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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侍妾。」

宋老爺一愣,裴琰實在是個極神秘的人物。人人只知他通天衍之術,能謀善斷,關於他的私事,卻是知之甚少。宋家幾番打探,才知裴琰如今並未婚配,沒想到他竟連侍妾都沒有。

宋老爺只覺這是裴家的托詞,他若是不能將自己那個假女兒送進裴府,瀚海樓如何能饒過他,遂不肯放棄,最後甚至道:「小老兒送女入府,原也沒有攀高枝的心,只要裴公子不棄,便是她做個丫鬟也行!」

裴安只得又命人去回了裴琰,半晌後方道:「既然宋公堅持,那便將宋姑娘留下吧。只是日後,她便與宋家再無瓜葛。」

是以,瑤姬這般兜兜轉轉的,竟成了裴府里的小丫鬟。

她對此並無不滿之心,雖說瑤姬知道裴琰是宗雋的轉世,若真的一開始就要做裴琰的侍妾,以瑤姬的性情,心里只覺得不妥。現在這樣,她反倒認為很好,能見到裴琰,與他朝夕相處,她其實已經很滿足了。

只可惜裴琰素日不喜下人近身,他院中服侍的人等都只待在外院,做些除伺候他起居外的活計。瑤姬只遠遠見過裴琰幾面,一次是他從外頭回來,身上披著那件玄狐大氅,一陣風似的刮過去了。一次是他在亭中獨坐手談,瑤姬跟在大丫鬟白鷺身後,為他伺候茶水。

這段時間以來,瑤姬也知道了許多關於裴琰的事,知他性情溫潤,待人寬和,因一手爛柯之技登峰造極,素有圍棋聖手之稱,又通天衍周易之數,時人稱之為「算天機」。這樣的人物,實是與宗雋截然不同。

瑤姬一時覺得有趣,一時又心生悵然,她雖還記得前世種種,可是那個人,卻什么都忘卻了。

她這幾天便懨懨的,恰白鷺病了,裴琰每日都要在亭中手談幾局,伺候茶水的活計便交由了瑤姬一人。瑤姬不遠不近地站著,聽到裴琰伸指叩了叩棋坪,知他要茶,忙提了青瓷的小茶盅過去,傾壺將沸熱的茶水倒入盞中,頓時騰起一陣裊裊茶香。

偏瑤姬心不在焉的,沒注意到茶盞漸滿,裴琰原專心致意地琢磨著棋局,聽到那水聲的變化,眉心一動,將手中一枚白子叮的一聲投入棋笥中。瑤姬一驚,這才恍然清醒過來,忙將茶盅給拿開。

此時那盞中的茶水堪堪與盞面齊平,將溢未溢,竟是只差一點就漏了出來。

「公子恕罪。」瑤姬自知闖了禍,忙垂下頭。

「無妨,」裴琰溫聲道,瑤姬很少與他接觸,此時方才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只聽那一把潤玉似的好嗓子仿佛春風拂面,教人心折。裴琰待下向來寬和,也不生氣,反笑道,「你卻是有罪,我這一局正到緊要關頭,可不能教茶水給弄亂了。」

瑤姬聽他以玩笑之語開解自己,方才抬起頭來,見那棋局果成廝殺難解之勢,忍不住道:「公子不若於七三路落一子,大飛守角。」

裴琰聽了,在腦中演練一番,如此落子,果能將此局解開,不由撫掌道:「此招甚妙,好!」他此時方才注意到身旁的這個小丫鬟,卻不轉頭看瑤姬,口中問道,「你會下棋?我聽你的聲音,是新近來我院子里伺候的,你叫甚么名字。」

瑤姬有些奇怪他的問話,還是老老實實答道:「奴婢叫念瑤,上個月進了府,裴管事教在公子院中伺候。奴婢在家中時學過幾手弈棋之術,方才奴婢魯莽,是公子寬宏,不計較奴婢的過失。」

裴琰一愣,幾時這安排丫鬟的小事,還需要裴安親自過問了?上個月……他想到當時裴安來說過的一件事,笑了笑:「你是宋家姑娘?」雖是問句,語氣卻篤定非常。

「奴婢既入了府中,便不是宋家女了。」瑤姬愈發恭謹。

這個回答自然讓裴琰滿意,他想了想:「待白鷺病愈了,你去告訴她,日後我手談時,留你伺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