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會兒戲,昏昏欲睡,心里只想要家去。
又見曾小姐不知何時已經不在席上,也無人留意自己,她便抽空起身,出門沿著廊下往外,想找個丫頭打聽打聽父親在外如何了。
她邊走邊從懷中將那玉佩掏出來打量,心里惦記著也不知何年何月再遇到那位朱公子。
正經過一座小敞園之時,隔牆突然聽見里頭歡聲笑語。
琉璃探頭往月門里看了眼,卻見里間有幾個錦衣綉堆,披金掛銀的女孩子們或坐或站,不知說到什么好玩兒的,依稀曾姑娘也在其中。
琉璃放輕腳步,正要悄悄地過去,只聽其中一人說道:「對了,今兒在席上的那位陳姑娘,就是陳翰林之女,聽說在他們家里,還以師兄師妹相稱的,你們若想知道更多的,不如去問她最快。」
琉璃想不到自己也會成為談資,細想著話,疑惑不解。
另一人道:「也難為她了,留那樣一個人在家里,陳大人竟也沒什么顧忌?」
「他們又不是你們家里那樣的大族,雖是翰林,卻也是小門小戶的,只怕不講究這些。」
「說的好聽點兒是不講究,說的不好聽……不過沒規矩體統罷了。」
「不過我倒是聽說那范垣才學不錯,也不知真假。」
「才學出色又怎么樣?那種低賤的出身,能參加科考已經了不得,難道還真能指望蟾宮折桂,金榜題名?」
「說的也是,難道本朝就沒有別的才子了不成?倒指望一個連認都不得認回的奸生子?」
琉璃清清楚楚聽了這幾句,總算是明白了。
這說話的幾個,似有范府的人,也有侯府的人,似乎還有鄭國公家的一位小姐,年方十六,單名一個媛字。
原本琉璃該當作沒聽見,悄悄走開的,只是聽她們肆無忌憚的荼毒范垣,甚至也帶上了父親跟自己,著實難以忍受。
琉璃便邁步走了出來:「背後嚼舌說人的,難道就是有規矩體統的了?」
院子里的幾個小姐聞言色變,紛紛回頭,見是琉璃,臉色各異。
有愧疚驚怕的,有羞澀掩面的,也有傲然不屑的。
琉璃哼了聲,正要走開,卻見那位國公府的鄭媛鄭姑娘道:「背後嚼舌自然不大成體統,卻不知背後偷聽又是什么行徑了?」
琉璃止步回頭:「我是小門小戶的出身,向來的不成體統罷了,怎么連出身世家大族的姑娘們也跟我一樣的品格?」
鄭媛因為將了琉璃一軍,正洋洋得意,突然聽被反擊回來,臉上轉紅:「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羞辱我們!」
琉璃道:「巴掌打到自己臉上才覺著難受,『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這樣朱門綉戶的小姐難道不懂?」
眾人均都鉗口結舌,曾小姐見勢不妙忙轉出來,笑道:「大家不過是玩笑,妹妹可別當真了呀。」
琉璃知道今兒是他們請客,本不該鬧出來,只是方才這些人言語荼毒,曾小姐也沒怎么攔阻,可見也跟他們一路。
琉璃心里氣憤,面上卻也笑道:「姐姐別急,我也不過是玩笑的罷了,告辭了。」
此刻鄭媛氣憤地走過來,眼神像是要把琉璃撕碎。
琉璃毫不示弱地回白了她一眼,正想要走開,鄭姑娘卻先踏前一步,著力在琉璃身上一撞。
琉璃沒料到她會如此,身子踉蹌,幾乎跌倒,忙伸手扶牆,手中握著的那玉佩便掉在地上。
鄭媛本極得意,睥睨向琉璃,才要再說幾句,誰知目光一轉,猛然看見地上的玉,頓時直了雙眼。
琉璃的手蹭在牆上,一陣疼痛,正欲將那玉撿起來,鄭姑娘卻先行一步把玉拿在手中,用力看了會兒,便厲聲道:「你從哪里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