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時刻盯著她實在不能安心。
他抬頭望望天色,不由有些著急,便加快了腳步。
榮錦棠身高腿長又練過武,走起路來步下生風,張德寶苦著臉追在後面,差點跑起來。
等到了景玉宮,一進去就聽見付巧言的干嘔聲。
榮錦棠皺起眉頭,大步進了正殿。
她現在不耐煩在寢殿里待,嫌屋子里憋氣煩悶,只能在正廳里或者院子里坐坐。
下午日頭太大,榮錦棠又擔心她曬著,特地叫織造居給在後院搭了涼棚,好叫她隨時能在外面散散心。
長信宮里頭夏日悶熱,榮錦棠又不敢隨便挪動她,就只好把乾元宮的甄姑姑給臨時調過來,特地伺候她這一胎的生產。
原來在石榴殿付巧言每次瞧見甄姑姑都覺得她十分嚴肅,這一到景玉宮就仿佛換了個人,每日里盡心盡力指導晴畫怎么照顧她,一點都沒有不耐煩的樣子。
榮錦棠一進正殿就看付巧言在那里順氣,晴畫取了一把圓扇給她扇風,叫她舒服些。
「怎么?又難過了?」榮錦棠皺眉問。
付巧言回頭,見他面色發白,就知道前頭事很急,他這兩日就又沒怎么歇息。
「陛下今日想用什么?該用晚膳了。」她沒問前頭事,只叫晴畫扶著她緩緩起身,用很奇怪的姿勢往門口走。
她個頭在女子里已經不算矮,加上身材修長,肚子其實看起來並不大。
只她實在有些瘦,瞧著只有肚子上有肉,叫人看了就心疼。
榮錦棠快走幾步,一把扶起她,盡量講俏皮話給她聽:「怎么還跟個小鴨子似得。」
原本付巧言正吐得昏天暗地,可一聞到他身上的龍涎香味,竟突然覺得舒服許多。
「陛下再這樣說,我要生氣了的。」付巧言嘴上說著,嘴角卻微微揚起,顯然是很高興的。
她穿著松軟舒適的九支香雲紗襖裙,身上一件多余的首飾都無,因為身體不適而面色發黃,在榮錦棠眼中卻依舊美麗如昔。
榮錦棠嘆了口氣:「沒有娃娃的時候盼著,等好不容易有了又要遭罪,真是……」
他把後半句咽了回去。
他們身份這樣重要,承擔著榮氏延續的責任,付巧言哪怕再辛苦,都要把孩子好好生下來。
可明明對這一點心知肚明,榮錦棠還是心疼她。
每次看她茶飯不思,肚子倒是鼓起來,像個小軟枕一樣挺在身前,人卻比以前瘦了許多,他就總是擔心她撐不下去。
可付巧言卻比他堅韌。
十月懷胎,母子連心,她心心念念著與他的孩子,無論多大的磨難都要咬牙挺過。
更何況,就連李文燕都說她這已經算是很順利的了。
付巧言笑笑,拉著他的手印在自己的肚子上,孩子已經會動了,總是不經意間提醒母親自己的存在。
「陛下今日還沒跟娃娃問好呢。」
外面金烏西落,大廳里宮人們正在布置晚膳,榮錦棠怕她聞到味又不舒服,就扶著她小心翼翼往後院走去。
「寶貝今天晚上也要乖,不要叫母親不得安眠。」榮錦棠輕輕撫摸她的肚子,沉聲道。
付巧言就跟著笑。
年幼時不懂什么叫伴侶,不懂什么叫夫妻,也不懂什么叫相知相許。
等到他們一起攜手走過幾百個日夜,又到如今共同孕育子嗣,那一份細密的溫情便如陳年老酒,越發香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