羋蘇的自白(8)(2 / 2)

改口叫爸爸是很難的。

說著大學生活的趣事,說著張東的好,等到母親平復下心情,我抱著母親的

一只手臂回到客廳的時候。

三個男人已經喝蒙了,父親和馬叔輪流給張東灌酒,三個人就差稱兄道弟了。

難得看到不苟言笑的父親和馬叔一起滔滔不絕地教訓張東。

低聲吹自己年輕時的勇猛,父親和馬叔互相拆台說部隊里對方的囧事。

還警告

張東一定要對我好。

張東不敢頂嘴,只能點頭再點頭,抓住機會就往別的方面扯,用請教的方式

來反駁兩個老男人。

馬叔甚至巴拉著腦袋上的短發給張東看傷疤,說要不是收到命令不准開槍不

准用暴力,他一個人能打十個。

接著馬上被父親拆台說打不打得過不知道,睡了三年是真的。

我和母親就這么笑眯眯地看著三個男人喝酒吹牛。

過了幾天又去見了張東父母,除了他哥哥參軍不在場,大家都很滿意,一切

都很完美。

過年的時候我們兩人父母還聚在一起吃了一餐飯,權當定親了。

開學前,在母親的安排下,我跟馬叔在政府招待所私下吃了一頓認親飯。

身份的改變讓我有些尷尬,但是馬叔大大方方地說以後就叫馬叔就行了,他

這個名字是見人大一輩。

這話讓我聯想到馬叔的平輩們叫他的名字就矮一輩就不禁莞爾,一下子放松

下來。

馬叔把身世交代了一遍,他是一個流落在外的紅二代,養父母早已不在世

了。

我讀小學的時候,家人才找到他,認親宴也是在我家進行的,只不過那個時

候我懵懵懂懂。

馬叔還有一個大他十多歲的哥哥,雖然馬叔屬於私生子,但是他的大哥和已

經八十多歲的父親並沒有歧視他。

馬叔的父親,也就是我真正的爺爺雖然退了,但是門生故吏遍布天下,大哥

也是一方大吏。

一手安排馬叔走進了仕途,十年的磨礪,馬叔走到了人生最重要的時間,要

升廳級了。

但是馬叔不願意結婚,他不想離開我的母親。

高級干部必須是成家之後才顯示出穩重,連離婚都會失分,能單身走到副廳

已經是政界的一朵奇葩了。

母親一直催他接受首都家人的安排,結婚成家然後走向更高的崗位。

這次跟我吃飯也是要征求我的意見。

荒唐的一妻二夫要不要就此終結?

這到底是背叛還是改邪歸正他也無法取舍。

打斷畸形的幸福還是保持現狀。

這么沉重的選擇權交到我的手上,讓我突然感覺自己很厲害的同時也感到無

法承受。

只能試探著說,你們都老了,不如做點事情,那樣的關系畢竟世俗不容。

幼稚的我就這樣刺了馬叔的心靈一刀。

一斤裝的飛天茅台還剩大半瓶,馬叔一口氣喝掉,紅著臉搖搖晃晃地走了,

結束了這場認親宴。

事後馬叔說我的話讓他很受傷,但是他不怪我。

還說現在社會安定,讓我一定要活得自在、活得幸福。

無論任何時間地點,他都是我永遠的後盾。

從此以後,馬叔變了,雖然感覺他對我的關愛並沒有少,還是有求必應,要

求點什么總會得到滿足。

但是和藹的笑容很少出現了,上位者的威嚴愈加明顯。

本來是他討好我,漸漸變成了我主動說話討好他。

三個月後,馬叔就結婚了,我以干女兒的身份參加了婚禮,很多晚上七點新

聞出現的人物到場,算是政治婚姻,但是也沒有像電視劇里那么狗血。

馬嬸只比我大幾歲,高挑秀氣,開朗大方,紈絝圈里混過幾年,留過洋,不

但接受了婚姻安排還樂在其中。

照她的話說,掙扎是愚蠢的,反抗是徒勞的。

家人幾輩子努力得來的優越生活憑什么為了愚蠢的逆反,虛幻的愛情而自毀。

而且社會地位和物質資源也不是平頭百姓能給她的。

還不如從家人安排的婚姻中找到快樂和幸福。

馬叔離開了,去了別的市主政一方,這是慣例,很少有一直在一個地方升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