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既然我……既然安某那早早離世的師母見到你……見到您,都要畢恭畢敬的尊您一聲仙子……那么……安某這做徒弟的……又哪來的厚顏……再讓您喚安某一聲師兄?您、您還是直接叫安某名字吧。」眼眶發紅的安長毅用從喉嚨里擠出來的聲音,微微打顫的對楚妙璃說。
一邊說,還一邊畢恭畢敬地對楚妙璃做了個長揖。
在他吐字異常艱難的把這一番話說出口的時候,在他畢恭畢敬對著楚妙璃拱手作揖的時候,他心中那股從知道對方是他小師妹兼未婚妻時,所滋生出來的狂喜和悸動,也如同那逐漸燃盡的篝火般,一點點地徹底化做了灰燼。
等到他再次直起腰背時,更是連一縷青煙都沒有留下。
俗話說得好,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走路。
雖然楚妙璃從不曾對哪個男子動過心,更遑論結什么永生之盟,但是,許是因為安長毅已經在心里認定了她的緣故,在他們回返大寧府的這一路上,他沒少用各種各樣的方式,來向她表達他對她的感情……
也正因為這樣,楚妙璃才知道自己這樣的行為,對於已經在心里規劃他們以後幸福藍圖的安長毅來說,是一件多么殘忍以及難堪的事情。
不過,長痛不如短痛。
現在知道,總好過以後,安長毅向她求親,她再拒絕來得好。
所以,楚妙璃再次無視了安長毅眼里隱隱浮現的慟意,繼續用一種充滿公式化意味的口吻說道:「我現在是打著你師妹的名義在此方世界行走,那么,這聲師兄你自然也是當得起的,而且,我們日後只怕還要相處一段不短的時間,因此,還請師兄你能夠多多為我遮掩,讓我不至於再次露餡才是。」
「仙子說笑了。」紊亂的心緒已經有所平復的安長毅要多勉強就有多勉強地扯了下自己的嘴角,「其實,就算安某今日沒有因為不放心師妹而謝絕了巡撫大人的設宴倉促趕回,只怕仙子你……也會用別的方式,告訴安某,你並非安某的師妹餅餅本人吧。」
安長毅的語氣里,不自覺的帶出了幾分自嘲的意味。
「也是安某愚鈍……居然直到今日才發現仙子對安某的諸多暗示……也對,如果安某的師妹餅餅,當真有著仙子您這樣鬼神莫測的能耐……她又怎么會……又怎么會被那狼心狗肺的一家給活活逼虐得灰飛煙滅?!」
安長毅用力眨了兩下眼睛,試圖眨掉自己眼眶里越來越明顯的潮熱和濡濕。
這世間,再沒有什么比失而復得又得而復失更讓人覺得痛不欲生的。
他安長毅尋尋覓覓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師妹……誰知……他盡千辛萬苦找到的……卻只是一具軀殼。
喉嚨里仿佛被人硬灌了一碗黃連湯的安長毅不願意將自己的脆弱顯露在面前這位看似熟悉實際又分外陌生的仙子面前。
他神態頗有些狼狽地胡亂抹了把自己的臉面。
「仙子對我齊安兩家有大恩,既然您已經與安某的師妹餅餅達成共識,還為她報了大仇,那么,安某自然也會盡安某所能的輔助仙子完成仙子先前口中所說的任務……就是不知道……安某有沒有這個能力和榮幸。」
楚妙璃對於安長毅的毛遂自薦自然十分歡迎。
常言道,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
有人幫忙,總好過她獨自一人單打獨斗來得強。
而且,她還想要借著這一起注定會掀起驚濤駭浪的鬼潮,積攢更多的信仰之力,以待未來呢。
從楚妙璃口中得到肯定答復的安長毅臉上重新有了一絲血色。
雖然師妹已經不在了,但是好歹她的軀殼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