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什么?!」
「我我……」
兩人目光相對,琉璃跺跺腳:「你、我……」她深深呼吸,盡量慢慢地說:「我已經……死過了!」
范垣明白她的意思。
琉璃是說,她已經死過一次了,所以那個承諾,仿佛也該隨著她那一次「死」而不復存在。
范垣冷笑:「這就是說,因為這個,我也可以不實踐承諾了?朱儆也不必我管了是不是?」
這一下子就像是掐住了琉璃的七寸。
「不!」琉璃本能地叫道。
她的腦中「嗡」地一聲,張口結舌地看著范垣,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這種情形。
「不不不,」范垣越發冷道,「你別的學的一般,這個倒是學的挺快。」
琉璃頗為羞愧,又知道這不是羞愧的時候。
范垣似乎生氣了,這點很不妙。
琉璃定了定神,便低聲喚道:「師兄……」
范垣瞥她,見她又換了一副委屈可憐的樣子。
此刻夜色朦朧,廊燈光芒微弱,不仔細瞧的話,仿佛是陳琉璃就在眼前。
像是春風拂上了心坎,范垣的心一軟。
可轉念想起琉璃方才的請求,卻又立刻命自己打住,不能再上她的當。
范垣哼道:「怎么?」
琉璃小聲地說道:「我、我想念儆兒……」
范垣微怔。
琉璃眨了眨眼,一想到朱儆可愛的胖乎乎的臉,她的淚吧嗒吧嗒又掉下來,聲音便不知不覺帶了些許哭腔:「師兄,我真的……很想念那孩子。」
說到朱儆,連原先的停頓跟結巴都少見了。
范垣瞪著琉璃。
如果琉璃知道他這會兒心里在想什么,只怕連淚也不敢流,忙不迭地就逃之夭夭了。
范垣此刻心中想起的,竟是今日琉璃在宮中,偷偷地叫自己「師兄」,一臉狡黠得意的樣子。
那一刻他面似淡漠,心中卻突然冒出一個荒謬絕倫且驚世駭俗的想法。
他想把她摁在那朱紅的宮牆上,狠狠地吻下去。
就像是現在一樣。
***
東城在外找了一圈,終於攔了個小廝,隱約打聽說四爺先前在許姨娘的房里,這會兒大概回書房了。
東城忙又無頭蒼蠅般轉了回來,才進院門,就見有兩個人站在廊下,正在書房門前。
身形高挑威嚴的男子自然是范垣,不過……兩個人的姿勢似乎有些怪。
琉璃背靠在廊下柱子上,范垣離她很近,近的就像是在對她耳語什么。
東城先是一愣,然後叫道:「四叔!純兒!」
夜色中,范垣慢慢地轉過身。
而琉璃卻仍在原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