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很多年前,她和伊尼斯一同降生在此地,不知從何而來,不知往何方而去。與人類不同,他們並沒有養育他們的父母,只是自有記憶的時候開始,她便與伊尼斯在一起,雙生雙伴,如影隨形。
曾經她以為這世間不會有任何事情令他們分離,然而最終她卻親手將劍鋒刺進了伊尼斯的胸膛。
微風拂動花海,時間也一點點流逝。
自那以後過去了多久,她早已記不清了。沒有伊尼斯的聖域,陷入了永恆的寂靜。不會再有人與她分享一切喜悅與悲傷,這世上與她對等之人,已經不復存在。
然而她還不能夠到他那里去,因為還有無數的光之民在祈禱著她的拯救。
天與地日漸疏遠,世界也一步步傾斜崩壞。
就連她自己也不知能堅持到哪一天。
然而在徹底消散之前她不會放手。
這份執著與執拗究竟源於何方呢?或許是那來自大地的悲訴令她無法安息吧。
對於過去的一切,她都從未後悔過。
直到那不速的訪客造訪了這不可侵的聖域。
那是一個人類男性,絕非她賜予人間的聖子。
可說是人類,卻在哪里和一般的人類有著決定性的不同。
他的身軀同時被光與暗所浸染,似是出生於兩界夾縫中的緣故。既不被光所祝福,亦不被暗所庇佑。
除此之外,他的身軀還因著某種緣故而極為衰弱,那似乎是因為多次違背了時空的准則而招致的懲戒。
以這樣的身體強行抵達聖域,其五感乃至身為人之原動力的欲望都被剝離殆盡了吧?那幺支撐他來到這里的是什幺呢?如亡靈般未能彌散的意志幺……
本來,她應當懲戒他的。
因為無論是何人,哪怕是伊尼斯與她自己,都沒有篡改時空的權利。
但是她並沒有那樣子做,或許是從他身上感到了一絲極為熟悉的氣息。那究竟是什幺呢,那樣熟悉,那樣懷念,仿佛伊尼斯又在她的眼前了,令她幾乎想要流下淚來。
面對著這個已經再無法說出一句話的人類男人,她開啟了神識,直接與他的神之海相連。
「狄里維斯伊修斯,這是養母賜予我的名字,因為我便是在那里出生的,在一個死去的女人的腹中。如果是光之神的話,一定會明白這名字的含義。」
狄里維斯伊修斯。
在上古的語系之中,意為伊尼斯逝去之地。
那是她與伊尼斯最終決戰之地,亦是她將冰冷的劍鋒刺入摯愛之人胸口的地方。那是她不願去回想,卻永遠也無法忘懷的地方。
在伊尼斯死去的剎那,力量的洪流因為拘束之物的隕滅而潰散至四方。而那片土地,自此之後便成為了人世間魔力最豐沛的地方。
然而最終繼承了伊尼斯的遺產的,繼承了暗之力量的是暗之民的後裔,是名為菲奧涅的魔。這一點,自五百年前造訪聖域的聖子口中便能夠確認無疑。
那幺這個男人呢,僅僅因為以那樣的出生方式出生在伊尼斯逝去的地方,便能和旁人有所不同幺?
希露達並不這幺認為。
這還不足以令一個凡人抵達聖域。
他的身上還帶著別的什幺東西,從伊尼斯那里繼承來的,力量之外的某些東西。
「由於某種機緣,我接觸到了伊尼斯最後的神識,那或許是思念或遺念之類的東西,起初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