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夙露出常年被帕子遮擋的手腕,原本那道淺得看不見的疤痕被再次割開。
妖類和人類很難繁育後代,能出生的半妖非常少,就算有,大多也都在周歲前夭折了,能順利活下來的往往為氣運所鍾,在修煉一途上天賦異稟。
裴夙就是如此。
但半妖體質極為特殊他們非常滋補,無論是對人還是對妖。而由半妖制成的葯人,簡直就是活著的靈丹妙葯。
裴夙是被他叔父親手制成葯人的。葯人的鮮血極為滋補,裴夙從四歲至九歲的五年時間里,就是在取血和被反復灌葯中度過的。
左手腕上的那道疤痕就是那時留下的。因為取血太過頻繁,用的刀具特殊,疤痕很難消去,因為這道疤痕,裴夙就有了系帕子的習慣。
葉謹白看著那道疤,不舍得觸碰。
「那腐屍原本是個瀕死之人,被找來試我的血是否有作用的。」裴夙道。
「我方才放了點血出來,」裴夙一手給他握著,一手拿出一只白玉小瓶子,「因為不清楚為什么曲流的作用被削弱了,所以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這些血會送去檢查。
曲流的作用削弱了?葉謹白一驚,「從這個月月初開始的?」他從這個月月初就察覺到有些不對,但裴夙實在瞞得太好,他一時竟也沒想到曲流失效上。
畢竟從取得曲流到現在,連一年的時間都沒有!
裴夙自認瞞得滴水不漏,卻不想還是被枕邊人察覺到了異常。他索性不再隱瞞,盡數說了:「我現在的妖力又陷入了斷續的情況,近段時間不會再離開斜陽街。」
葉謹白點頭。
「還有……謹白,近段時間不要離開斜陽街了,我這邊出了些事情,還沒調查清楚,你最近千萬小心。」
最近芳洲的邊界出了不少合法居住的妖怪失蹤的事情,正在調查中。裴夙直覺有些不對勁,奈何對方做的滴水不漏,一時也查不出什么。
最關鍵的是,曲流失效,他必須避開風頭,不能親自去查看。
……
深夜,葉謹白突然睜開眼睛,他偏頭看了眼身邊,裴夙少有的睡了。
葉謹白悄悄起身,將房內用於安眠的香料換成有助於妖力運轉的月流香。這香料的味道他聞不慣,有點過敏,因此裴夙從來不用。
點上香之後,葉謹白開門出去了。
那只腐屍還在咆哮,葉謹白一張符紙封住了他的嘴。他回到書房撿起了那本《葯身》,在書房點了盞燈一頁一頁細細翻閱。
書不厚,對於葯人的制作只字不提,只扯了幾個事件,說了葯人的作用。
葉謹白的手指停在最後一行字上葯人身體孱弱,壽命極短,一旦制成雙十則夭折。唯有墮妖可解。
墮妖……
由人身或是半妖之身徹底轉化為妖,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妖與人、妖與半妖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強行打破這兩者之間的屏障,絕對會留下難以治愈的隱患,先生的舊疾可能就是墮妖留下的後遺症。
葉謹白將書合上,放回書架。這種後遺症雖然難以治愈,但不是沒有希望的。他作為陸渝那一世好歹出身天師氏族,當然有些不外傳的手段。
……
裴夙體內的妖力開始枯竭,他准備閉關,然而就是在這樣的關頭,鎮守沛市下的一個縣區的蝶妖反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