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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h(肉) 3960 字 2021-02-26

1

下午太陽的光芒從掉了色的木頭窗戶外照進來的時候帶著一種曖昧的橘子色。

郭曉把自己的臉盡量地靠近藍色的,同樣掉了顏色的木門。

這扇並不屬於他的,但十分熟悉的宿舍門正是他最後的戰壕。

他隱藏在它的後面,因而覺得它顯得溫暖,由於它是由自然的物體制作的,這讓他親昵地貼住它,在他的身體與門之間,他緊張而縮起的腹部下面,同樣緊張的肉塊在白色的籃球褲認真地直立起來。

這些都說明郭曉正處在一個激動的階段。

他的臉有一些扭曲,從他站的位置,他努力地從房間靠門的玻璃里看進去,有一些蒙塵的渾濁,但他的目光穿越了那些,看向里面輾轉翻滾的人體。

那具肉體處於與他同樣的,遠離陽光的空間,天空在那些地方彌補了陽光的缺憾,在那些地方,那個身體以及郭曉自己身體上,布滿著一種異常的,在光學上與陽光的顏色形成互補的微微的淺藍。

郭曉喘息著,他看著里面的人,他們是認識的,甚至相互之間十分的熟悉,就在中午的時候,他還到這里來給這個人送過飯菜。

而在現在,那些香噴噴的東西應該都隱藏在這具結實的肉體內部,在漲蓬蓬的,鼓起來的六塊腹肌的下面,隱藏在溫暖而黑暗的身體里。

它們蠕動著被消化,然後進入到生物實驗室中擺放的人體模型肚子里那些花花綠綠的部分中去,但它們應當覺得相當快樂,郭曉將站在屋外窺視的自己與那些東西比較,他發現自己寧願跟它們交換位置。

這時候郭曉勉強想得起來自己在什么地方,他站在走廊上窺視著自己宿舍隔壁的房間,下身漲痛並伴隨著一種無可名狀的躁動。

這種大腿之間的疼痛感並非莫名其妙,它就像從十二歲以來的每一個早晨他所感覺到的一樣,連同在內褲里頂得硬邦邦的物件一起。

他開始痛恨自己,他的手開始在他對自己的痛恨中開始隔著褲子撫摸自己的欲望中心,這種撫摩帶有一些安撫的意味,郭曉不斷地告訴著自己,他是希望它能夠正確地面對面前的誘惑,他對隔離著玻璃而顯得灰蒙蒙,卻依舊盪漾著青春氣味的身軀,他在頭腦里一個勁地想著要把那條不聽話的肉棍回復原位,但當他醒悟的時候,他已經開始握住自己的陰莖開始揉捏。

郭曉顫抖著身體,嘴唇不斷張合,在這所有著悠久歷史的大學里,他站在紅磚堆砌的飽經風霜的宿舍樓道中,他陰莖勃起,在陽光所制造的陰影中為自己手淫。

他的內心相當痛苦,他並不希望事情演變成這樣的結果,一開始他只是從這里路過,這是一個再自然不過的,在他的大學生涯中已經重復過無數次的行為,他也認為這一切只是他生命中一個平常的片段。

但這是一個下午,一個學生們都在上課的下午。

今天任課的中國文學史教授長著一張十分嚴厲的臉,學生們認為他與看任何石頭雕砌而成的,寫著美麗篆文的堅硬僵直的碑並無太大區別,因此他教授中國文學史是一件順理成章的事,他不會原諒任何遲到的學生,他不會讓他們的學分修滿,除了當一張校醫開具的病假證明放在他面前的時候之外。

郭曉正在生病,他的身體並不那么的好,任何的風,陽光,或者雨水都會輕易地讓他成為一個必須要請假的學生。

他需要安靜的環境來休息,但這並不是他在這里的理由,里面的那個人作為體育系的特招生,整年都十分健康,但現在,他正因為覺得不舒服而躺在床上,並且不斷移動著以方便讓郭曉看見他的身軀。

郭曉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手整理著自己容易滑動的包皮,它被包裹在運動褲中,而他的手勁甚至讓自己覺得有一些疼痛。

他開始哽咽起來,在這樣的光天化日之下他在做著羞恥的事,他不得不用更快的速度手淫,祈禱自己可以盡快地擺脫這種悲慘的局面而恢復到正常的時候來。

是的,他應該在這個溫暖得蒸騰出熱氣的下午路過隔壁宿舍的窗戶,然後隨便向里看一眼,而後走進自己的房間蓋上毛巾被開始睡覺,或者是看一會兒關於南北朝文學研究的書籍,而不是在這里,站在一個公眾的場合揉弄自己的陰莖。

郭曉難堪地摩擦著自己的身體,他的臉與門之間碰觸的面積越來越大,在白色與赭石色花紋的球鞋中,被包起來的腳指彎曲著緊抓住鞋底,他即將要發泄出來,當這一刻過去之後,他就可以默默地走進自己的宿舍,換上另一條內褲,然後開始睡覺。

不會有男人在意被換下來的內褲上的渾濁的液體留下的濕痕。

同樣,也不會有任何人知道在這個下午,他作為一個正常的大學生窺視著自己的同性同學,並讓自己達到高潮。

一切都應該就在這個時候結束了。

郭曉的頭腦中開始混亂著,耳邊吹過溫暖和煦的風,鳥與一些急切的,讓人覺得煩躁的知了的叫聲源源不斷地傳進他的耳朵里,這讓他的混亂加倍。

他抽動著手,眼睛緊閉了一會兒,然後從那里面迸射出貪婪的渴望,他伸著脖子,小心翼翼地看進去。

但床仿佛在突然之間就空了。

空空的床上有凌亂的痕跡,還有白色的床單和不太干凈的薄被,但床的主人卻不在床上。

郭曉的毛孔縮起來,他的每一根毛發驚恐地直豎,他想象不出那個人是怎么憑空消失的。

但他顯然並不是憑空消失,就在郭曉閉上眼睛的瞬間,他離開了床。

他去了什么地方?

問題的回答很快從迅速接近木門的腳步聲中傳來,然後門被拉開來,在郭曉的面前,門發出吱嘎的聲音,然後房間里微冷的空氣迅速地奔騰出來,把郭曉籠罩在里面。

他頹然地放下手。

在他面前出現一張剛剛長大不久的男人的臉,那張臉線條還有一些柔軟,表明他剛剛脫離男孩的生活,下頜上有兩到三根特別長的,柔軟漆黑的胡須。

[你在做什么?]

屋里走出來的人靠在木頭門框上,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

他在看著郭曉的陰莖,這時候郭曉的身體因為羞恥而更加高漲,運動褲被撐起的地方浸出濕潤的,足可分辨出與其他地方不同的顏色。

於是那個人露出潔白的牙齒,他面對著面如死灰的郭曉,伸出有力而形狀勻稱的右手准確地隔著褲子抓住那塊熾熱的肉塊。

[曉曉,你射了。

]

男人微笑著,他臉上的笑容漸漸溫柔起來,在他的手掌中,郭曉的陰莖不斷地跳動,包裹著他的運動褲上的濕潤蔓延開去,讓男人的手輕易地感覺到高溫與類似醬糊的滑膩粘稠……2

一些男孩子跑了過去,每一雙修長白皙或微黑的手中都抓著一只風箏,塑料薄膜替代毛紙成為風箏的主體。

這些風箏廉價、做工粗糙使得它們十分難以放上天空,彌補這明顯缺陷的是它們的顏色,美麗,鮮艷,比過去用國畫顏料制作的傳統風箏更加惹眼。

郭曉臉上撲來一陣男孩們的奔跑引起的風。

他呆呆地站在路邊,看著漸漸遠去的那些被攥在一只只手中的紅或黃或綠色交錯的風箏,它們有類似的花紋,統一而稀少的樣式,但那些孩子們對此充滿欣喜。

也許他不應該操近路經過這座廣場,在這里有太多悠閑的人,而那些孩子他們並不真正是孩子,他們是被解放的介乎男人與男孩之間的一個中庸卻色明麗的存在。

他判斷他們是大學一年級的學生,剛剛擺脫統一校服束縛,出殼小雞一般的他們開始享受生活,忙碌、並同樣盲目地選擇自己所感興趣的進行嘗試。

他也有過這樣張狂的時代。

郭曉輕微地嘆息著,目光追隨的紅黃綠已成為細小的點狀,隨它們主人的意志在遠處搖晃。

細微的嫉妒從疲憊的心中冒出頭來,那些孩子們剛剛開始真正地領略人生,他們發現著生活的各種美好,之後他們會開始戀愛,真正地自由地愛上某個人,或者是另一種比較隱晦的喜歡,默默地為某一個人的動作或語言而忽然悲喜。

因為有一些勞累,郭曉選擇坐下來。

他剛剛交完某大企業的ci設計,這種看似任務的工作長期地與他的生活交錯纏繞,每家企業在他面前仿佛一名未經雕琢的新娘,他與她們對談,了解她們,然後根據她們的容貌與腰肢設計出配合風格的形象,他使她們性感,擁有全新誘惑。

他的工作充滿挑戰與新鮮感,蘋果電腦體態優美並充滿設計內涵的半透明的臉在每個清晨迎接他,他吃過早飯,那些早早就在桌上准備好。

在他與阮純租的小房間內,郭曉與他的女友過著穩定快樂的生活。

他是快樂的!

忽然,廣場上風箏中的一只飛了起來,大紅的,顏色鮮明地在藍色的天空中飄揚。

郭曉的手緊張地抓住自己的大腿,水磨藍的牛仔褲不容易產生褶皺,但它盡責地隨著被壓迫下陷的大腿肌肉產生凹凸陰影。

他是快樂的!

現在的他應該十分滿足,他從大學畢業開始放棄尋找與專業對口的行業轉而開始學習設計,然後他認識了同樣具有設計天份的阮純,她在擔當他的軟件教師期間鼓勵他發展創意,而兩個人在五六年中互相扶,現在本市廣告領域之內,他與阮純都有了穩定地位。

作為大廣告公司的藝術總監與郭曉的女友,阮純深得郭曉母親的喜愛,她集中著許多女性的優點,而她的成熟總是讓在她身邊感受溫暖與被照料的舒適。

阮純是上天給予他生命的最好禮物。

郭曉盯著天空中的風箏,那個風箏應該屬於那群擦身而過的男孩,他們放飛火熱青春,任憑其在天空飛揚。

他的心撲通撲通地,劇烈地在胸腔中跳動著,陽光溫暖地撒下來,在這個沒有大樹可以遮擋的廣場上,赤裸裸地照出郭曉內心中永遠無法塗抹去的黑暗,這黑暗已漸漸被他所忘卻,在陽光下他裝做不知道這種黑暗存在著,就在他的心中,某個被他刻意忽略的地方。

郭曉張著嘴,他看起像一個真正的傻子,走過面前的老婦人帶著的孩子好奇地睜大眼睛看著他,並將自己的食指送進紅色小嘴中含住,不解的看著望向天空的他。

他並沒有感覺到這充滿疑問的稚嫩目光,因為風箏開始落了下來。

它飄搖著,忽坐忽右,陽光公平地給予它同樣的溫暖,它造成上升的風,使這醞釀青春悸動的風箏有了騰飛和獲得自由的機會,但它同樣公正而冷淡地注視著紅風箏在自己所造成的混亂的風中驚恐搖晃。

它終於還是落了下來。

紅色的翅膀顯得無力而虛弱,平平地貼在水泥地上。

它疲憊的樣子讓郭曉仿佛看見同樣疲憊的自己,他身體年輕、頭腦敏捷,但他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心臟疲軟地貼在他的胸腔里,微弱地跳躍著,勉強把血液從菲薄褶皺的內部擠壓出去,以讓所有人都以為他一直健康而愉悅地生活著。

一個男孩走過來,他失望地用偏白的臉看著風箏,他的表情有一些惋惜和隱約的悲痛,他搖著頭,細軟而在陽光下看來發黃的頭發飛起來,讓他的表情朦朧著,但依舊可以看出痛苦的痕跡。

伸出瘦削的手,男孩把紅風箏揀了起來,吹去上面的灰塵,然後小心翼翼地放在懷中走開了去。

郭曉立刻站了起來,他用力地抓著自己的手提電腦包上的帶子,就好象稍微松開一點它就會立刻長出腳從他身邊逃竄開去一樣。

他快步走著,在廣場邊招停一輛tixe。

把自己塞進車廂,司機詢問他要去的地方,郭曉想了大約一分鍾,車緩慢地圍繞著廣場行駛,他力地回憶起自己與阮純居住的街道名稱,然後癱軟地坐在開始快速奔馳的車里。

車廂拒絕陽光入侵,窗玻璃上有反射陽光的薄膜,車廂里洋溢著灰色暗調,郭曉終於覺得自己安全起來,他漸漸地試圖放松自己的身軀,從手指尖開始,然後是手腕和手肘,他試圖把心臟恢復成原本的模樣,但很快他就放棄了。

他一生只有一次真正地放松自己的身體,那天下午他接納了來自另一個男人的肉體,讓他在自己的身體中進出。