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控制不住地對著何亦楊大吼大叫，何亦楊明顯楞了一下，隨後眼神復雜地看著我，似是想不到我會說出這些話。我想，我現在的面目一定很可憎！我知道何亦楊是擔心我，但我現在心情很亂，特別煩躁，也不想解釋什么。看著依然沉默的何亦楊，我無力地閉了閉眼，留下了一句話轉身走了。

「對不起，照顧好他，以後我會告訴你的。」

……

走出醫院的我不知道該去哪里，煩躁地摸了摸口袋，想摸支煙抽。我沒有煙癮，只是在偶爾煩躁的時候抽上幾支煙。

「說你小子就是欠的，沒有煙癮，還抽，耍帥給誰看？」

「程景，這就叫鄉村非主流！咱顧爺要在這條道上越走越遠啊！」

「知道了，程老媽子！何亦楊！你找抽呢？」

「哪敢啊？顧爺，小的可是為你身體著想啊！」

那時，我追著何亦楊猛打，程景就在邊上笑著，時不時地說兩句話損我們……

媽的，又想起程景了！我煩躁地抓了兩把頭發，不用想，我現在的發型一定很犀利。那時候的我們還沒在一起，現在想想，那個時候的相處模式似乎就有些怪異，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程景就默默地幫我拾著爛攤子，在不知不覺中幫我很多。心甘情願地幫我做作業，追女朋友，甚至為了我還跟人打架，陪我挨批評，受處分。那個時候何亦楊學畫畫去了，不在學校，回來之後為這事，對我頗為愧疚，畢竟我們倆才是從小玩到大的發小，程景是上初中才認識的,也是因為這件事，程景徹底打入我們內部…

事情為什么會變成這樣…摸了半天摸出一個空煙盒，煩躁地將它扔到垃圾桶里。我狠狠踢了一腳腳下的石子，不爽地往醫院外的小賣部走去。

買了煙後，我粗暴地抽出一根煙點上，失神地看著周圍來來往往的人，突然，人群攢動，像是發生了什么，我本無意圍觀，但經過人群的時候卻意外地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小舅！

「方成文，你有種！老子給你打那么多個電話都不接，就是為了這個男人吧？！」等我擠到到人群前沿，才看清說話人長相，是一個三十幾歲模樣的青年，五官周正，眼角卻帶了幾分戾氣。

「盛濤，你夠了吧！別遷怒別人，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受夠了！你不要再來糾纏我！」小舅原本朝氣蓬勃的眼神如今卻變得暗淡，語氣更是我從未聽過的冷漠，即使是當初他為了那個男人與家里決裂的時候，他眼神里也是有光的……

「你把爸氣成了那樣還不夠嗎？你為了那個男人連家都不顧了!方成文，如果你還認我這個姐姐，就馬上和那個男人斷絕關系！」

「為什么非要這樣？我只不過是喜歡了個人而已!作為我姐，你不是更應該支持我嗎！」

「成文，算姐求你，為爸媽想想吧，媽要是在世，一定也會阻止你的！和他斷了吧，兩個男人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姐…對不起。」

「方成文!你今天要是走出這個門，我方成靜就當沒有你這個弟弟！」

我從未見過那樣憤怒的母親，記憶中，母親一向是溫和的，嘴角總是含笑的。但這樣的母親還是沒能留住小舅，我現在都還能記住他那毅然決然的背影和母親臉上無奈的淚水。小舅仿佛成了我們家的禁忌，父親和我都不敢在母親面前提起。

但母親發呆的時候明顯變多了，經常遙望遠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母親對我說過，外婆在小舅很小的時候就走了，外公工作忙，大部分時間都是母親在照顧小舅，因為年齡相差比較大，母親對小舅來說可謂亦姐亦母。可就算是這樣，母親還是那樣把小舅趕出去了。

如果被母親知道，她唯一的兒子也喜歡男人，她會怎么樣？發瘋似地把我趕出家？不，母親一定會像當初知道小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