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外面下起了瓢潑大雨,連綿不斷的雨點接連不斷的滴落在窗台上,敲打著玻璃窗,濺起一層薄薄的水霧。

電視機中機械的女聲正在播報最新偵破的命案,名偵探毛利小五郎再破奇案,名聲大噪,畫面中西裝大叔的笑聲慘不忍睹,淺倉沐流揉了揉額頭,拾起被丟在一旁的遙控器,轉換了頻道。

黑白轉瞬一剎那,毛利小五郎滿是得意忘形的臉就換成了維多利亞的秘密t台走秀的現場直播,摩登新潮的背景音樂極有節奏,淺倉沐流轉身回到廚房,熬著粥的小鍋中裊裊冒出香甜的氣息來,案板上,淺藍色的玻璃碗致的像博物館里的展覽品,晶瑩剔透,淺倉沐流向來喜歡這些致的瓶瓶罐罐,家中從水杯茶壺到鹽罐油瓶,無一不是沐流千挑細選出來的,獨一無二。

曾經從大阪遠道而來的好友服部平次和青梅竹馬遠山和葉來這里做客的時候,遠山和葉滿是羨慕的說:「看到這些就有種想要結婚的沖動,實在是太致了。」

服部平次對此嗤之以鼻:「這些只有外表沒有什么實用的東西,也只有你們女人當寶。」

沐流不可置否,只是慢慢微笑,眉目舒展,笑容恬淡。

軟糯而飽滿的米粒,在小火中舒展開來,瘦肉被煮的滾燙,清淡而討喜。

關火盛粥,在碗端上桌的清脆響聲與開門聲同時響起,沐流掃了一眼手表,撇嘴,這家伙每天都准時的一分不差,真不知道他這項技能是怎么練就出來的。

縱使在雨中狂奔而來,男人卻絲毫不顯得狼狽,微卷的黑色短發在雨水的洗禮中服帖的貼在臉上,倒是把平日里的放盪不羈柔化了些許。

「嘖,天氣預報真是越來越不靠譜了。」男人脫下被淋濕的外衣,微微蹙眉抱怨道,不過顯然餐桌上新鮮出爐的皮蛋瘦肉粥讓他輕佻的眉目轉瞬出驚喜的神色來。

顧不上還是滾燙,男人用勺子舀起一勺粥,松軟糯米的根本無需咀嚼,囫圇吞棗的咽下,男人由衷評價道:「除了味道淡了些,肉硬了些,粘稠了些,其他都不錯,第一次就有這樣的成績,勉強可以。」

真是一如既往的傲慢又惡劣的性格和自大,沐流重重的把筷子放到了桌子上。

「你去了墓園?」看著男人喝下最後一勺粥,沐流冷不丁的問道。

男人淡笑,反問:「何以見得?」

「鞋上的泥土和百合花的味道。」

「真不愧是延生前輩的女兒,觀察的很細致」男人終於不再吝嗇他的褒獎,只是尾音一,轉折道,「不過其實是美和子告訴你的吧。」

「……」你不打擊人會死么?

提起延生,沐流目光一沉,發黃的記憶像猛烈的洪水一般涌入腦海,男人銳利而英俊的側臉漸漸模糊……

如果沒有三年前的那場重大爆炸案,坐在自己面前的應該還是那個警視廳機械組的英骨干,即使已經中年而立,卻以縝密的思維和能力讓人敬仰的淺倉延生。

猶如大多數單身父親一般,淺倉延生把一輩子都獻給了摯愛的工作和唯一的女兒,工作中的冷靜睿智與生活中的慈父疼愛,如今化作破碎的記憶,隨著那聲撕心裂肺的巨響,連接了彼岸的天堂。

葬禮上,來了很多人,沒有親朋,大多都是好友,有爸爸生前的同事,有爆破組的全體成員,也有搜查部和刑事部的好友,還有那個大名鼎鼎的偵探小說家工藤優作,以及爸爸曾經的主治醫生忍足瑛士……

抱著骨灰盒的沐流,在人群的最後,看到了那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他一改往日的肆意桀驁,憔悴的讓人心疼。

「對不起……」曾經很多人都以為讓這個男人道歉簡直比登天還難。

「你不用跟我道歉。」沐流聽到自己干澀沙啞的聲音,帶著比同齡人更多的早熟「你是爸爸用生命換來的,你是他生命的見證和延續,松田君(注1)。」

一個星期後,松田陣平成為了淺倉沐流的新監護人,而淺倉延生給沐流留下了他一生的積蓄,警察,尤其是刑警,作為一個高危的工作,薪水總是讓人羨慕嫉妒恨。

「你爸爸臨終前,讓我好好照顧你,直到你遇到另一個能讓你幸福的人為止。」

很美好的承諾和祝福。

那一年,淺倉沐流14歲,松田陣平24歲。

事實上,說不恨是假,從小與父親相依為命的親情血濃於水,縱使知道淺倉延生與松田陣平是難得交好的忘年交,但父親是替這個男人送命的也是不爭的事實,這是一種情感與理智糾纏,但是很多事情,你除了接受,別無他法。

顯而易見,松田陣平並不是一個會照顧人的男人,與他風流瀟灑的外表相反,他的生活方式與他的性格一樣桀驁隨意,他的公寓很大,在貴的嚇人的黃金地段上顯得揮金如土,家具卻不多,多以黑白為主,廚房的廚具一應俱全卻纖塵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