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氣派!娘活了半輩子才長了見識,多虧著我的好女兒!」
封氏望著遠處穿梭的人流和北地不同風貌的雕梁畫棟喜滋滋說道。
「義母又來了!」
宋辭無奈地搖搖頭,先前她還害怕封氏作妖,經過這段日子的相處,發覺封氏不知是原先就這樣恬靜的品性,又或是在封家磨平了性子,如今竟一副夫死從子的做派,凡事全憑女兒擺布。
宋辭見她性格討喜,日常相處下來,倒也多了幾分真心。
「外面一時半會兒清凈不下來,咱們不急在一時,先吃點東西墊肚子。」
宋辭先將窗上的竹簾子放下,才把如意桌布鋪在桌子上,變出了一桌茶點。
封氏這段日子雖是見多了仙子女兒的神通,還是忍不住拿起一塊點綴著美麗糖霜花瓣的奶油蛋糕,聞著香氣贊嘆道:「這天上的神仙就是和凡人不同,瞧這吃食,尋常夢里都難見到,只模樣就讓人愛得不行,竟不忍心吃了。」
宋辭冷不丁沾了一指頭奶油抹在封氏鼻尖,趁她呆愣的功夫繞過桌子笑道:「義母是在變著花樣誇贊自己有福嗎?」
封氏如今面嫩,再加上性子好,常有一股嬌憨習氣,宋辭這種活了幾百年的老妖忍不住就愛拿她當小輩逗弄。
「英蓮,好歹也是大姑娘了,多少庄重點。」封氏舍不得說教女兒,只拿帕子將臉上擦干凈。
「怕什么?」宋辭喝著奶茶,又撿了塊櫻桃派切開,「如今誰還敢挑揀我?哪怕見著皇帝,他也不敢受我的禮!」
「阿彌陀佛,可小聲些!」封氏唬的站起身,連忙朝門窗張望。
宋辭無奈地搖搖頭,「義母也太謹慎了些,慢說我不懼他們,即便真有對上的時候,惹火了我,改天換日也不是難事。」
封氏見女兒越說越嚇人,急道:「我不是怕你,我是怕他們不知好歹,沖撞了真神,反給你添了孽障。」
宋辭見她一心為著女兒著想,也不忍再說別的,只拉著封氏坐下吃點心。
等晌午前船上的行商走光,宋辭背上准備好的包袱,打賞了伺候她們母女的小丫頭,又跟喂馬的小廝打聽了京城名聲好點的客棧。
初來乍到,宋辭暫時不想太過高調,所以沒有像原先那樣讓白馬獨自拉車,得引來不長眼的豪強。
她正拉著馬車上跳板,到了岸上才發現商船前頭早有幾條私家寶船停靠,在岸邊卸下數不清的箱籠和成套的家具擺設,又有幾十頭騾馬等著裝車。
另有幾個吆三喝四的婆子監事,生怕雜役們粗手粗腳碰壞了家什。
宋辭一眼瞅著其中嗓門最大系著寶藍色汗巾的那位,正是當日引英蓮進府的薛家家仆。
沒想到兜兜轉轉,薛家還是進京了,也不知道薛姨媽母女會像原先一樣投奔賈家,還是回自家府上。
不過想到大馬猴不光的死法,還有薛家那無人繼承的百萬家私,再加上薛大姑娘前途未卜的青雲路,只怕多半還是去賈府的可能性大些。
如今薛家也是孝期來投,還沒有林妹妹的好名聲,賈家總不至於大開府門迎客吧。
宋辭想著自己如今帶著帷帽,封氏也坐在馬車里,不怕被薛家認出來橫生枝節,索性迎著薛家運貨的騾馬車走了過去,假意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