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地逛下樓找吃的。

家里似乎又來了拜年的客人，他還沒到一樓，就聽到他父母在說話，中間偶爾夾雜著另一個他熟悉極了的聲音。

進到客廳，葉修看到了周澤楷。果然。

周澤楷單獨坐一面沙發，正沖著葉修進來的方向，他見到葉修，很懂禮數地站了起來，朝葉修點頭。葉父葉母坐北面的主人座，背對著樓梯口，被周澤楷的動作帶動著回頭看，葉母笑著叫葉修過來，說我剛說要上去叫你呢，人家小周來拜年了，來就來吧，還買這么多東西，實在太客氣了。

周澤楷趕緊說，應該的。

葉修走近了才發現，一面沙發和茶幾中間的空當，都被大大小小的禮品盒擺滿了，也不知道周澤楷一個人怎么提來的。

他繞過茶幾，很平常地跟周澤楷打了招呼，「嘿，你怎么來了？」昨晚他還和周澤楷通過電話，周澤楷一點口風也沒透露。

周澤楷這時和葉修是面對面的站法，他背對著葉修爸媽，用加深了的眼神望了葉修一下，仿佛一句暗語，想你了，我來看看你。只一下，便同樣平常地笑道，「陪我媽回北京，正好來看看……叔叔阿姨。」

「哦哦，坐啊。」

他倆一起在沙發上坐下來。周澤楷喝了口茶。

葉修下來之前，周澤楷已經向葉父葉母做過介紹了，說自己是葉修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葉父葉母本就知道葉修在杭州是和人合伙經營戰隊的，也知道周澤楷其人，見面卻還是第一次。

【周葉】小團圓（下，37）

葉家父母早就不太過問葉修在外面做的事了，也不過問葉修交的朋友，但這是第一次，有葉修的朋友上門拜訪，又是生意上緊密聯系的，不了要從有經驗長輩的角度審查一番。

所謂有經驗長輩的角度，無非是看人說話辦事的細節。周澤楷大包小包地來拜年，人又懂禮貌，話少，卻不顯得愣頭愣腦，也不會給長輩以油嘴滑舌的欠穩重感。他留給葉父葉母的首要印象，自然是不錯的。連葉父都覺得，老大跟這樣的人合作生意，也說得過去。

出於這種種原因，葉母對周澤楷的招待頗為熱情。他們今天和幾個老相識有約，先爬爬山再吃吃飯，本來說好葉修陪著去的，周澤楷來了，還是大老遠從上海來的，葉母就說，你就不要去了，你們年輕人玩吧。

周澤楷聽了這話，很有眼色地說不用，他這就走了，不耽誤他們。葉母攔住他，叫著葉父回房間換衣服，准備出門。葉修則全程坐著喝茶，話也不插，一副聽憑父母差遣指哪打哪的樣子。

這在周澤楷看來，是不辨喜怒。他吃不准葉修是不是因為他不請自來不高興了。其實他說順便，是真的順便，他媽的確回北京探親了，他只不過陪著過來了而已。

葉家保姆回老家過年了，葉父葉母再出門，葉家就徹底空了。周澤楷跟著葉修面上堆笑地送葉父葉母出門。他站在玄關，對著兩扇依次關上的防盜門，拖住葉修的手，輕聲問道，生氣了？

葉修故作迷惑地反問，你干了什么需要我生氣的壞事了么？

周澤楷說，馬上。

他馬上就要干了。他把葉修撈進懷里，吸氧似的深深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