噴泉迸發了幾米之高,從外至內,合著樂聲高低起伏,像是涌來的浪潮,一
點點向著中央的他們收攏。
「啊……這是……」凌思南驚異地睜大眼睛,抬頭望著噴泉築成的屏障。
高過頭頂的泉水在地燈的暈染下,變成了五彩斑斕的顏色,絢麗又夢幻。
凌思南捂著唇,不可思議地眨了眨眼。
他們站在噴泉的中間,被水流包圍。
音樂噴泉帶來的視覺的震撼讓她按捺不住驚喜地仰頭,不斷向四周望去。
但也完全無法忽視水流逼近的壓迫感,凌思南有些緊張地抓住凌清遠,貼近
他的身軀——「要到中間了……」
終於,水流收攏到了他們面前。
她匆促地埋進弟弟懷中,等待著從天而降的濕意。
可是卻聽到他由胸腔震動起來的笑聲。
凌思南這才重新仰起臉,只見到噴泉隨著音符噴發向天際,在兩人的頭頂綻
開交織成一片錯開的網。
四周懸浮的是細微的水氣,小水滴拂在臉上,有一絲絲冰涼。
兩人就被包裹在水流的中央,與世隔絕一般地靜謐。
除了耳邊的鋼琴聲。
直到此時,她才注意到,這個曲子是……
「姐姐。」他輕聲喚。
一個吻,輕輕覆了上來。
「生日快樂。」
溫涼的,他的唇。
碰觸在她的唇面,和以往任何時刻,都不一樣。
噴泉的水幕褪去,他將她扳過身,湖對岸,花火飛向天際,點亮夜空。
在凌思南的眼瞳上,映入了十八年來,最燦爛的顏色。
心跳,幾乎停滯了。
連呼吸都被剝奪。
有淚光從眼角泛起。
二伯走的那天,她還記得自己伏在他病床前,哭得恨不得自己也能從這個世
界消失。
她以為她人生中最亮的光芒已經隕落了。
她以為接下來的路,只有自己一個人走。
連世界上最親的血緣都厭棄她的世界。
她還剩下什么?
可是她錯了。
最親的血緣
,並不是只有父母。
十年前她走了出去,為了自由的遠方。
十年後他走了進來,重新成了她生命中的光。
那是,她的弟弟。
也是,她的……
凌清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