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地回答道:「沒……」
因為才恢復了正常發音不久,女孩子的聲音聽起來格外柔弱。
在養謙看來,這簡直是一副活脫脫的仗勢欺人,陰險哄騙場景,而且欺哄的還是小女孩兒,范垣這位首輔大人實在是出息的很!
正在養謙覺著自己已經忍無可忍的時候,身旁不遠處有人道:「原來是溫大爺,您是來找四爺的?」
養謙轉頭一看,是伺候范垣書房的一個跟班,隔著七八步遠望著自己,雖面上含笑,眼底卻是戒備的冷意。
養謙心底不由冷笑:怪的很,他沒有對這些人不悅,這些人倒是在提防著自己了。
而在此刻,書房里的范垣跟琉璃當然也聽見了,范垣抬眸,正對上養謙強忍怒意的眼神。
但范垣卻半點「理虧心虛」的樣子都沒有,只似乎是有點意外,僅此而已。
倒是琉璃,忙不迭地從椅子上跳起來,因起的過快,幾乎撞到了身邊的范垣。
趁著這會兒,養謙邁步往前來到了書房門口。
養謙一步進門的時候,琉璃已經跑了過來,兩人打了個照面,養謙不想嚇到妹子,便盡量將神情放的和顏悅色些:「我到處找你,你怎么在這兒?已經跟母親說過要帶你出去逛逛了,你先到門外稍等,我跟四爺說了就來。」
琉璃遲疑地看看他,又回頭看了一眼范垣,終於低頭走了出去,只在門口站等。
剩下養謙跟范垣面面廝覷,養謙先是行了個禮,又道:「這段日子我忙於科考,聽母親說妹妹的病多虧了四爺照料,但以後我便得閑了,我自會好生照看妹妹。就不敢再勞煩四爺了。」
范垣道:「這話說的過早了吧。」
養謙神情微變:他想干什么?
范垣話鋒一轉道:「難道表弟你對自己毫無信心,覺著自己不會金榜題名?如果高中,只怕仍舊要忙起來的。」
原來是這個意思……養謙暗中吸了口氣:「這也不過是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但不管如何,妹子是我的妹子,純兒天性單純,我縱然再忙,也不會撇下她。」
范垣自始至終都十分鎮靜,縱然聽了這外柔內剛綿里藏針的話,也只淡淡的:「表弟一片孝悌之心,怪不得你們蘇州的張大人來信也格外贊揚。」
養謙心頭凜然,他提到張莒,自然也是知道那宗官司了。
當即養謙不再多言,只道:「不打擾四爺公干,我且去了。告辭。」他行了禮,退了出門。
正琉璃站在門邊,養謙握緊琉璃手腕,拉著她往前而行,琉璃因沒顧得上跟范垣告別,便且走且回頭看,卻見范垣出門站在廊下,向著她一笑。
***
送琉璃回房換了衣裳,溫姨媽又叮囑不要貪玩,留神之類。
直到出范府的時候,養謙一直沒說話,雖然他心里有千萬震驚,但更知道不能貿然出聲,且要慎重對待才好。
直到上了馬車,車行了片刻,養謙才問道:「妹妹,先前在四爺房里,他跟你說什么了?」
琉璃早知道他得問,先前也一直在默默盤算該如何回答。
只是琉璃不知道養謙到底聽見了多少,所以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
此時見問,如果一概否認,養謙自然更加起疑,琉璃只得裝傻道:「哥……哥哥聽見了。」
養謙向來至為疼愛妹子,在他心目中,妹妹性子最可愛單純,生恐別人騙了她欺負了她去,何況又才知道了王光那件事,此時只滿心留意范垣是不是趁機要挾了琉璃,又哪里想到琉璃是在試探他到底聽見了什么?
養謙便溫聲哄著說道:「正是聽見了,才不懂問你問你,他到底說的什么條件?」提到「條件」,眼神便又冷冽了些。
琉璃心想:「原來是聽見了這句,想來也不會聽見很多,畢竟外間有侍衛看守。」
琉璃心中有數,低聲道:「是……是扎針。」
養謙一愣,心中迅速轉圜:「純兒是說,太醫針灸?」
琉璃點點頭,慢慢地表達:「表哥……說繼續針灸、就好了,不叫我……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