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華放在床榻上後取來棉布,替她細細地擦著及腰青絲。
門外人喊了許多遍,還有侍女的磕頭聲咚咚傳來。桃華卻見秦堯玄面色平靜,仔仔細細地替她擦干每滴水珠,拉上絲被後裹住身子。
「莫再受涼了。」
待桃華的手腳終於有些溫度,秦堯玄才擦他拭自己滴水的黑發,「華兒身子虛,待會得進些暖身湯。」
「陛下……」
桃華主動接過棉布,跪在他身後緩緩揉擦。她甚至能聽到外頭可憐的哭泣聲,卻不知如何開口。
「華兒可是想問,孤會如何處理媛妃?」
手指抵在她微張的蒼白唇瓣,秦堯玄眼眸深沉,好似平靜深海,其下卻波濤洶涌不知有著多少算計牽扯。
桃華垂眸,點頭。
「那華兒覺得,孤該怎么處置她呢?」
他將桃華順勢帶進懷里,下巴抵在發頂,儼然是緊擁不放的姿勢:「無論她是否有心,你都掉進江水里,險些溺水而亡。」
「華兒會泅水。所以才敢大膽坐上去的。」桃華的臉頰蹭在他心音起伏的胸口,「也不全是媛姐姐的錯。」
「那如果之後是別的呢?」秦堯玄的手覆在她的眼眸上,黑暗中只剩掌心的溫度傳來,「若有別人對華兒不利,華兒又正好不會,那時孤該怎么辦?萬一華兒受傷受驚,孤將他們殺了剮了也換不回來。」
桃華明白他的意思。防人之心不可無,更不提恩寵在前,自是惹人嫉妒的。
可她能怎么辦?她只能小心謹慎,見招拆招。
「孤真想將你關在金絲苑里,日日夜夜,這樣華兒就是安全的。」
他的聲音變得極其柔和,好似細雨般飄飄灑落:「這樣孤就能一直看著華兒。一顰一笑孤都看得見,瞧得著。」
桃華的心跳得漏了一拍。
這就是他囚她的原因嗎……
寧可打斷她的手腳也要囚她的原因?
秦堯玄有心疾執念,竟然偏執至此。
桃華害怕地探出頭來,握住他的手掌,眼眸懼怯卻執拗道:「華兒會一直呆在陛下身邊,開心難過都不會離開。所以請……請陛下也給我一點信心……」
她直起身將自己的唇瓣印在他緊抿的薄唇之上,「堯玄,好么?」
他的氣息一冷再冷,猶如發怒前兆。桃華告訴自己千萬不能怕,不能逃。
手臂圈住他的脖頸,小鳥依人的模樣。她是真心實意地不會再逃了。
逃跑,只會重蹈覆轍。
秦堯玄的手順著她的發一路撫下,最後停在她的腰間,緊箍得桃華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就乖乖地,不哭不鬧不罵,任由他這么抱著。
「華兒,孤該信你么?」
他竟然在問她。
桃華從沒有這般無措過。一個叱吒天下主宰風雲的帝王,竟然緊盯著她,探究的疑惑的,甚至是反復斟酌得失幾何的眼神都令她無所適從。
向來無悔無畏無情的秦堯玄,竟然也有這副左右受制的不定模樣?
桃華伸出自己的手掌,遮住他這雙叫她心碎的眼睛,怯怯地親了他一口。
「強扭的瓜不甜,強折的花不香。但華兒可以努力試一試呀。」
她笑嘻嘻地說:「說不定會開成一朵很漂亮的桃花,再結出一顆很甜很甜的桃子呢?」
秦堯玄將她的手拉下來,見到她這副自作聰明的傻笑模樣,用力地親了一口她的手。
「傻華兒,孤不需你多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