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下他的後頸,主動送上了綿長的吻。
一吻極盡溫柔,像是空山雨後揚起的風,像是盛夏蒼穹包容的海。
與光同行,只因有你。
相擁已經不夠傳遞熱度,輾轉不休的吻交換著彼此的口津。
直到她氣喘吁吁地睜開眼,意識到必須就此打住,才飛快推開他走進了客廳。
屋里尚且有些暗。
不知道為什么,大概是冥冥之中的直覺,她下意識看了一眼玄關。
玄關明暗的分界里,不知何時,多了一雙女士鞋。
抬頭的那一剎那,她站在那兒。
昏暗里。
一瞬也不瞬地。
望著他們。
眼中的,是深淵。
第九十九章
八月末,陰天,大雨。
距離凌思南來到這個家,過去了一百七十多天。
一百多天很短,卻也很長。
就像此時此刻一樣。
凌思南忘了那一刻自己在想什么,只是靜靜站在拉門前,不遠處,是渾身都
在顫抖的母親。
那個時分,空氣粘稠似血沉重滴落,啪嗒啪嗒落在地上,淌在腳邊,然後再
慢慢地,慢慢地化開。
就連窗外的雨聲都被拉低了音階,曳長了尾聲,像是卡殼磁帶的聲音那般詭
異地在腦海里回響。
不,那好像,不是雨聲。
女人的嘴顫抖著開合,好像在說什么,可是她一時之間聽不進任何聲音。
她想象了無數次的場景,終於發生了。
無論反復構建多少個假設,終究還是噩夢。
直到肩頭被人輕輕搭上。
「姐姐。」
像是什么封印的解鎖,突然之間周遭一切黏滯的詭譎的失重的光怪陸離的情
境都在那兩個字的觸發之下瞬間如潮水般退去。
然後她聽見……
「他是你弟弟。」
凌思南直視著母親。
精致的妝容已經遮掩不住臉孔的扭曲,邱善華重復這句話的時候連著眼袋都
在顫抖。
「你是畜生嗎!他是你弟弟啊——」
瀕臨爆發的臨界點終於被打破,仿佛玻璃在一瞬間朝四周擴散脆裂,短短幾
秒鍾的肅靜隨著女人的尖叫而湮滅,尖叫聲振聾發聵,在這個清晨穿破雨幕,驚
飛了屋檐下的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