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思南心跳噗通驟響,覺得剛收拾干凈的地方,又有濕潤感隱隱彌漫出來。
仿佛是察覺了姐姐的視線,凌清遠撐起腕骨,抵在太陽穴上,狀似不經意地
往她這處看。
邱善華還在跟凌邈說著話,沒注意到這邊姐弟二人目光上片刻的脫軌。
路燈的光線一霎又一霎掠過凌清遠的面容,留下斑斕的光影。
他在看她,冰涼的眼底是涌動的炙燙,多矚目一秒,就仿佛能把心口灼出一
個無法填滿的空洞。
凌思南匆匆地收回眼神,望向自己這邊的窗外,倉促地掩飾心里的慌。
每次多看清遠一眼,就會更喜歡一些。
簡直是無葯可救了。
「不可以再有下次了。」前座傳來凌邈略顯威嚴的沉嗓。
凌思南的思緒頓了頓,透過後視鏡看著父親的神情。
森然,冷漠。
沒有前言後語,但大家心照不宣。
凌思南沒說話,她知道這種時候,該說話的不是她。
「我拒絕。」她聽見右側傳來少年沉潤的嗓音。
干脆,堅定。
凌思南唇角的一絲淺弧若隱若現。
邱善華瞪了兒子一眼:「元元,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既然姐姐已經回來了,理所當然應該用家人的角度去接受她。」凌清遠並
沒有看母親,反倒目光投向窗外掠過的樓宇,「血緣是一輩子的事情,藏著掖著
也躲避不了,她是你們女兒,是我姐姐。」
他明晃晃地把這層關系剖開在父母面前,鮮血淋漓,無法隱匿。
他們當然知道,正是因為一直都知道,所以這件事才會這么棘手。
但只要不說,強裝若無其事,欲蓋彌彰,總還有尋找轉圜的余地。
凌思南沒有拆穿,凌清遠卻捅破了這層窗戶紙,讓人只能直面窗縫里的那個
骯臟的真相。
他們既嫌棄自己的親生骨肉,又怕惹上麻煩,還想要裝作表面和平。
又婊又立,可笑至極。
兒子的這番話讓他們一時之間應對不上,身旁還坐著作為外人的司機,凌邈
臉上頓時有點掛不住。
「清遠!」他低斥。
「我說的話如果有半點不對的地方,請您指正。」凌清遠斂起眸子,淡漠的
口吻卻極具攻擊性:「我還未成年,看待事物興許
不夠成熟,人生觀需要父母正
確的指引,希望您能幫幫我。」
太狠了。
凌思南只是靜靜地聽著,就覺得凌清遠的語言仿佛細劍進擊一般華麗,每字
每句切在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