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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山南 桃桃一輪 1237 字 2021-02-25

戰烏照例放了一副碗筷在對面,冷冷清清地坐著,想起去年的最後一天,他阿母走時的場景。

那天,他坐在縣醫院搶救室外頭,手里捏著家中全部的現金和一張泛黃的銀行卡。撲面的消毒水味和瓷磚地板的涼氣一陣陣撲騰著朝他襲來,他卻只能呆滯而無力地望著緊閉的大門,醫生護士走進走出,腳步匆忙,許是見慣生死悲歡,神色不見一絲慌亂。

凌晨阿母發病,從鎮衛生院到縣醫院,距離現在十七個小時了,沒人告訴他,阿母這回怎么了,只是下了兩份病危通知書。

一個護士經人指引,朝他走來,他以為又是通知書,下意識站起來,那個護士卻說:「病人家屬是嗎?進去見最後一面吧。」

戰烏踉蹌一下,狂奔著進去,見阿母直挺挺躺著,嘴里喃喃的,已聽不清楚要說什么。他剛剛攥起她的手,就見她半閉著眼睛,呼出來最後一口氣,走了。

那一刻戰烏覺得,自己整個生命,被抽走一半。

「當!當!……」新年的鍾聲沉悶地敲響,新年一年,他變成孑然一身的一個人了。

料理完阿母的後事,他打掃屋子的時候,發現阿母床下許多五顏六色的小東西,掃出來一看,都是她該吃的各種葯片。從數量上看,她應該連續一個月多沒有吃過葯了,本來就靠葯罐子吊著命的人,這種行為不就是在自我了斷?

戰烏心里很難過,他忽然想起自己向阿母坦言愛上一個女人,母親叫他不要照顧自己了,去當人家的上門女婿。他又想起自己鼻青臉腫地從s市回來,阿母顫顫巍巍找葯膏的樣子。

如今,他一個人坐在除夕的夜里,只能遙遙聽見別戶人家合家團圓的聲音。

從s市回來後,他根本沒有按柳浮聲說的那樣,經常聯系她、給她發照片,而是又一次選擇了疏遠。他去找她的那兩天,對他來說就像最後的狂歡,他真實地看到了差距。他在公車上聽乘客抱怨s市令人咂舌的房價,聽幾個年輕人說著他聽都沒聽過的新名詞,連那些圍著他揍的混混,身上都散發著男士香水的氣息。

現場有人報警,也有警察朝自己來了,但他要趕車,怕第二天遲到,連討個公道的時間都不能有。

他自己無法體面,也給不了任何人體面。

柳浮聲的朋友刺他的那些話,他全部聽進去了,其實心里無比贊同,也相信柳浮聲會有更好的生活,無論他參與不參與。

前幾天柳浮聲給他發短信,是一張離婚證的圖片。

他知道她要過更好的生活了,狠心刪了她的號碼和其他聯系方式,又索性,把自己的號碼也換了,舊的卡扔進了墨格河。

她總有一天會忘記遙遠偏僻的自己,盡管她夜夜出現在他卑微的夢里。

生活太艱難了,就像群山與繁星,山再高你也摸不到天的一角。

所以他今天一個人坐在這里,淪為一座沒有鮮花的孤島。

一會兒發黃一會兒發紅的電視機屏幕上播放無聊的晚會,歌不好聽,人不好看,他沒關,純粹圖個熱鬧。人失去希望,看什么都索然無味。夜越深,天越冷,他拾拾,燈剛關上,門被人拍得震天響。

「……誰?」

「戰烏!開門!」

戰烏愣在原地,自足底而來的戰栗一遍遍涌上腦門,他不知自己是怎么走過去的,手已飛快將門拉開,門外那人,包著厚厚的羽絨服,仍瑟縮得像根麻桿。

強勁的冷風撲面而來,戰烏心里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