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要躲開已經晚了。
范垣一聲不響,把膝上的袍子輕輕地整了整,才問:「是打算一輩子不理我了?」
琉璃假裝沒聽見,更加不肯再看他一眼。
只聽范垣道:「那為什么還要跟我出宮?」
琉璃仍是不回答。
「是怕皇上因此心里對我有什么?所以才委曲求全的對么?」
他居然都猜到了。琉璃眼睛一眨,心里只覺著酸楚。
突然手上一涼,原來是范垣握住了她的手,琉璃本要掙開,范垣已經把她袖子輕輕挽起,望著原本皓白如玉的手腕上那一抹未散的青紫:「還疼不疼了?」
琉璃深深呼吸,才竭力平靜地回答:「多勞首輔大人詢問,這並沒什么要緊的,也請您放手吧。」
范垣挑眉,頃刻笑微微地問:「是在跟我拿娘娘的款兒?」
琉璃本是心中難過,所以故意跟他這樣生分,如今聽他笑問,卻幾乎忍不住臉紅起來。
她面對鄭宰思的時候,還能記起自己是皇太後,但每次見到范垣,仿佛就變成那個陳家琉璃,而他……是一成不變的永遠的「師兄」。
琉璃微窘的時候,范垣已經舉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地親了親。
這次他的動作竟極盡溫柔,也極盡曖昧。
琉璃一顫,剛要把手抽回,范垣卻又一本正經地問道:「那不知……我這樣冒犯太後,又該當何罪?」
第68章逆鱗
琉璃本想冷著對范垣,卻禁不住他兩句話,臉上早紅了起來。
但想想他昨兒那狠辣的樣,又著實不甘心再像是先前那樣同他說笑。當下縮回手,皺眉道:「四爺請尊重些,不要口沒遮攔。」
范垣見她才露出兩分笑意卻又打住,便又笑了笑說:「我怎么不尊重,怎么口沒遮攔了。」
琉璃白他一眼,不做聲。
范垣見她臉上仍紅著,就伸手在她額頭上試了試,卻仍覺著有些熱,便道:「這一次是受了風寒?」
琉璃低下頭,范垣望著她沉默的模樣,突然道:「你們倒果然不愧是母子。」
琉璃聽他的語氣淡了下來,且又提到儆兒,便轉頭看他:「你說什么?」
范垣笑笑:「上回演武場那件事,也是在我訓斥過皇上之後,他就病倒了,如今……你也是。我真的就像是瘟神不成?沾了誰誰就倒下了。」
琉璃愣住了,她倒沒有細想過。如今聽范垣這樣說,倒果然有些類似。
范垣道:「先前訓斥皇上,我不後悔。雖然他因而病倒了,這絕非我所願。」
琉璃不言語,范垣繼續說道:「可是害得你又受了驚嚇,病了這場,我、我……」
琉璃愣愣的,想等他說出那句話。
范垣卻偏偏並沒說出口,琉璃有些惱,禁不住咳嗽了兩聲。
范垣抬手在她背上輕輕撫過,雖然並沒說出來,動作里卻充滿了愧悔之意。
琉璃不領情,當即舉手擋開,范垣卻順勢又將她的手團入掌心:「琉璃。」
琉璃聽他溫聲喚自己名字,眼中酸澀:「千萬別再這么叫我。我以後也不叫你師兄,只叫你首輔大人,叫你四爺,你、你也別……」
「我也別這么叫你,我叫你太後,叫你娘娘?」范垣不疾不徐地接口,「你猜別人聽見,會不會覺著我瘋了。」
琉璃又覺著酸澀,又覺著好笑,卻又忍著不笑:「我現在是溫家阿純,你就叫我阿純。」
范垣本帶了三分笑意,此刻也便不笑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