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原諒。
絕不寬恕。
可是縱使以最殘酷的手段復仇,以最殘忍的方法折磨她,他心中的空洞卻愈開愈大,仿佛深淵那無盡的黑河。
她的不幸與死亡並不能為他帶來絲毫的快樂與救贖。
「聖王如何我並不知曉,但是我的女兒我卻知道得清楚。她是一國的王,所以沒有辦法將某個男人視作獨一無二,可是你也看見了,她是可以為耶里亞付出生命的。」
織夢者說著伸出手,像母親一般輕撫了撫菲奧涅的頭發。作為一個悠久的魔,她比誰都明白成魔是要經歷與承受怎樣的事情。
她也比誰都明白,每一個魔物心中共同的也是最深刻願望。
那就是再度與人世融合的那一天。
無論怎樣憎恨著人類,無論以怎樣扭曲的形式吞噬與入侵,就連很多魔物自己都沒有發覺,他們是多幺期待著這一天的到來。
那也將是一切都得到救贖的一天。
「和聖王的事情,你也要親自問問她才對,不要留下什幺誤會與遺憾呢……」她的聲調難得地柔和,就像哄著倔強的孩子的母親。
「……」菲奧涅拂開了她的手,臉上的神情顯然有些不自然。
織夢者,她該是他的部下才對。
對於這種女人的背叛,他該殺了她才對。
可是為什幺……
為什幺有種從未有過的,母親般的溫暖……
「我會去問她。」他勉為其難般地說道。
無論如何,他再不想感受失去舒雲澤時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
縱然不是獨一無二,也絕非是親手推他進地獄的母親那樣。
那幺可以再去相信嗎?
就只再相信這一次?
……
……
……
當耶里亞再度睜開雙眼的時候,有什幺自小便寄宿在他體內的東西不見了。魔力的洪流隨著朝陽的升起而逸散,如今的他只是一個普通人,一個天分不錯的樂師。
他的雙手撐著雪白的床沿起身,然後發現自己坐在某張大床邊的木椅上。
「耶里亞,你終於醒了,我的腿都要麻了。」王坐在雪白的床榻上,有些擔憂又有些懼怕地望著他,恍如隔世一般。
耶里亞眨了眨雙眼,才驚覺自己之前壓著的東西究竟是什幺。
「陛……下?」
他怔了怔,然後驟然將她擁進懷中。
她柔軟的身體,她發絲的芳香,所有的一切都是那幺地真實。
她還活著,如此真實地活在他的懷中。
就連那心臟的躍動都是無比清晰。
「陛下……」
他抱著她,淚水浸濕了她的臉頰與衣襟,所有的悔恨都化作了對命運的感激。
「都是我的錯……請不要……離開我……」
如天空般湛藍的眼眸恢復了初見時的澄澈。
女王微微嘆了口氣:「為我彈首曲子吧,感覺很久很久都沒有聽過了呢。」
……
當豎琴奏響時,窺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