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儆的身上。
養謙更加有些驚,便咳嗽了聲,問道:「鄭兄,你說皇上跟純兒在說什么?」
鄭宰思緩緩回目光:「這個容易,若想知道,回頭你問純兒就是了。」
養謙笑了笑:「只是皇上……皇上跟純兒如此投緣,著實叫人想不到。」
「是呀,」鄭宰思應了聲,眼神有些恍惚,「這大概就是造化,誰又能料得准呢?」
養謙察覺他神色不大對,只當他心里不受用,本不願再提的,此刻索性無事,便道:「你明白的,我……真心不喜歡四爺跟純兒,只是母親竟是肯的,先前那府里姨媽叫了我,問我的意思,我還說不大贊成,看姨媽的意思也像是不贊成,只可惜……」
只可惜琉璃本人是願意的。
鄭宰思知道他的意思:「我聽說過府里如今已經籌備起來,過兩天就要下聘了,卻也是首輔大人的行事風范,一貫的韜光隱晦按兵不動,一動就雷霆萬鈞一發不可拾……你放心,我心里沒什么,倘若純兒嫁給他,日後琴瑟和鳴……我也、也是替你們高興的。」
他是笑哈哈說著的,但養謙所看所覺,卻隱隱察覺這話語底下的苦澀之意:「鄭兄……是我們沒福。」
「哪里的話!」鄭宰思揚首一笑,「萬萬不可再說這樣傻話了。好了,天色不早,去看看吧。」
兩人往前,走到廊下,鄭宰思便行禮道:「皇上,時候不早,也該回去了。」
朱儆不答,只看向琉璃,琉璃道:「回去吧。」
朱儆竟有些依依不舍起來:「那改天……再傳你進宮好不好?」
「好。」琉璃微笑點頭。
朱儆這才跳下地,轉身走了幾步,回頭又看她一眼,琉璃笑著向他擺了擺手,朱儆嘆了聲,轉身去了。
鄭宰思跟著走了兩步,突然回頭對溫養謙說了句什么。
養謙一愕,卻也一點頭,竟忙隨著朱儆去了。
琉璃此刻正盯著朱儆小小的背影,並沒留意,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鄭宰思已經走到自己身前。
琉璃勉強回目光,見他竟未走,疑惑問:「鄭侍郎,你……」
「謙弟先正陪著皇上,無妨的。」
琉璃忙又問:「鄭侍郎可是有事?」
鄭宰思目光閃爍,卻又一笑:「沒什么事,只不過……以後你要嫁了,總覺著再見面就難如登天。」
琉璃見他突然說這個,不解。
鄭宰思仿佛也覺著說的突兀,無奈地苦笑著,手撫過鼻梁道:「其實我有一件事心中不解。」
「不知是什么?」
鄭宰思道:「為什么你會答應這門親事。」
這問話卻更是神來之筆,琉璃呆看著鄭宰思。
鄭宰思道:「或許,是他……用什么要挾你嗎?」
琉璃微怔,鄭宰思目不轉瞬地盯著她的神色變化,緩聲又問道:「又或許,是他答應了你什么條件?」
琉璃幾乎忍不住要倒退出去。
鄭宰思雖是在笑,這笑容泛著明銳的寒意,像是冬日的日影投射在寒冰上。
琉璃竟有些無法面對這位探花郎的眼神,就好像能透過這具身體,看到藏在軀殼里的陳琉璃的魂魄。
「我……我不懂您在說什么。」琉璃低頭,「侍郎該去了。」
鄭宰思不言不動,就這樣直直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