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賜機緣,又怎可怠慢呢!」
見和尚面露疑色,宋辭連忙掏出懷里的通關文牒,將自己是如何歷經艱險朝賀中土上國,並在沿路治病救人推行糧種的經過說了出來,末了還拍著胸口笑道:「長老,你我都是西行之人,這豈不是天大的造化!」
唐僧聞言不由地施禮道:「阿彌陀佛,施主果然是心存仁厚的善士!」
「善士倒是不敢當。」
宋辭一面勸菜一面說道:「小王自幼向往漢家威儀,猶記得有一位流落到真知國的漢人先生曾經教導過小王一句話,『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著實發人深省。」
「太子仁心仁德,實乃萬民之幸。」
唐和尚學著主人家那樣用饅頭片夾了點香菇辣醬,須臾間就被直竄腦門的辛辣滋味刺激得紅了眼眶,「不知太子這一路走來,可曾遇見哪些為難之事,也好說出來為貧僧日後出行稍作排解。」
宋辭忍笑搖頭嘆息道:「強徒盜匪、貪官酷吏不一而足,更別提山林猛獸怪是如何凶悍駭人了。幸而長老乃是大唐高僧又有神明庇佑,自當化險為夷。」
兩人又說了許多沿途的見聞,直到和尚再也拿不動筷子了,宋辭才把那一桌沾染了聖僧仙涎的剩菜拿到後廚用專門的保鮮盒藏好。
她在後頭忙活,前面疲累了一天的唐僧已經困倦的只差沒在原地打盹了。
「大師,喝杯熱茶解解乏。」
宋辭端著一杯加料的茶碗送過去,「小王這就為你拾住處。」
親眼看著唐和尚喝下了杯中之物,宋辭轉身拿出堆在邊角的另一架行軍床,鋪了厚厚一層棉被上去。
「有勞太子,貧僧……」
唐僧只覺得眼皮子沉得山一樣,幾步走來就倒在床鋪上人事不知。
「唐長老?聖僧?」
宋辭拍拍俏和尚的臉蛋,見這人真是沒頂住葯效昏睡過去才笑了笑,「咱們即是如此有緣,不如就讓我來成全你這第一難吧。」
話音方落,她就從隨身的荷包里找出了一個拇指長短、銀光閃閃的尖銳利器。
「咔,咔,咔……」
萬籟俱靜,密林深處燈光昏暗的茅草屋里突然傳出了一陣古怪至極的聲音,聽得讓人禁不住心里發毛脊背發寒。
不慌不忙地吹了口氣,宋辭仔細檢查著聖僧那雙和臉蛋同款的白嫩玉手,想要看看有沒有沒修理干凈的指甲蓋,還挑著不太顯眼的倒刺剃了兩處。
用小葯瓶把這二十來塊唐僧肉裝好,她又就著燭火寫下了一封道別信。
大意為只顧著招待聖僧卻忘了照看馬兒,害得長老的坐騎被野獸吞食實在心中有愧、不忍相見。
待主人離去後,屋內各樣物品任由聖僧取用,他朝若是有緣相見,再續離別之情。
隨手把這份情真意切的信件壓在唐和尚的兩擔子行李上,宋辭出門牽走窩在灶台取暖的馬兒,「上天有好生之德,你還是跟著我逃命去吧。」
這白馬也不知是聽懂了人話還是怎地,慢慢站起身踱步出來,還低頭沖著慈眉善目的小道長輕吁了一聲。
披上厚厚的斗篷,宋辭駕著馬兒溜溜達達地走出了雙叉嶺,順著一條早就觀摩過的近路拐到了烏斯藏國界。
烏斯藏雖是境外小國卻多得盛唐教化,風土人情相較中土並無太大差異,滿街滿眼的行人也多是漢人裝扮。
宋辭也不急著投宿,先找一家似模似樣的酒館好好犒勞了一番五臟廟,趁著在大堂吃席的間隙聽了一耳朵坊間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