垣當面說出來了,她張了張口,卻又忍住不言語。
許姨娘叫道:「垣兒!」
范垣看也不看她,只望著馮夫人。
兩人目光相對,頃刻,馮夫人冷笑道:「原來如此,好的很,你原本翅膀就很硬了,也該自在飛了去,留在這府里自也是委屈了。」
范垣淡聲道:「夫人多慮了,我只是怕再有類似的事發生罷了。」
面對馮夫人嘲諷的眼神,范垣卻顯得格外平靜:「這一次不過是僥幸,也是老天格外開恩,所以不管是純兒,姨娘……甚至夫人,親家太太都安然無恙,但倘若還有下一次呢?」
馮夫人情知這一次的境遇實在凶險的很,聽了范垣這話,卻忍不住喝道:「誰敢!」
范垣仍是淡淡的:「在夫人眼里,別的人自然都是不敢的,只有姨娘敢罷了。」
馮夫人色變:「你說什么?」
范垣靜靜看著她:「不然的話,為什么一出事,不分青紅皂白就把人捆了?」
被這雙無喜無怒的眼睛盯著,馮夫人呼吸有些急促。
她生生咽了口唾液道:「你……原來你繞了這個圈子,是要跟我興師問罪,那時候她的人在東城身邊,她又在現場,我不問她問誰?」
「可那時候秀兒已經死了,那姨娘豈非也算是受害之人,為什么要先懷疑她,就算懷疑,也不必立刻就到了要嚴刑拷問的地步。」
舌頭僵梗,馮夫人知道自己先前行事太急了,但一則她疼愛東城入骨,二來恨許姨娘入骨,兩下沖突,自然先把火燒到了許姨娘頭上。
而范垣顯然指的也是這個,只是馮夫人想不到這次他居然撕開了說罷了。
對上馮夫人憤怒驚愕的眼神,范垣道:「我另外開府去住,夫人從此清凈,只怕從此也安了心。姨娘也自安生些。」
馮夫人雖然知道他是在頂撞斥責自己,但他偏偏又沒說什么重話,反而一股為了自己好的意思。
馮夫人一時氣怔。
還是許姨娘急道:「我早和你說過,我是不出去的!」
范垣沒做聲,馮夫人已經厲聲道:「你為什么不去?你早該去了!安安穩穩做你的誥命夫人去是正經,這里容不下你!別再在這里委屈了!」
許姨娘含淚叫道:「夫人……」
范垣看看她兩人,轉身要走的時候,抬臂握住琉璃的手,竟是拉著她往外而去。
琉璃心里還想給他們二人調停一下,誰知又看馮夫人跟許姨娘如此,更要安撫了,豈料范垣竟不睬別人。
琉璃還想試著留下,范垣的手卻握的緊緊的,琉璃只來得及回頭看了一眼,就身不由己跟著他出門去了。
身後馮夫人原本怒火朝天,許姨娘又委屈的不成,突然看范垣這樣獨斷的行事,兩個人不由都怔住了。
那邊范垣拽著琉璃的手出了上房,一言不發往前疾步而行。
因為今日的事鬧得極為轟動,又是出了人命的,京兆府早也來了人驗屍,二爺范瀾跟三爺范波陪著走動。
大爺范波跟幾個小輩等卻在上房外的小靜軒里等候,上房之外更有很多的丫鬟婆子,小廝們等候差遣。
眾目睽睽之下,便見范垣同琉璃出了上房,竟誰也不理會,一直往四房的方向去了。
琉璃起初還想掙扎,或叫范垣放手,誰知一抬頭看見那許多雙驚愕的眼神,當下臉上就微微薄紅,只得一聲不吭,低頭隨著范垣而行。
就在兩人走開之後,背後眾人面面相覷,都說不出話來。
正范波跟范瀾打發了京兆府的來人,也看見了這一幕,范波苦笑道:「這、這是在干什么呢……」
范瀾嘆了口氣,滿臉不大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