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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租來時幾乎是空的,房東搬家搬得徹底,只留下來一些廚具,住人需要用的東西都得現買。周澤楷圖省事,一模一樣的家具買了兩套,一套擺自己那里,一套擺葉修那里。他沒跟葉修商量,是想葉修對這些事很不講究,事先問他主意,說不定反而要被他怪,說什么這種小事你看著辦就行,有啥必要跟我說之類的。

葉修在北京的住所,房租一年一交,今年的房租還有兩個月到期,他提前跟房東打了招呼,說來年不租了,自己的東西也都拾拾,放回家去了。他工作室的人,已經陸陸續續去杭州報道了,在戰隊安頓下來。北京還留下個電腦部門,也有專門的人看著,不用他操心,每個月查查賬就行。

需要葉修操心的是怎么跟家里說,在北京都扎下根了,怎么又要去杭州干活?這個需要操心,其實也是葉秋危言聳聽出來的,葉秋聽說他哥入股了周澤楷的戰隊,不僅不很驚訝,反而有種「呵呵我就知道早晚要搞點事出來」的意思。他只是抬出老爹老娘來對葉修說,你又不著家,爸媽肯定不高興,你想想怎么哄老頭老太太吧。葉修心想,說懸了,我又不是不回來了。

實際上他在家庭聚會上說要去杭州公干,並且住一陣子,並沒有遭到專制式的反對。葉父沒說可以或不可以他對葉修的事一向這樣,久而久之成了一種獨特的讓步方式。葉母也只是問一陣子是多久,住宿那邊安排好了么。葉修說安排好了,要呆個一年左右吧,看戰隊實際情況,今年要沖級,所以忙一些。葉母又問了戰隊一些情況,合作的人怎么樣,了解底細么……好像有一種麻木在里面,但不好拂了大兒子的面子,所以要對她並不懂的他的事業加以關心。

也可能因為葉秋的妻子有孕,葉家父母的重心都適時地轉到下一代身上去了,上一代就隨他去了,二十歲要管,三十多了還怎么管。

葉家保姆端出頭一晚就開始准備的佛跳牆,葉秋宣布最後一道魚他來做,然後非要葉修給他打下手,拽著葉修進了廚房。

葉修抓了個洗干凈的桃子,站在爐子邊上吃,目送葉秋系圍裙、開火、架鍋、熱油,有啥下手可打的,蔥姜蒜都是切好的,碼在盤子里,葉修認為葉秋無非是想多拖個人一起出汗,並讓自己他給遞些瓶瓶罐罐,體驗下做大廚有人伺候的感覺。

辣椒皮花椒進入油鍋,在茲啦茲啦的爆裂聲中,葉秋說,我覺得咱媽懷疑你了。葉修嘎吱嘎吱嚼著桃子,問懷疑什么。葉秋說,原來你也知道你有很多事需要懷疑么,我是覺得她懷疑你同性戀了。

葉修說,哦。

當初他搬出去自己住,多少有點不想讓父母發現性取向的想法,但有些事擔心也沒用,總不能指望瞞一輩子。葉修年紀不小了,就算不結婚,總該有個女人吧,連女人都沒有,只有可能有男人了,這年頭的同性戀又不是很隱蔽,有點表象,父母也會往這方面對號入座,被發現不稀奇。

葉修啃完桃子,把核扔垃圾筐里,開水龍頭洗手,從頭到沒多說一句話。葉秋則要對付鍋碗瓢盆和魚,顧不上說話,等把魚加上水小火燉著,他有了空,轉過身逼視葉修,問道,你有沒有想過,真要是這樣,你打算怎么辦?再離家出走么?

葉修嗤地笑了,先把葉秋批評了一番,說還離家出走呢,幼不幼稚。好像當年他沒干過這事似的。

他知道,他的性取向對這個家庭來說,像個戰爭時埋在地底下始終沒有被引爆的地雷只要地雷在一天,危險就在一天。他不是沒想過一旦被發現了,該如何善後,葉秋說他媽可能察覺了,他也有相同的懷疑。可他也只能對葉秋說,他會怎么處理,取決於他媽怎么處理。

若是葉母一直裝傻,他也會裝傻。一家人遇到不可調和的矛盾,又想把表面的日子過好了,多半這樣。要不怎么辦,難道逼著老太太歡天喜地地接受兒子是gay?不接受就跟家庭決裂?人在二十多歲的年紀,或許會想把一切是非曲直分得清清楚楚,要黑是黑,白是白,不容含糊。年紀越大懂得心照不宣,彼此都退讓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