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儆抬頭看著琉璃,指著她的肚子竟道:「為什么這里……並沒有很大,是真的有身孕了嗎?」
琉璃聽這樣天真的話,又覺好笑,又有些眼潮,只恨不得再抱一抱這孩子。
心潮涌動之際,便握住朱儆的手,輕輕地引著他的小手貼在自己的肚子上:「你試試。」
朱儆一驚,小手隔著那薄薄的絹絲裙子貼過去,無端竟有些膽怯。
起初還不覺著什么,又過了會兒,竟仿佛感覺到了一絲觸動。
朱儆不禁叫道:「啊!好像有什么在動!」
琉璃對上他閃閃發亮的眼睛,望著他驚喜交加的神情,無法言語,眼中的淚早流了出來。
她蹲下不便,就只微微俯身,把朱儆往懷中輕輕地抱了一抱。
這一夜,三人就都留在陳府舊宅,前半夜,無非是閑話,聽曲,賞月,又吃月餅。
琉璃看看范垣,又看看朱儆,想到自己肚子里還有一個……這會子,簡直便是「喜樂平安」四個字的最好演繹,甜意在心頭醞釀蔓延。
眼看將近子時,換平日這個世間琉璃早就睡了,只因為今兒是中秋,且又守著朱儆,哪里舍得睡,就只強撐著,睡眼惺忪地只管打量眼前這孩子。
范垣勸哄了好幾回,朱儆也瞧出來,就道:「純兒快睡吧,不然你肚子里的小家伙要鬧騰了。他可沒有朕這樣乖巧懂事。」
朱儆鬼使神差隨口說了最後一句,自己也覺著意外,不知道自己怎么居然沒出息到要跟一個沒出生的小孩子比。
不料琉璃聽了這句,把瞌睡都驅退了,又是鼻酸,又是欣慰,只管望著朱儆。
月光燈影之下,小皇帝望著她亮晶晶的眼睛,卻也看出她是哭了。
只是不知道為了什么,但雖然不知道是為了什么,在對上琉璃的眼神的時候,朱儆的心中卻也禁不住有些酸酸的,卻並不是難過之意,而是一種仿佛是心有靈犀般的感覺,朦朦朧朧,難以言喻。
***
這一夜,在宮中卻另有一番光景。
黛煙宮里,也掛起了燈籠,時不時地卻有一陣陣琴聲飄揚而出。
卻是嚴太妃在殿內焚香彈琴。
鄭氏進門的時候,見嚴雪端坐在琴台後,琴台前面放著一碟果品,一碟月餅,還有一盞香爐,香煙裊裊,同琴音飄搖而起。
鄭氏站在原地,只靜靜地等她彈完了這一曲,才緩步上前,在對面落座。
嚴雪並未起身,垂了雙手,保持端坐之態,向著嚴氏垂首行禮:「您來了。」
鄭氏道:「妹妹好興致。」
嚴雪道:「自得其樂罷了。娘娘如何竟來了?」
鄭氏轉頭,望著殿門外那團圓的月色:「今兒本是人間闔家團圓的時候,你跟我卻都是孤零零的,都是沒有家的人。」
嚴雪微笑:「這話怕是不對,我自是個無家可歸的,但娘娘不一樣。滎陽鄭氏,怕不有千多口人?」
鄭氏也笑起來:「家族雖大,卻有哪個是至親?」
嚴雪挑了挑眉,叫宮女過來斟了茶,又拿了一個月餅奉給鄭氏:「這是南邊進獻的鮮花月餅,清甜的很,娘娘且嘗一個。」
鄭氏拿在手中,卻見這並不似平日里吃的月餅模樣,酥皮如雪,嗅著清香撲鼻。
鄭氏道:「果然是好東西,先前怎么沒見到過有此物?」
嚴雪說道:「之前先帝在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