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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沿著長條通道追逐兩位新人。

眾來賓熱烈鼓掌,跟著喝,周澤楷也應景拍了幾下手,他看葉秋桌子是圓形,要觀禮,就會分些視線給斜前方的葉秋,葉秋也在觀禮,鼓掌,模樣認真,半側的面部輪廓像文藝電影里常見的那種鏡頭,深邃而醒目。

一系列應有的過場走完,親朋好友為一雙新人准備了節目,有送東西的,有上來獻歌的,現場氣氛升到了山尖上。新郎和新娘是高中同學,大學一畢業就結婚,算得上是早婚了,兩人共同的同學來了不少人,派了個代表上台致辭送祝福,並且說,給他們准備了節目。同學代表握著話筒轉向台下喊,聲音洪亮,音箱嗡嗡得叫,葉秋,葉秋,到你表現的時候了。

葉秋站起來,好多雙眼睛追過來,周澤楷的視野里滿了又空,葉秋拽了西服的衣襟,抖了衣擺,顯得板正而挺拔。他向這桌旁邊的鋼琴走去,似乎他坐在這里,就是為了方便去彈琴的。

這種場合下的鋼琴獨奏,就像在環境考究的餐廳里吃飯,吃得主要是感覺,吃的什么內容,反而是次要的了。不少人拍掌叫好,掌聲送的也多半是新人,不是彈琴的人。

鋼琴的聲音容易令感情豐沛的人聯想到那些過程糾結、結局美好的浪漫童話故事。周澤楷沒有任何聯想,他不知道葉秋彈的曲子叫什么,也聽不出他彈得好不好,像對很多無關緊要的東西一般,聽過了或看過了就過去了,過去後也沒什么印象。或許他還走神了,中間填了一大段真空時間。

倒是葉秋的手,自琴鍵上扎了個手型出來時,周澤楷就留意到了,雖然只有個模糊的印象,那印象也是,那雙手長得很好看。

在訓練營里受訓,這個年紀的男孩很皮,負責人總對他們強調要愛護手,愛護手,搞得周澤楷現在看人,條件反射,第一眼就去看人家的手,像有什么特殊癖好似的。

婚宴都是前面的節目時間,吃起飯來很快,開席沒多久就有人開始退場了,要是在上海,周澤楷也可以溜了,在北京,他沒有熟人也沒有熟地方,只好等著他媽,想來要把所有人都送走,他們這些親戚才能走的。

葉秋不知道什么時候離開的,周澤楷坐得桌子很快空了一半,葉秋的位置也空了,連同穿在椅背上的羊絨大衣。周澤楷去外面溜溜,順便上洗手間,出來時意外地看到了葉秋,隔了好幾叢人,因為是新近認識的(算是認識吧?),容易在一堆陌生的臉中把他摘出來。

葉秋在跟一個男人說話,兩手空空,大衣折起來搭在彎起的手臂上,如同在博物館門口拍照留念的站姿。對面的男人看著比葉秋要大,但仍然年輕,男人說著什么,略略傾身過來,作出親密姿態,像是嘴過來,找人家的耳朵。葉秋手掌豎在兩人中間,沒有碰到男人的身體,仍看得出來是一個傳達出謝絕意思的手勢。

在路人看來,他們的舉止神態其實足夠清白,像任何一對遇到了、停下來親熱攀談的朋友,談近況,談股票房市,談生意,普通得引不起額外關注,但周澤楷還是察覺到了其中不同尋常的氣息。

直覺沒辦法向任何人解釋,自己卻會深信不疑。最主要的是,周澤楷也碰到過類似的事情,便敏銳些。

葉秋正在被這個男人搭訕。

男人這時摸出手機,葉秋口中念著詞,一頓一頓地,大概是在報電話號碼,男人按在手機上。

擺出拒絕的態度,還給對方留手機號,留下一線生機干什么呢,周澤楷不解。

等他走近,兩人已經各自離開了。

周澤楷的手機在緊綳的牛仔褲兜里震動,他捏出來看,是條短信。他的短信箱里躺滿了春節期間批量轉發的祝福短信,他也編輯了幾條,發出去。往年他對這些一概不理,學生用不著這一套,但很快就不是了,他現在學校去得不多,天天在訓練營里泡著,就等著六月份拿那張畢業證書。學生和社會人有分明的界限,行事准則完全不同,沒有人教周澤楷該怎樣做,他自己卻做好了准備,學著父母處理人情關系的方式,准備進入成人的社會。

短信是周澤楷為數稀少的朋友之一發來的,說他今年不去找他了,回上海就呆了兩天,年三十,年初一,初二就回青島訓練了,今年形勢一片大好,一定要讓葉秋跪下叫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