大撫冷冷一笑,道:「羅香主似對此庵的一切知之甚詳,難道此庵也是貴教勢力范圍?」

鐵臂熊羅歷道:「宮兄猜錯了,應說此庵乃石軒中勢力范圍才對。」說到這里,王圭已飛落院中,道:「那邊有數名女尼暴斃床上。

這一位是什么人?」

鐵臂熊羅歷道:「這位是宮大撫兄,身兼天下各派精奧武功,說得上是方今武林中罕見的武林高手。」

他在說話之時,躲在茅屋後的朱玲胸臆中充滿了後悔之情。

她後悔的是早先正是向宮大撫下手的最好機會,但卻白白放過。

目下雖然已從那王圭口中推知本庵數名女尼暴斃,並非他們玄y教下的毒手,可是機會已失,看來要替本庵的枉死女尼報仇,只怕要大費周章。

宮大撫抖丹田長笑一聲.寂夜中傳出老遠,聲威甚為驚人。

王圭傲慢地拂一下頷下黑須,冷冷道:「宮兄如有什么幫手,不妨去把他們喊來,像目下半夜三更的,何苦把別人吵醒?」

兩個人都是怒火熊熊,懶得再說場面話,突然一湊攏,奇招互出。

轉瞬間雙方互相封拆了五招之多,各無破綻,倏地又分別完全退開,相隔大半丈左右,屹立對峙。

這時,兩人分而又合,只把暗中的白鳳朱玲看得直皺眉頭,心想宮大撫怎的一身功力還比不上三年以前?

眼看兩人又戰了三十余招,仍然勢均力敵,不分軒輕。宮天撫忽然冷聲道:「泰山一梟王格那等威名,難道家傳絕學就止於此么?」

王圭忿忿道:「你也不見得有什么了不起。」

兩人斗口之時,手中絲毫不停,只是一兩句話工夫,便已拆了四招之多。

羅歷何等老練,這刻已從兩人口音中,聽出王圭已經放盡全身功力,但宮天撫卻似乎尚有余裕。可知表面上雖然宮天撫功力不如王圭深厚,其實他卻是有意深藏不露,登時洪聲喝道:「王香主千萬小心,宮兄尚有絕藝未曾施展。」

宮天撫冷冷笑一聲,道:「羅香主真好眼力,那就請王香主接我三招紅焰掌瞧瞧。」

羅歷大喝一聲,斜刺里一拳遙擊過來,他這一拳運的是百步神拳拳力,猛烈異常,勁風過處,把宮天撫的紅焰掌掌力抵消了大半。

王圭逃得雖快,但仍然感到後心一熱,口中間哼了一聲,頓時身形落地。站不住腳,一直沖到牆邊,丟了如意梟爪,雙手扶住院牆,這才站穩。

這時他一句話都不敢說,忙忙運功抵御背心上的掌傷,但覺全身發熱,轉眼間已出了一身大汗。

羅歷腳踏九宮,連發兩拳,這才擋得住對方這一招。宮天撫口中嘿嘿連聲,玉蕭招數連環發出,攻勢之猛烈,有如瘋狂。

這幾招直把大名鼎鼎的鐵臂熊羅歷攻得身形連退,可是盡管他落了下風,但拳勢毫不凌亂。

黑暗中忽聽風聲颯然一響,一條人影自天而降。此人落地之後稍為打量一下周圍及交戰中兩人的形勢,便一直走入茅屋中。

轉眼間茅屋中透出燭光,朱玲從茅草縫隙中張望一眼,認出那人竟是與宮天撫齊名的無情公子張咸,芳心為之一震,暗想這兩人今晚怎會同時出現?以他們兩人的平日行徑和心腸,加害本庵不懂武功的尼姑,毫不希奇。

無情公子張咸在茅屋中環顧一眼,他那一身華服在這座陋朴的茅屋中顯得極不調和。

他隨即走出茅屋,道:「宮兄,那邊牆下的人是誰?」

宮天撫道:「也是玄y教的香主,姓王名圭,是泰山一梟王格的後人,已被兄弟收拾過啦!」

「好極了!」張咸說道:「今晚先剪除玄y教的得力爪牙,遲些日子再找鬼母晦氣。」

牆外突然有人接口道:「張咸你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你總共才有幾年道行,居然發此大言?」

人隨聲現,兩條人影躍上牆頭。

茅屋內透s出的燭光,正好照到牆上,因此那兩人的面貌身量看得十分真切。但見左邊的一個身量矮胖,面色紅潤,頷下一部銀髯,長達胸口。

右邊的一人身量中等,眉目間威棱迫人,背上分c著兩支判官筆。

張咸緩緩掃瞥他們一眼,漫不經心地道:「是山右銀髯叟衛浩么?

這幾年在玄y教中學了些什么功夫?」

他口中竟不提右邊的那人,燭光下但見那人面上怒色泛涌,可是卻又不發一言。

銀髯叟衛浩為昔年大內三供奉之一,在武林一眾魔頭之中所練內功最是正宗精純。其後離開大內,被鬼母羅致旗下,特地為他及交趾阮大娘兩人在原有的內三堂外三堂之外.增設天龍天鳳兩堂.地位更在六堂香主之上,可見得鬼母對他武功之賞識。

但不幸數年前碰上石軒中二次出世,練成了崆峒派無敵天下的伏魔劍法,一場苦斗,吃石軒中把胸前銀髯削去一尺多長。銀髯叟衛浩這時才服服貼貼,回碧j山後下苦功死練。

至於他右邊的人,也是玄y教香主之一,姓秦名昆山,外號人判官,此人因昔年曾經敗在張咸手底,為了保存威名,竟不惜乘機暗算九指神魔褚莫邪,所以張咸不理睬他,他雖然怒氣填胸,卻不敢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