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各懷心事,幾步路就到了斗艷園前。
朱砂丹桂顏色橘紅,在陽光下艷麗多姿,院子里一共就兩棵丹桂樹,一棵在門口,一棵在最里處。
到了斗艷園,張德寶就領著一群黃門宮女們退了下去。這是榮錦棠的習慣,每當付巧言陪著他逛斗艷園的時候,都是不要侍從跟的。
同往日里一樣,兩人相攜漫步在院子里,周身是五斑斕的色。
見到了花兒,聞到了丹桂醉人的芬芳,付巧言的心情又好了一些。
「這花兒確實挺美,不知道宮里頭得不得種。」付巧言笑道。
兩個人如往常那般順著小路往斗艷園里走,一路上花草豐茂,很是漂亮。
榮錦棠道:「御花園里似只有兩棵金桂,你若是喜歡,回頭再讓御花園里栽種兩棵丹桂,這顏色倒是更亮堂些。」
付巧言抿嘴笑笑:「那就不用大動干戈了,若是明年有幸再來看吧。」
涼風悠悠,撲面便是桂香。
兩個人繞過曲折的小路,只要在盡頭處轉彎,便能看到另外一棵桂樹。
榮錦棠正心情極好的同付巧言講這丹桂的特色,只覺得前頭一道淺綠身影閃過,帶著寒光的匕首劃空而來。
他下意識地拉著付巧言往後退了兩步,卻沒料到另外一人從右邊撲來,手里竟拿著大越少見的彎刀。
這兩個人顯然已潛伏多時,她們掐好了時間地點,專等榮錦棠毫不設防走來。
榮錦棠哪怕再練過武,也只堪堪躲過了刺殺的第一人,眼看第二人就要欺身而上。
就在這個時候,付巧言飛快地擋到了榮錦棠的身前。
一道寒光閃過,猩紅的雪珠飛濺在青石板路上,映紅了榮錦棠的雙眼。
付巧言死死攔在榮錦棠身前,她捂著受了傷的胳膊沒有痛哼一聲。
這一切都太快了,只那么短短的回眸間,兩個刺客已經欺到身前。
死亡的陰影一下子籠罩在了付巧言的心頭,她狠狠閉上眼睛,身體卻紋絲未動。
在她身後,榮錦棠一把攬過她的腰,就要把她往身後帶。
說時遲那時快,四道灰色的身影飛撲而來,付巧言只聽身前刺客一聲痛呼,一道溫熱的液體噴涌到她的臉上。
濃重的血腥味鑽進她的鼻中,付巧言睜開眼睛,就見在她身前一步之遙的刺客已經成了血窟窿。
淅淅瀝瀝的血順著她跪在地上的雙腿流淌著,很快浸濕了那塊形狀曲折的青石板。
那是蘭若。
她眼睛瞪得大大的,臉色蒼白,嘴唇青紫,已經全然沒了聲息。
跪在地上血流成河的這個人,是她相處一年的鄰居。
滿眼都是鮮紅的血,口鼻里也都是濃重的血腥味。
濺在她臉上的血水順著她的臉頰滴落,在她素凈的衣服上暈染開了一朵凄涼的花。
這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她眼見一個活生生的人被刺成血窟窿,死在她面前。
付巧言只覺得一陣惡心涌上心頭,她深吸了口氣,下一刻就昏倒在了榮錦棠的懷中。
榮錦棠一把把她抱了起來,讓小姑娘安安穩穩躺在她懷里。
他面色鐵青,對著灰衣人之首道:「出手慢、無所覺,當罰。」
四個灰衣人一齊跪到了地上:「屬下知錯。」
榮錦棠沒在理他們,見懷里的小姑娘面色蒼白,左手肘處的傷口暈紅了衣裳,看起來特別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